第 57 章 三章合一(2 / 2)

大國崛起1980 大江流 19067 字 9個月前

電話就在她耳邊,夜半的鈴聲直接將許如意嚇了一跳。

她騰地坐起來,朦朧地看向四周,四周都是黑的,隻有電話叮鈴鈴的響個不停,許如意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接了過來,就聽見裡麵顧懷茗的聲音:“我在樓下,下來吧。”

雖然沒有說,但許如意可以肯定,人抓到了!

她立刻掛了電話,穿上衣服,直接就往樓下奔去,上一次半夜這麼嚇人的時候,還是老廠長被砸了。

而這次,急迫不亞於那次。

到底是誰?

許如意一直跑到了那輛吉普跟前,直接跳上了車,還在想。

她一上車,顧懷茗立刻啟動,車子在安靜的夜裡發出了轟鳴聲,開了出去。

許如意問:“是誰?”

“沒說,電話裡不好說,過去就知道了。”

許如意點點頭,這會兒,她才低頭看了看手表——剛剛匆忙抓來的,時間指向了淩晨的一點半。

已經這麼晚了。

1981年午夜,即便是南州市這樣的省會,大街上也是空無一人,車子快速的掠過旁邊的樹木和房屋,到達了第二職工電影院。

這會兒,許如意才看到了後院的警衛,果然不是普通的單位。

等著車開進去,許如意跳下,才發現小樓有好幾間房間亮著燈,顯然有不少人在加班,顧懷茗說了句:“跟著我。”

就帶著她上樓了。

這次還是三樓,還是那間房間,不過門開著

,許如意一到門口就瞧見了陸時章和李同誌都在,瞧見他倆,陸時章就說:“如意,進來吧,把門關上。”

大概知道許如意最關心是誰的問題,他根本沒有等著許如意問,直接就說了:“是齊豐年!”

居然是齊豐年!

他是進出口管理處的科員,許如意第一次跟著張維來省廳,就是他接待的,他也參與了東陽廠的設備升級改造,但不是這次談判組的人員。

許如意對他印象很淺淡,明明他是認識比較早的人,但是他並不顯眼。

仿佛很喜歡看書,但話不多,許如意對他的了解就是很有界限感,屬於他的事情一定會乾好,但是不屬於他的事情半點也不幫忙。

組裡很多人對他有意見,畢竟這是個講究奉獻的年代,尤其是在東陽廠升級改造過程中,大家都是拋家舍業,住在東陽廠的。

一般情況下,自己的活乾完了,就會去給彆人幫忙,在大家看來,他們是一個整體,隻有一起努力,才能又快又好的完成。

但是齊豐年是拒絕的,忙完了他就下班了。

不過在許如意的年代,這種界限感非但不是錯的,還是大家提倡的,她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並沒有因此而對齊豐年有任何的質疑。

為此,齊豐年有次還專門找到她說了一聲謝謝理解。

居然是他?

“人贓並獲嗎?”

李同誌點頭:“是,我們在可能投遞的地方,布下了人手,他投遞的時候是直接抓到的,並且他手裡的舉報信也是跟上次同一個內容,除了個彆字句有所修改,都一樣。”

許如意點點頭,那就沒什麼疑問了,“為什麼說了嗎?”

李同誌搖頭:“還沒有,帶回來後就一直沉默,不肯開口。我們的人正在問詢,也去了他家搜查,稍等等吧。”

許如意就坐了下來,屋子裡很沉默,許如意偶爾抬頭,能看到每個人的樣子。

李同誌一向是麵無表情,他應該是見了很多了,所以即便是一個新的間諜落網,依舊可以保持這種狀態。

倒是陸時章臉上有一種失望和警醒並存。

這是許如意理解的,畢竟一個省廳工作人員,是這個年代有知識的人,是國家大力培養的人才,更是做著為人民服務的崗位。

這樣的身份反而背叛了自己的祖國,怎麼可能不失望,怎麼可能不警惕呢。

倒是顧懷茗很不一樣,他就坐在那裡,倒是沒有平日裡那般吊兒郎當,表情卻是異常地平靜。

比起來,李同誌的麵無表情好像是工作時的偽裝,他不能透露過多自己的情感。倒是顧懷茗的平靜,仿佛是經曆過很多風雨。

許如意就是覺得顧懷茗一定有故事。

至於許如意,她的感覺很複雜,她看過無數諜戰劇,並且津津樂道,可她從來未曾想過,有朝一日間諜居然會在身邊。

她原先隻覺得,國家落後工業發展艱難,現在才知道這種難,原來不僅僅是因

為一無所有起步困難,還有諸多不能明言的困難,譬如背刺。

我們的祖國母親艱難前行,卻要被懷裡的孩子背刺。

她的國,何其難!

