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仙尊的遺願 穀幽 13383 字 10個月前

一片沉寂中,果然沒有人承認。

白桁倒也不指望他們能敢作敢當,畢竟不少弟子自己都醉得雲裡霧裡的,一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見狀,他也隻能無奈地按了下額角,招呼還清醒的人攙扶一下。

還有人舉杯,揚聲喊道:“前輩!我再您敬一杯!”

熟悉的杯子再次遞到眼前,奚陵立刻用一隻手抗拒地捂住嘴巴,嘟嘟囔囔地拒絕:“難喝……”

說完,另一隻手卻習慣性地伸出去,要去接過酒杯。

白桁讓他給逗樂了,趕緊把酒端走,拍了拍奚陵通紅的臉蛋:“醒醒,你這是喝了多少?”

“五、八……好多好多……”

到手的酒突然就沒了,奚陵一邊回答著,一邊愣愣地看著手掌,不解又迷茫。

想了半天也沒想通,他搖搖頭,又去抓荔枝殼,難吃到眉頭直皺。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想過能吐,一臉苦大情深地嚼著,即將咽下之際,被發現不對的白桁單手捏住了臉頰。

他也不嫌臟,全給奚陵摳了出來。

沒想到自己稍微不注意就又讓他偷摸地吃上了垃圾,白桁頭疼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奚陵究竟扒拉了多少荔枝殼來吃。

見他還想伸手,白桁當即語氣一冷:“不準吃了!”

他沉下臉的時候還是很有那麼幾分唬人的勁的,奚陵被嚇得一愣,立刻頓住了,小心翼翼把手縮到了背後。

白桁一下就凶不起來了,無奈地揉了一把奚陵的腦袋,盯著他稍顯淩亂的發型道:“我先帶你去休息。”

說著,便將人拉了起來。

奚陵乖乖地跟著他走,走時還順了一盤子小奶糕,亦步亦趨地跟在白桁身後。

沒想到醉了以後還挺乖。

放心些許,白桁同滴酒沒沾的齊瑒說了一聲,便將醉醺醺的奚陵領了出去。

齊瑒下意識答應了,直到白桁走後,才猛然覺得不對。

這人又不是他們玄裕宗的,他怎麼就這麼讓他把他們仙尊給帶走了?

他湊到走廊邊,看著樓下二人的背影。

好像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已默認,奚陵和白桁是綁定在一塊的。

靖水閣並不提供住宿服務,但好在附近的客棧都不算遙遠,沒多做猶豫,白桁立刻放棄了帶著醉鬼折騰回來福客棧的打算,決定就近找個地方落腳。

雖然曾經一起生活過幾十年,但其實白桁還從沒見過奚陵喝醉,為了以防萬一,下樓後白桁沒急著出酒樓,而是先找小廝要了碗醒酒湯,遞到了奚陵的手上。

沒想到一直很配合的奚陵不乾了,剛嘗了一口,就立刻推了回去。

“我不要。”

“難喝。”

“你要害我。”

被二連拒絕也就算了,還莫名背上一口黑鍋,白桁十分冤枉,稀奇地問他:“他們灌你酒你都喝,怎麼我給你喝個醒酒湯

都不行?醒酒湯比酒還難喝?”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聞言,奚陵想了好久。

被酒氣熏出了一層水霧的眼睛滿是迷離,半晌,才接著道:“你跟他們不一樣。”

“和你說話,這裡,會很奇怪……”

奚陵說著,茫然地捂住了胸口。

見狀,白桁拿著碗的手頓住了。

“是嗎?怎麼個奇怪法?”白桁靠近了一些,低聲問道。

看得出他已經儘量讓自己平靜了,可沒什麼起伏的聲音裡,卻明顯帶著壓抑。

奚陵冥思苦想。

他腦子本來轉得就慢,醉了以後離停止運行也就那麼一點,白桁的呼吸熱到讓他心煩,奚陵不想了,一把推開了白桁的腦袋,鄭重地宣布:“我要揍你。”

白桁差點笑出了聲。

不過他毫不懷疑要是真笑出來了,奚陵恐怕真的要揍他,於是趕緊壓了下去,彎著眸問:“像揍錢高峰那樣嗎?”

