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著。
虞倦有幾秒鐘的恍惚, 因為周輝月看著自己的認真的神情,他的語調,忽然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會是故事的主角了。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水汽蒸騰, 似乎連近在咫尺的人的麵容都變得模糊。
然後,虞倦點了下頭,雨水順著睫毛滴落:“不會了。”
他走出了大雨,走到了周輝月的傘下,是對這個人許下的承諾。
收了的傘放在門邊, 兩人沿著樓梯,走到了二樓。
虞倦渾身都濕噠噠的, 在走廊上留下一串腳印。
他推開門, 周輝月一同走了進來,推了下虞倦, 催他去洗澡。
虞倦含糊地應了,拿了毛巾,像是想起了什麼,低聲問:“你不洗嗎?”
周輝月笑了下, 溫和地說:“我沒淋雨。”
虞倦歪了下腦袋,目光落在他的肩膀,很明顯地指出他言語中的錯誤。
周輝月做出改正:“沒怎麼淋雨。”
虞倦“哦”了一聲, 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想起上次發生的事,虞倦沒開浴室的燈, 脫掉衣服, 走到淋浴噴頭下,打開水龍頭。
熱水順著他的皮膚往下淌,虞倦想起剛才發生的事, 像是一場夏日裡的幻夢。
其實他很少會有失控的時候,也從未有人將他從失控中拽出來。
他的某個關係不好也不壞的表親曾對虞倦作出評價,說他是個極其固執,極端高傲,永不服輸的人。
很難得的,虞倦沒否認。
很快,虞倦衝完了澡,趿著鞋,從浴室裡走了出去。
桌子上多了一杯熱水,空調的溫度打高了點,周輝月停在窗邊,看著外麵。
雨水淋濕了虞倦的眼眸,濕漉漉的,眼尾泛著紅,看起來很漂亮。
周輝月問:“我想換件衣服,虞倦,你能借我一件嗎?”
虞倦往窗邊走去,捧起熱水杯:“櫃子裡有。”
他低下頭,漫無目的地神遊,比如周輝月去廚房燒了熱水,卻沒有順便換。
不過借一件衣服沒什麼,濕掉的衣服穿起來很難受。
再抬起頭時,周輝月已經換好了。
他穿的是一件白T,很合適,虞倦曾穿過。
虞倦打了個噴嚏,然後看到周輝月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點責備和不高興,但很快消失了。
拿衣服的時候,周輝月不問自取了一條乾毛巾,現在抬起手,一點一點幫虞倦擦拭頭發。
虞倦沒有拒絕。他坐在床邊,姿勢很隨意,找了個最舒服的,左邊腳踝壓在另一邊的大腿下,小腿搖搖晃晃,偶爾會碰到周輝月的身體,總是很輕,像是無意,又像是刻意控製了力度。
周輝月問:“打電話說了什麼?”
虞倦皺了皺眉,原因和眼前這個人有關,所以不能細說,他含糊其辭:“說了一些讓我很生氣,想要掌控我人生的事。”
周輝月沒有追根究底,手指梳理著虞倦的碎發:“那麼不高興,我以為你看不上他們。”
虞倦沒想過會被周輝月看破。他仰起頭,透過指間的縫隙,看向亮著的燈,似真似幻,就像這個世界。
周輝月靠近了些。
虞倦解釋說:“想到了過去的事。”
周輝月的氣息環繞著虞倦,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讓他感到安全,也感到溫暖,虞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可能是這個人在雨中為他撐了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