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溫時感覺身邊有個毛絨絨的東西,他以為是自己買來的棉花被子,便也沒當回事。
但那溫度格外暖和,他忍不住靠近幾分,睡得格外香甜,一點都沒感覺到冷。
一覺睡到天亮之後,發現主人翁們正準備趕著犛牛和羊群出去,而那個和他睡了一晚的男人,也已經準備好出發了。
溫時覺得他穿的有點單薄,便把自己包裡裝的羽絨服給男人,但男人沒拿,隻是看了他一眼。
男人好像並不會覺得冷,溫時見他不拿,便也不勉強了,他收拾好東西,被褥放在山下,準備和男人上山,他們跟牧民打了招呼,晚上可能還會回來。
為了不讓人家覺得他們占便宜,溫時還給牧民主給了一千塊錢,就當做這些天他們打擾的費用了。
牧民主剛開始不收,但溫時說他們可能要打攪一段時間,他們便收下了,但溫時覺得這點遠遠不夠,就光一頓烤全羊都不止這個價。
他想著等他摸清楚真相之後,再補償他們點。
他和男人一起上山了,男人顯得很沉默,好像完全不會和溫時說話一樣,但溫時喋喋不休,跟他問各種關於紀錄片的問題。
但男人其實什麼都不知道,聽溫時說起,他好像有點印象,之前確實有一群人上過山,但他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那些人拿著一些他沒見過的設備,在他的家周圍摸索試探,他一睜眼就發現了,但他並不打算一直生活在高原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不曾帶著記憶,他絕不會因為任何事情離開自己的家鄉,可是它帶著記憶回來,發現無比想念那個身影。
他記得每一世發生的事情,包括自己死在阿拔斯嘴下的一幕,所以他不管重生多少回,他都恨自己的父親。
他跟著那些不知道要乾什麼的人類許久,發現他們在尋找雪豹的身影,所謂的雪豹,就是他這種毛絨絨的動物。
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個俊美男人的長相,所以也學著那男人的樣子,變了一個。
很神奇,他能變成人,而且是可以控製的。
當他知道那個人要去某個大學講座時,他還跟著學了很久,好在他本來就聽得懂家鄉人的話,所以漢語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最難學的是英語,他尾隨那些人很久,才有點摸懂了他們的語言,之後便跟著那個男人下山了。
可誰能想到,那個男人會出事,他隻能代替男人去那個學校了,可他沒想到男人那麼受歡迎。
不過沒事,他成功看到了那個麵孔,一張清秀的男大學生臉龐。
嗯,原來寶貝當人的時候,長得如此清秀可餐。
他剛開始不知道溫時口中的阿裡斯是誰,因為沒人給他命名過,但轉念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當雪豹的那兩世,總能聽到有人在說這個詞。
所以他想了想,那個名字會不會是那些人給他命名用的,他想到了這些。
現在見溫時上山也是為了找阿裡斯,男人有點懷疑阿裡斯是他自己的名字。
但他沒跟溫時確認,隻是溫時去哪裡,他就去哪裡。
他們上山了,山上的溫度很低,溫時爬的很慢。
但這樣的環境,一個人類竟然試圖爬上去,男人還是比較佩服溫時。
看著溫時倔強的背影,男人眼中呈現出黃綠色的光澤,他問溫時:“非去不可麼?很危險。”
溫時吭哧吭哧爬上雪山,感覺寒風刺痛,但他並不想放棄,他想知道阿裡斯到底存不存在這個世界。
他一邊艱難呼吸一邊解釋:“我必須要找到他,不然這輩子都不會安穩的。”
男人問:“那隻雪豹對你很重要?”
溫時也不假思索出口:“非常重要,特彆重要。”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那我幫你找找。”
溫時嗯了一聲,剛抬步要走,但腳底打滑,冷不丁往後一仰,差點掉下去。
但他跌入了一個冷清的懷抱,男人抱住了他,導致他沒跌下去。
溫時驚魂甫定對上一雙清冷的眸,隻覺那眼睛有點莫名的熟悉。
他趕緊站穩,從男人懷裡爬起來,說了句抱歉。
男人回了他沒關係,溫時有點窘迫。
但他不會表現出來。
上了山之後,他發現周圍的環境很陌生,而且他有點高原反應,喉嚨刺痛,想呼吸又呼吸不上來。
溫時覺得不妙,他要是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得肺水腫,想了想,溫時不敢再往上了,他坐在了原地。
男人爬了上來,覺得溫時的行為有點危險,因為他的臉憋的通紅。
溫時抱怨道:“這破山是不能爬了,我感覺自己要死了,你還好嗎?”
男人聞言,點頭:“我還好,你是不是呼吸不暢?”
溫時捏了捏鼻子,嘴巴張開呼吸,總感覺缺氧。
他點頭:“我不能再往上爬了,呼吸困難,我見不到阿裡斯了。”
男人看著他半天,伸手給他:“下山。”
溫時的眼眶有點紅,他看了一眼群山連綿的山脊,一片白雪皚皚,他的語氣有點難過:“我就這樣放棄嗎?萬一阿裡斯在等我呢?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沒有阿裡斯?之前一切都隻是我的夢?到底哪個才是現實?”
男人聽得雲裡霧裡,但他知道這家夥再不下山會有危險。
男人說:“下山再說,我們想其他辦法。”
溫時就是不肯下山:“好不容易上來了,我不信我會死在這裡。”
男人覺得他的脾氣有點倔,這和當小動物時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他想阻止溫時,可溫時已經起身繼續往前爬了,他一邊走一邊喃喃:“再沒看到阿裡斯之前,我是絕不會放棄的。”
男人的眼中充斥著莫名的心疼,但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溫時。
他不知道溫時是不是在找他。
正想著,溫時突然從山坡上滑了下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男人趕緊上去擋住他,溫時有點暈乎乎的,眼睛也花了,他看不清男人的麵孔。
他眼眶紅著,眼裡都是淚花,胸膛劇烈起伏,看起來呼吸困難極了。
男人當即決定帶他下山,溫時可能會有危險。
他背著溫時下山了,沿著爬上來的路徑走下去,溫時迷迷糊糊的,感覺胸膛要炸開一樣。
他趴在男人的背上,眼淚一顆顆滾在男人的衣領裡。
他小聲地自言自語:“真的見不到阿裡斯了嗎?他怎麼不來找我?”
男人終於忍不住問:“阿裡斯是誰給他取的名字?”
溫時抽泣著:“是Steven給他取的名字,也就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