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放下之後直接走人,千萬不要噓寒問暖,不然你隻會體驗到什麼叫做‘熱face貼人家冷臀部’。”
這是裴星銘出門之前,司徒朝暮叮囑他的最後一句話。
但裴星銘這人從小就是個混不吝的主,一言不合就跟人乾架那種,就沒輕易服過誰,要是輕而易舉地就被司徒朝暮的三言兩語給嚇唬住了,那他這麼多年的“光輝歲月”算是白混了。
所以,司徒朝暮越是形容的煞有介事,他就越是好奇宋熙臨那小子的廬山真麵目。
而且自己的表妹肯定是自己最了解,司徒那家夥本身就不是什麼善茬,看起來是個纖瘦清純的漂亮小姑娘,實則心比誰的都黑,肚子裡的損點子就跟地裡的小麥似的,一茬接一茬,能讓她感覺到不好惹的人,不是比她還黑,就是擁有著絕對的武力值。
聽描述,那家夥似乎是屬於後者,但是再厲害還能厲害到哪兒去?女孩子就是這,視覺動物,三觀跟著五官走,隻要人家長得帥,造型再拉風一點,就不分配青紅皂白地把人家當成了深不可測的風雲人物,但其實人家在身後背把刀可能隻是單純的在玩cosplay,一個二次元宅男而已。
還有,都什麼年代了,有幾個男的會留長頭發?一聽就假,假發的假。
裴星銘雖然不混cosplay的圈子,但也知道假發套這種東西想買就能在網上買到,彆說“混元髻”了,七彩斑斕流星辮都能買到。
再加上司徒朝暮本身就有說話誇張的毛病,所以裴星銘從一開始就沒覺得租下404的那個家夥能有什麼過人之處,更沒把司徒朝暮的叮囑當成一回事,隻覺得404那家夥是真的挺能裝逼。
逼王他見的多了,一般都是因為欠削,削一頓就返璞歸真了。
11號樓就在7號樓後麵,走路兩分鐘就到了。電梯門打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掛在牆上的紅色消防箱。
裴星銘想到了司徒朝暮的講述,走到了消防箱前,比劃了一下高度。
他身高一八五,這隻消防箱的頂部高度可能也就兩米。司徒朝暮朝號稱自己一米六八,但其實她媽早就在私下把她出賣了,其實她隻有一米六五,還是早晨起來的時候量的,要是晚上睡覺前量,估計隻有一米六三。
但是就按一米六三算,她的腦袋距離消防箱的箱頂也沒多遠,也就一拃半不到兩拃的距離,怎麼可能抓到扳手?還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那得多快的反應速度?
八成又是司徒在誇張杜撰。
裴星銘一臉不屑地衝著消防箱搖了搖頭,感覺自己也是挺有意思,竟然會來做這種無聊的證明。
來到404門口,裴星銘咚咚咚地敲響房門,等了一會兒,沒人來給他開門,他就又敲了一遍,同時喊了聲:“家裡有人麼?我是房東。”
還是無人回應。
裴星銘隻好用手機給司徒朝暮打了通電話,如實告知:“家裡好像沒人。”又問,“你給他發消息了麼?”
司徒朝暮無奈:“我發了呀,發了好幾條呢,還打了電話,人家一直都沒回複!”
裴星銘:“嘖,這小子忒高傲啊。”
司徒朝暮義憤填膺:“何止是高傲,簡直是目中無人!”
裴星銘也是束手無策:“現在怎麼辦?我先回,等會兒讓他自己來拿?”
司徒朝暮:“你不是拿著備用鑰匙呢麼?直接開門進去唄。”
裴星銘還是有一些道德底線的:“那不是私闖民宅麼?”
司徒朝暮卻說:“你去都去了,總不能再拿著東西回來吧?而且我也沒讓你進門啊,你用備用鑰匙把門打開,但是不進門,把東西放在門口,然後把門一關,誰會說你私闖民宅?”
裴星銘:“……”我竟無法反駁。
要論歪門邪道和陽奉陰違,還得是他這個妹。
司徒朝暮又說:“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就再給他發條消息,說是因為他不在家又不回消息咱們才出此下策私自開門的。”
先斬後奏也讓她玩得明明白白。
裴星銘有些不理解:“就這兩樣東西,非得立刻馬上送出去麼?反正如果我是租客,我肯定不願意房東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私自開我的門。”
司徒朝暮的語氣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認真了:“對,熱水器是小事,門禁卡也是小是,天然氣卡還是小事,所以就可以隨隨便便對彆人愛搭理不搭理,視而不見,等到他因為熱水器出事兒或者因為沒有門禁卡和天然氣卡影響生活的時候,就不會再說這是小事了。”
裴星銘頓口無言,但是細細一想,感覺他妹說這話好像也沒什麼毛病,當房東的人最怕的不就是租客出事兒麼?一旦出了事兒,責任就是自己的,哪分什麼大小事?
“那、行吧。”裴星銘妥協地說,“我把門開一條縫,把東西塞進去就走。”
司徒朝暮:“嗯,我現在就給他發消息。”
掛斷電話後,裴星銘從褲兜裡掏出了404的備用鑰匙,謹慎地將防盜打開了一條縫隙,然後隻伸了一隻手進去,把門禁卡和天然氣卡放在了門口的鞋架上,然而就在他正準備把胳膊收回來的時候,屋子裡麵突然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有人?在家?在家不接電話不來開門?把人當傻子耍呢是吧?
除非這家夥是聾啞人,不然裴星銘根本無法說服自己不去發火。他乾脆直接把門推開了,緊接著,就看到了一個身形修長的女人從正對著大門的那條過道裡麵走了出來。
女人的膚色冷白,眉宇清俊,一頭濃密烏發,長至鎖骨以下。顯然她剛洗完澡,發梢還在濕漉漉的往下滴水,直接光著腳踩在了白色的瓷磚上,但對於裴星銘來說,這不是最尷尬、最羞恥的事情,最尷尬、最羞恥的是,這女的,竟然隻在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浴巾,上半身全-裸。
這他媽什麼陋習啊!大白天的洗完澡不穿好衣服就出來瞎逛?!
“女人”的第一反應卻並不是驚訝與驚慌,而是迅速看向了放在電視櫃上的那把長刀,確認長刀無誤,“她”鬆了口氣,瞬間收斂了目光中的淩厲,繼而才又看向了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陌生人,眼眸清冷,神態淡然,不疾不徐,仿若是在打量一位闖入虎穴的莽夫。
裴星銘趕緊用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同時朝後轉身,又急又慌地大喊著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房東她表哥,來給你送東西的!敲了好久的門你都沒來開,我沒辦法了才……”
誒,我艸,不對啊!
話都喊到一半了,裴星銘才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哪個女人的胸能那麼寬闊緊實?還有好幾塊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