不知道等了多久,門才被敲響,有人在外麵彙報:“李同誌,找到了他的賬本。”

東西很快拿了過來,諷刺的是,那是個寫著機械廳1980年優秀個人的獎勵的紅字膠皮筆記本,上麵記載的卻是齊豐年收到的出賣祖國的錢。

第一筆是1979年,足足有六百塊。

後麵就漸漸多了,時不時會有幾百塊錢入手,而最後一筆就是這次,大建鐵工所付給他了足足1500塊錢。

一共不過兩年時間,加起來足足有七千塊之多,這相當於這個時候一個工人十幾年的工資總和。

可想而知齊豐年賣出了多少情報。

搜查人員還說道:“現金並不多,但他家裡有很多不符合工資的物品,譬如說有進口手表兩塊,有皮夾克三身,有金項鏈兩條,金戒指四個,不過看起來都是新的,他沒有用過。應該是都購買這些東西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些東西自然也就帶來了,李同誌直接說:“把這個賬本一塊拿給他,走,聽他怎麼說?!”

許如意也跟著過去了,這次的房間隻有一張大玻璃,顯然是那種單項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隔壁房間的齊豐年,但齊豐年看不到他們。

齊豐年本來是麻木的坐著,但當門打開,問詢人員拿著那些東西和賬本進來的時候,他就破防了,抱著頭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是,我不想的!”

他的聲音充滿著後悔,不過許如意心卻很平靜,那麼悲痛的哀鳴,她卻覺得厭煩,她的國是那麼艱難地向前走,可身為一分子的齊豐年在做什麼?

顯然,所有人的想法幾乎與她相同,沒有人同情,沒有人規勸,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無法辯解,他根本就不會後悔!

直到哭聲弱了,問詢人員才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應該知道,人贓並獲,講講吧,怎麼回事?第一次什麼時候?”

齊豐年顯然也知道無力抵抗,終於開口了:“是他們誘惑我的!”

“第一次是1979年南河汽車廠引進組合機床的時候,我懂一些日語,跟他們聊得不錯,所以接觸比較多,他們就送給了我不少少見的東西,收音機,打火機,好看的皮帶,開始我就是覺得也不影響結果,不要白不要,就收了。”

許如意都沒想到,第一筆居然就跟現在進行的組合機床談判有關係。

齊豐年說:“然後,就漸漸無法拒絕了。”

“怎麼就無法拒絕了,你有什麼把柄被人拿住了?為什麼要給你六百塊?”

齊豐年顯然並不想說,但是避無可避隻能說:“就是……就是……我無意中聽見他們的工作人員說,怎麼把這玩意賣給我們了,這不是有問題的庫存貨嗎?我覺得很可疑,就去質問他們,他們給了我六百塊錢。”

許如意忍不住心裡罵了聲王八蛋!

原來齊豐年早就知道這套組合機床有問題,這可是上百萬的設備,可他沒說,六百塊錢就瞞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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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豐年接著說:“他們跟我說都能用,那麼多技術人員都看過了,根本沒問題,隻是在日本落後而已。我不懂技術,就以為是真這樣。我就拿著了。”

“後來呢。”

“後來合同簽了,他們卻突然說,那真是有問題的,根本用不住,如果我告訴采購組,肯定不會買的,我犯了大錯。如果舉報的話,我就是間諜。”

這就是被人拿住把柄了。

“我當然不承認,但是我也害怕,結果他們說可以不舉報我,而且還會給我錢,隻需要給他們一些信息就可以了。”

“我其實是不願意的,可是那些信息根本沒什麼用處,我就……我就同意了。”

這顯然是循序漸進,從小處入手,漸漸地拉低他的底線,也就能拿到有用的信息了。

問詢人員乾脆就著他的賬本問他那些都是什麼信息。

許如意聽著都心驚,他們進出口相關需求信息,成交價,有了這個,大建跟南河省談相關項目的時候,壓根不用費力就知道低價。

而據許如意所知,目前已經有兩家廠子跟他們合同都要簽了。

而且,許如意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名——她在機械中專的老師舒南。

齊豐年說:“很奇怪的讓我查她的信息,她是機械中專的老師,是機械廳的附屬學校,拿她的信息不難。不過一查才知道,她家成分特彆複雜,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國外,有的還挺出名。”

“她突然被調到了京市,去哪裡也沒說,我就隻告訴他們這個了。”

許如意就想到了李同誌的說法,舉報信中說,為什麼認為她是被培養的高級間諜,是一顆旗子,就是因為她的老師舒南。

否則為什麼她一個拖車美國人願意付這麼多錢,多少年打破不了的美國機床廠價格壟斷由她打破?

