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人家的諂媚得到了回報,人家有馬騎,人家不用再走路了……
與此同時,裴星銘和廳響想的卻是:黑馬雖然被占了,但是還有一匹馬呢!
好哥倆對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下一秒,倆人就默契十足地朝著宋熙臨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地勾住了他的肩膀——
裴星銘情真意切地說:“兄弟,既然你都挨了一鞭子了,我們也都接受了你媽的邀請去你家吃飯了,所以剛才那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廳響點頭:“對,我們跋涉千裡來找你,肯定不是為了和你絕交啊,而是特意來找你玩的。”
宋熙臨無奈地被這兩人夾在中間門:“所以?”
倆人對視一眼,裴星銘作為代表發言:“教教兄弟們騎馬唄?”
宋熙臨:“可以。”
廳響一愣:“我艸?你這次怎麼答應的這麼痛快?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不等宋熙臨開口,裴星銘就搶先回答了廳響的問題:“那還用問?肯定是因為怕我妹不原諒他,所以諂媚我呢。”
宋熙臨:“……”
廳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我、”宋熙臨剛想辯解,卻被裴星銘強行打斷了,“什麼都彆說了兄弟,哥都懂,女人嘛,沒那麼難哄,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了!”
廳響也對裴星銘給予了高度肯定:“銘砸絕對是專業人士。”
宋熙臨卻始終一言不發,雙臂抱懷,眉目清冷地直視前方,就在旁邊倆人都以為他好像真的沒有這個意思的時候,宋熙臨卻忽然看向了裴星銘,半信半疑:“真的麼?”
裴星銘當即保證:“真的!絕對是真的!”
宋熙臨微微蹙眉,擔憂地說: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生氣。”
裴星銘胸有成竹:“誒呦,一時半會兒的事兒而已,我向你保證,去你家吃完那一頓飯之後絕對消氣,不消我是狗!”
宋熙臨不置可否,心說:你是不是狗跟她生不生我的氣一點關係都沒有。
待司徒朝暮坐穩了之後,顧與堤才輕輕地牽起了馬繩,領著幾個孩子回家。
司徒朝暮原本還挺奇怪不就是買瓶生抽麼,至於讓宋熙臨和他媽全都騎著馬出門?直至他們幾人跟隨著顧與堤的引領,深入雪山腳下的那片土地,然後她才逐漸發現了,碧嶼村是真的大,從剛才他們遇到宋熙臨的路口算起,到他位於村子最西邊的家,至少能有三公裡,不騎馬是真的不行。
但是居住在碧嶼村內的人家並不算多。
他們初來乍到之時,在村口眺目遠望,能看到大大小小十幾棟灰磚房子散布在這片“與世隔絕”的開闊土地上,房子與房子之間門的距離好像並不算遠,感覺隨便走幾步路就能到,但是離近了之後才發現實際間門距其實要比看起來遠得多,真可謂是望山跑死馬了。
並且這些房子的排布順序也不整齊,絲毫不像是陶淵明在《桃花源記》中寫的那樣“屋舍儼然”,因為這片土地的中間門位置是一塊平坦的草原,一條從雪山上流下來的清泉貫穿始終,鬥折蛇行,明滅可見。草原周圍群山環抱,山腳下樹木叢生,地勢起伏,一棟棟灰磚房子便因勢而起,零零散散地坐落在地勢的高處。
草原中央也沒有搭建連接兩岸的棧道,外加還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溪流坐落其中,所以村民們隻能繞著草原外圈的山道環行。
通過掉落在山道上的各種動物糞便就不難猜測出當地人應當是家家戶戶都有牛或馬這種代步工具。
其實根本也不用猜,光是通過他們在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散漫自由地在草地上或者樹叢裡吃草的馬匹就能判斷出來這一點。
司徒朝暮不禁心想:出生在這裡的孩子,應該是從小就會騎馬吧?在去東輔之前,宋熙臨是不是從來就沒見識過出了牛馬之外的現代化代步工具?
然而直至他們來到了宋熙臨家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真是把當地人想得太落後也太優雅了。
顧與堤一推開自家小院的木門,裴星銘和廳響的震驚感歎聲就破空而起了——
裴星銘:“摩托車?我艸你們平時除了騎馬之外竟然還騎摩托?這麼野麼?”言語之間門,還飽含羨慕和嫉妒。
廳響也是一樣的羨慕嫉妒:“隨便騎麼?不限行嗎?有人查麼?你們用考證麼?”
宋熙臨不解地問:“什麼證?”
廳響:“摩托車駕駛證啊。”
宋熙臨搖頭,實話實說:“沒聽說過。”
裴星銘:“那你會騎摩托麼?”
宋熙臨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人人都會。”短距離騎馬,長距離騎摩托,是他從懂事起就認知的概念。
裴星銘越發不可思議:“直接騎上去就走了?沒人管?”
宋熙臨:“為什麼要管?”
