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裡, 周輝月正在和杭景山通話。
杭景山對周輝月說:“白屹應該知道了。畢竟你那個……周恒插手你公司的意思很明顯。”
“不說公司解散後走掉的那些人,連三個月前離職的員工,他都給賠了違約金挖回來了, 看起來是勢在必得。”
而且是想把周輝月踢出去, 由他自己掌控這個項目。
周輝月說:“很正常。”
意料之中。
杭景山是真的不懂周恒,孩子丟了十幾年, 就在福利院長大, 沒被彆人收養,看起來就是沒用心找。人回來了,孩子飛災橫禍,也完全不管,直到知道了這個項目,立刻下手想要搶過來。實際上周恒對周輝月但凡有點感情,不是這麼不上心, 都不可能是自己和周輝月合作。
忽然,桌上的另一個手機震了震,是虞倦發來的消息。
周輝月點開微信, 虞倦的聲音響起。
“周輝月,你過來!”
周輝月先是笑了, 幾乎立刻就聽出虞倦的不對勁。
杭景山也聽到了,他“嘖”了一聲:“脾氣真大。”
周輝月否認:“不大。”
杭景山:“嘖。”
怎麼還有人睜眼說瞎話。
周輝月說:“郵件發給你了。未婚夫找我,有事晚上說。”
“掛了。”
杭景山想, 幸好隻是未婚,否則可能連晚上都找不到人。
轉念一想, 又慶幸自己拒絕了家裡長輩熱心牽的紅線,連周輝月這樣的人都要隨叫隨到。
他可不想這樣。
*
三分鐘後,周輝月推開門, 空氣中彌漫著很甜的酒的香氣。
現在是下午兩點半,天氣很好,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照進房間門裡,虞倦整個人都沉浸在明亮的光線中,顯出單薄卻好看的輪廓。
他坐在床邊,單手托著腮,有點不高興的意思,但似乎忘了原因:“你來了。”
輪椅慢慢行到了虞倦身邊,周輝月說:“不是說不喝酒了嗎?”
上次的慘痛教訓後,虞倦已經立誓再也不喝酒了。
虞倦的側臉很紅,他理所當然地說:“哪裡有酒?我喝的是櫻桃汁。”
鮮紅的櫻桃酒在透明的玻璃杯裡搖晃著,閃著粼粼的光。
周輝月笑了,他伸出手,指腹貼著虞倦的唇角,抹去了那點不小心蹭上去的汁液,平靜地說:“嗯,等醒了又要後悔。”
“這次怎麼哄你。”
虞倦不是很明白周輝月的意思,隻覺得他說話沒有邏輯,慢半拍地意識到這個人未經允許就碰了自己的臉,很過分,又要和他辯駁。
但喝醉了的人總是狀況百出。虞倦的手腕一軟,沒拿穩,拿著的杯子一歪,險些跌落地麵。
周輝月握住了虞倦的手,挽救了這場意外。
杯中的櫻桃酒潑倒了一半,大多灑在虞倦身上,沿著他的手臂緩慢往下淌。他的膚色很白,映著淡粉的汁液,像是熟透了的櫻桃跌墜而下,摔碎了的樣子,但看起來不是狼狽,而是某種無知無覺的引誘。
不是虞倦的錯,他什麼都沒做,存在即是如此。
周輝月半垂著眼,眸色比往常更深:“彆喝了。”
雖然虞倦已經失去理智,但思維過於遲鈍,也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他點了下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含混地說:“不能浪費,我要喝完。”
醉了還這麼固執,牢記不能辜負彆人的心意。
周輝月抬起眼皮,看了虞倦一眼,圈住虞倦手腕的左手稍用了些力,杯子傾倒的方向轉到了對麵。他低下頭,將剩下的櫻桃酒一飲而儘,簡單直接地解決了這樁麻煩,漫不經心地說:“沒了。可以了嗎?”
虞倦像是很疑惑,但他忘得很快,沒抓住重點:“你怎麼用我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