這是一條長期規劃過的線。

那邊齊豐年還在說,許如意卻想到了因果——舒南很重要,她突然被調走,會不會大建以為舒南是有問題的,所以恰好把她和舒南放在了一起。亦或是,借著她來打探舒南究竟怎麼樣了?

林林總總讓人難以猜測。

齊豐年最後交代了這次舉報——“大建談聽過許如意的底線,知道她想要十倍賠償,認為她太強勢,所以才要求我進行舉報。主要是想讓她離開談判組。”

原來那天跟餘為懷的話傳了出去——許如意並不覺得她在談判辦公室說多少錢有什麼問題,而且這顯然不是重要原因,大建想要弄走她是因為,許如意可以讓他們臭名遠揚。

齊豐年又被騙了,不過也有可能,他隻是要個理由而已,才不管許如意代表著什麼。

她是覺得惡寒,這種滲透太可怕了,這種人也太可惡了。

等著交代完,已經到了淩晨,天已

經微微亮。

既然已經拿到了確鑿的證據,那自然不能姑息,許如意和陸時章坐著顧懷茗的車離開的時候,李同誌和相關公安人員也帶人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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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建鐵工所入住的涉外酒店叫做人民酒店。

因為建造時間比較久,原樓隻有三層高,後續又在後方建造了一座五層高的樓房,這才達到了涉外酒店的規模。

大建鐵工所一行人一共七人,都住在新樓的五層——他們認為最高層是最安靜的。

淩晨六點,南州的天已經亮了起來,路上有不少市民出門,有的進行晨練,有的則是去買早飯,更有的則是去上早班。

所以,這麼一竄公安的小轎車開過去,引得不少人側目——這是怎麼了?抓什麼人得用這麼多小轎車?

而到了人民酒店,經理也已經趕了過來,雖然已經事先接到了通知,可這會兒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驚疑之色。

畢竟這麼多年來,就沒有將外商帶走的時候。

所以李同誌帶人進去,他們問的第一句話是:“確定是大建鐵工所七人?沒有搞錯吧。”

李同誌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國安兩個字亮出來,經理立刻就閉嘴了,他的表情從驚疑變成了驚訝。

國安,那可是國安啊!

那大建鐵工所不就是涉及到了危害國家安全的問題嗎?

雖然覺得那是外商,可是危害國家安全,哪個夏國人能忍得了,立刻,經理就說:“他們都在睡夢中,我都派人盯著呢,都在。我領你們過去。”

說著,還拿了筆,畫了張圖:“鬆山一郎在505,大河原新在506……”

李同誌按著示意圖,示意相關人員就位,然後同時,開了房門。

鬆山一郎正在睡夢中,他是很難入睡的,每每都需要到下半夜才可以睡著,而昨晚更是厲害,畢竟那個舉報也不知道是否成功?

這可不僅僅是150萬美元的賠償問題,還有大建鐵工所的名譽問題,一定要消滅於無形!

沒有了許如意,他相信那些談判人員很好對付。

可好不容易睡著,不知道怎的,大燈突然打開了。耀眼的燈光頓時將他不多的睡意完全驅散,鬆山一郎直接怒了,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睜開了眼!不可能這麼快就天亮了,明明……

他看到了站在他麵前的夏國人,“你們這是乾什麼?誰允許你們闖入我的房間的?你們這是違法的,我要抗議!”

正喊著,卻聽見外麵大建自帶的翻譯池下的聲音:“不可能!”

夏國人語氣非常嚴肅的說了什麼,池下顯然是相信了,然後就瞧見他屁滾尿流地穿著一身睡服跑了過來。

一瞧見他就說:“社長,這群夏國人說,我們涉嫌間諜罪,所以要帶我們進行審查。”

鬆山一郎立刻皺眉:“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我們隻是來談判的,我們是帶著誠意的,怎麼可能是什麼間諜?我要抗議!”

李同誌淡淡地說:“齊豐年已經承認了,有什麼要說的,去公安再說吧。走吧。”

鬆山一郎聽了翻譯的話,愣了一下,他們抓到了那個齊豐年,不過很快他就坦然了,畢竟他是外商,就算有什麼,他們能拿自己怎麼樣?

他根本不願意:“我要請律師,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外商,我要抗議,我要找大使館!你們不能帶我走!”

李同誌就一句話:“讓他們穿衣服,帶他們走!不想穿衣服跟著走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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