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遊珠雨問:“你是不是經常這麼誇彆人?”
柳聆反問:“你應該沒少看我的節目吧,不知道嗎?”
她的手很溫暖,也讓和她牽著手的遊珠雨不太適應。
她心裡期待接觸,此刻又抗拒暌違的溫暖,隻是輕微的搖晃而已,柳聆卻敏銳地鬆開了手:“抱歉。”
她這麼鄭重,遊珠雨搖了搖頭,她盯著自己的手,目光落在柳聆的手上,殘留的觸感還刻在她的皮膚。
遊珠雨:“不用道歉。”
她解釋了一句:“隻是沒和人牽過手,感覺很奇怪。”
柳聆:“婚禮現場不是你牽我的手嗎?”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揚起,右側邊的發卡還沒她笑起來的時候閃閃發光,遊珠雨像是被刺了一下,“那不一樣。”
她們本質上並不了解彼此。
遊珠雨和柳聆的接觸都來自中學時代,對遊珠雨來說,實在過去太多、太多年了。
她兩次重生,都不能重溫舊夢改變過去,隻能在醫院睜開眼,摸著包著臉的紗布沉默。
下一秒遊珠雨的劉海被人撥了撥,她下意識抬眼,柳聆說:“有什麼不一樣的,牽個手很過分嗎?”
“不過你不願意要及時告訴我。”
她往前走,前麵的康媛在會議室門口等她。
遊珠雨的手有些涼,還有些顫抖,她看向柳聆:“沒有不一樣。”
“隻是不習慣。”
她認真地看著眼前人,作為代價白化的頭發和一張年輕的臉格格不入。
眼神卻像是陷入了夕陽遲暮,總讓人和她對時候產生一股不知名的悲傷。
遊珠雨:“我喜歡你誇我,和牽我的手。”
柳聆:“真的?”
她看得出遊珠雨的性格偏內斂,就算在下屬麵前很有威嚴,在自己麵前卻過分青澀。
比如現在對方的手微微伸出,但似乎沒有勇氣觸碰,還是柳聆率先伸手,再次和對方牽手。
遊珠雨輕輕地嗯了一聲。
柳聆卻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謝謝。”
謝謝你在夢中看我。
謝謝你在夢外的消息。
這個世界像是一團薄霧,柳聆在父母走後以事業為舟,仍然困在愛裡。
她沒對彆人說過,最好的朋友沈書意也疑惑她對救命恩人的執著,也不是沒罵過她封建。
隻是因病去世的母親在臨終的時候提過。
希望我們阿聽好好戀愛。
這句遺言早就變成了一個任務,柳聆困在其中,多年踐行。
就算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仍然放任發展。
大概是柳聆說得太鄭重,遊珠雨有些困惑,但也沒多少,餘光瞥見會議室門口探出的人頭,又轉頭看了過去。
今晚鷗港傳媒的高層都被叫到了這邊,一群人在會議室裡討論沒到場的老板八卦,又好奇老板新婚到底什麼表情。
“可以搶人了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和沸心談合約了。”
“我好興奮,我要和沸心的藝人部總監線下真人快打!”
“你倆不是打過嗎?”
“這次我們音樂部是不是能得到很多撥款了?”
“我宣布你們部門晉升集團top,年底獎金百萬!”
“來了嗎?”
“你看什麼呢?”
“我靠我靠對視了,對視了!”
“接吻了嗎接吻了嗎?”
探出頭偵查情況的人還掛在門上,會議室聊得熱火朝天,完全不知道掛在門上的同事已經被控製了。
頂頭上司鎖定了偷看的人,越過傳聞中的搶婚新娘,走到了前麵。
柳聆看著遊珠雨大步向前,瘦高個穿西裝褲很是好看,況且遊珠雨外形看著就纖細無比,讓人總想喂她點什麼吃的。
秘書康媛也被遊珠雨瞪了。
上司本來就長了一張冷淡嚴肅的臉,長得再好看也有種棺材爬出來的陰冷,更彆提遊珠雨不愛塗口紅,本來唇色就暗,還有種陰間人索命的感覺。
她站在原地,探頭看熱鬨的也愣住了,再被遊珠雨一瞪,頓時僵在原地。
遊珠雨換下了一身校服,穿著一件寬大的夾克,手插在兜裡,仿佛還有柳聆握過的觸感。
她站在門邊,聽了一會裡麵的聊天聲,終於在聽到一句“接吻了嗎”走了進去。
一時間世界都安靜了。
在場的人年紀都不大,可以說鷗港集團本身都很年輕化,高層大部分都是高材生。
把他們的履曆拿出來看,基本都是跳過級的,要麼就是某些領域特彆強的。
傳媒這個分公司相對來說還弱一些,分管執行今年剛好二十八歲,她最先看到遊珠雨,可惜來不及提醒,對方已經進來了。
接吻了嗎四個字盤旋在遊珠雨腦海,她想到的全是回憶裡柳聆嘴唇柔軟的觸感。
隻是她物理麵癱,再怎麼羞澀這種場合下也板著臉,反而讓人大氣不敢出。
柳聆和康媛一起進來,看見一室年輕的麵孔,又想到沸心高層的平均年齡,忍不住笑了笑。
大概是氣氛太凝重,她問遊珠雨:“我坐在哪裡?”
不等遊珠雨回答,她又換了個問法:“我可以坐下聽商業機密嗎?”
這話明顯是故意的,揶揄十足,一群八卦人士又看向遊珠雨。
遊珠雨:“本來就是為你開的會。”
柳聆:“那我可以坐在你身邊麼?”
她說得很直白,這本來也沒什麼,偏偏今天她們是新聞當事人,這句話足夠讓在座的一群人擠眉弄眼好半天。
遊珠雨嗯了一聲,靳芒坐在她的左側,又提醒了她一句:“不能態度溫柔點嗎?”
大老板沒搭理她。
遊珠雨覺得自己挺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