裴星銘:“為了交通安全和社會穩定啊。”又伸手一指高高坐在馬背上的司徒朝暮,“她爸就是交警隊的,在東輔誰敢隨便在三環內騎摩托,一逮一個準。”
廳響:“更彆提你這種未成年無照駕駛的了。”
宋熙臨:“……”
顧與堤回頭,笑著對裴星銘和廳響他們兩人說:“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沒人管那麼多,你們倆要是想騎,下午就讓小風帶著你倆去騎。”
“小風”倒是一個新稱謂。
司徒朝暮他們幾個下意識地就朝著宋熙臨看了過去,滿目驚奇和新鮮。
在宋熙臨緊張地屏住呼吸的同時,裴星銘也開了口:“你小名叫小風呀?怎麼會和風有關呢?我還以為你叫小臨呢。”
廳響和聞鈴異口同聲:“我也是。”
周唯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司徒朝暮則回想到了宋熙臨他爸曾對他的稱呼:阿臨。
宋熙臨抿唇不語,顧與堤卻又笑了一下,慈愛又溫柔地糾正道:“不是小臨,是阿臨。”
司徒朝暮他們幾個都懵了:到底是小風還是阿臨啊?
顧與堤看出了幾人的疑惑,猶豫了一下,望著身邊的兒子說:“你們還是喊他小風吧,他是小風。”
司徒朝暮困惑不已,脫口而問:“那阿臨呢?”
她的意思是,如果他的小名是“小風”的話,“阿臨”這個稱呼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又為什麼要糾正“小臨”這個錯誤的稱謂呢?
選了“小風”就相當於放棄掉了“阿臨”,所以即便是喊錯了又怎麼樣?
顧與堤卻回答說:“當然也是我的兒子呀。”
司徒朝暮:“哦……”
“小風”和“阿臨”都是兒子的小名,所以“小風”和“阿臨”都是我的兒子的邏輯也沒錯。
但還是總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難不成是因為宋熙臨他爸媽徹底決裂了?所以媽堅定地喊他“小風”,而爸堅定地喊他“阿臨”?所以才導致了他有兩個小名?
還是說,他真的是個人格分裂?一個人格叫小風一個人格叫阿臨?
還還是說,有兩個宋熙臨?一個叫小風,一個叫阿臨?
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哇哦,好狗血啊!
司徒朝暮想著想著就越想越離譜了,卻又無法自控地腦洞大開。
宋熙臨也清楚地知曉司徒朝暮有多聰慧,立即朝她伸出了手,對她說道:“我扶你下馬。”
司徒朝暮的繽紛思緒瞬間門就被難以磨滅的“仇恨”打斷了:“我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宋熙臨卻說:“你連馬蹬都踩不到怎麼下?”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我司徒朝暮從這一刻起跟你宋熙臨不共戴天!
這下她徹底不再琢磨“小風”和“阿臨”的事兒了,新賬和舊賬一起在她的腦海中深根發芽,蓬勃爆發:先冰冷無情地讓我滾,後陰陽怪氣我腿短,羞辱我的靈魂踐踏我的尊嚴,簡直是十惡不赦!
毫不誇張地說,司徒朝暮的臉色幾乎是在瞬間門就變得陰沉無比了。
宋熙臨張了張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被裴星銘捂住了嘴,嚴肅批評加提醒他:“你怎麼說話呢?注意影響啊!”然後裴星銘又看向了自己妹,揚了揚下巴,“給哥一個麵子,彆跟我兄弟一般見識。”
司徒朝暮隻是冷笑:
為了一匹馬和一輛摩托車就能背叛自己妹妹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不過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司徒朝暮毫不留情地回答:“你在我這裡,沒有麵子!”
裴星銘:“……”
但司徒朝暮踩不到馬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後來還是讓顧與堤把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前院三間門灰磚房,後院兩間門。
顧與堤領著司徒朝暮和聞鈴以及周唯月這三個小女生往前院正中央的那間門房子走的時候,裴星銘和廳響一左一右地夾著宋熙臨慢吞吞地跟在後方。
裴星銘的言語間門儘是恨鐵不成鋼:“風啊,不是哥說你,你就算是講述事實也得分場合吧?她踩不到馬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你何必要直接說出來?”
廳響也是一臉無奈:“就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雖然你沒罵她,但這和罵了又有什麼區彆?”
宋熙臨:“……”
其實他也不想故意惹她氣上加氣,但那家夥實在是太聰明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沒辦法迅速轉移她的注意力。
抿唇沉默片刻,宋熙臨緊張地問了句:“那她、還能消氣麼?”
裴星銘伸出了五根手指頭:“在你說出那句話之前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宋熙臨蹙眉:“現在呢?百分之二十?”
廳響搖頭歎息:“你真樂觀啊。”
宋熙臨:“……”
裴星銘再度伸出了五根手指頭:“負百分之五十。”
宋熙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