“唔……”

奚陵又慢慢搖了搖頭。

不行。

那樣會很痛。

太可愛了。

白桁又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酒樓門口的人很多,二人混在其中其實並不醒目,偏偏他們的外貌都太過出眾了,一會的時間還是引起了不少人側目。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三樓一個昏暗的窗後,有兩雙眼睛已經盯了很久很久。

“你要看的人已經看到了,滿意了嗎?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一個粗糲的聲音響起,煩躁的,帶著惱意。

一片安靜,他身邊的人沒有回應。

於是他又道:“要我說,你這師弟也沒多惦記你,聽說醒了兩年了,我也沒見他去你墳上拜祭過一下。”

半晌,還是沒有回應。

終於,粗糲的聲音忍不住了:“喂,你是啞巴嗎?我救你可不是讓你跟我擺臉色的!”

他說著,似乎做了什麼。

有東西摔到地上的聲音響起,像是兩個人發生了拉扯。

片刻後,另一個人終於出聲了。

他聲音清冷如霜雪,煞是好聽,卻隻是嘲弄地哼了一聲。

須臾,氣憤的腳步伴著摔門的聲音同時響起。

*

這一頭,白桁憑著幾個小點心,到底還是將醒酒湯半哄半騙地給奚陵灌下了小半碗。

不過似乎是意識到被騙了,接下來的路程裡,奚陵說什麼也不願意讓白桁牽著,甚至白桁靠得稍微近了一點,都會被他邁著步躲開。

白桁沒有辦法,隻能和他保持了兩個身位的距離,一路緊緊盯著,防止對方走丟。

路上熱鬨極了。

昌宏大道是這些年才發展起來的,百年前他們的那個時代,這裡其實是一片殘存著魔氣的荒地。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當年魔域幾乎遍布了整片大陸,沒有一座城市可以幸免,永綏城已經是其

間最幸運的幾座之一,

隻有零星的幾處魔域出現,

還沒太發展起來,就被當時管理者反應及時地封鎖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當年大部分城池全都淪陷,永綏城卻能幸存下來。

但即使處理及時,到底也還是曾經有過魔域,殘留的魔氣經久不散,根本沒辦法住人,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荒地,直到後來有了消散魔氣的方法,才慢慢的重新利用起來。

就是沒想到,最後會發展得這麼好,好到打眼一看,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路邊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花樓,屋頂之下,墜滿了精致鮮豔的花燈,將整條街道照得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人群穿梭其中,吆喝聲、打鬨聲,還有一些樓內傳來的絲竹之聲。

奚陵醉紅著臉,在這從未見識過的繁華中到處張望,像個無意落入人群的小獸一樣。

白桁已經儘可能地盯著他了,沒想到一個拐角的功夫,奚陵居然還是沒影了。

臉色一變,白桁趕緊用了靈力尋人,然而丹田都快癟了,奚陵的氣息還是一無所獲。

他是故意躲開他的。

很快,白桁意識到這一點。

人來人往的街道依舊熱鬨而繁華,他卻一動不動,在人群的中央佇立了許久。棱角分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可那雙異於常人的眼底,卻分明閃過了一瞬間的無力與失落。

旋即,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快步跑向了附近的河流。

這裡稍微偏上一點,不過零零散散的,還是有那麼點路人,他們都有些好奇地側目,看著突然這位飛奔起來的黑衣男人。

白桁理也沒理,沿著河道一路疾行,終於,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了抱著樹的奚陵。

懸起來的心可算落了下去,白桁鬆了口氣,先平複了一下呼吸,才慢慢地走了過去。

提出要來這條路上吃飯時,他其實是有那麼點私心在的。

——這裡有一些他和奚陵的回憶,白桁一直想再來看上一眼。

奚陵應該也是想來的,離開泠霜縣那天早上,他去叫奚陵起床的時候,有看見他在一張沾了血跡的紙上寫寫畫畫。

紙上字很多,一條一條羅列著,密密麻麻,也不知道寫了點什麼。

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原則,白桁很快就將目光移開,但還是不小心瞥到了其中的一點。

隱隱約約的,好像是昌宏大道。

於是試探性的,在弟子們糾結去哪家飯館時,白桁提了下這個地點。

果不其然,一聽到這個名字,原本不太想來的奚陵便沒再抗拒。

“還以為你沒想起來呢。”白桁說著,也上前摸了摸樹乾,想到了什麼似的,眼中的溫柔壓抑不住。

“都長這麼大一棵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多特彆的記憶。

那一年奚陵才十五歲,原本黝黑的皮膚徹底不見,容貌比之幼年幾乎是翻天覆地變了個樣,明明臉上還帶著沒張開的稚氣,冷冷淡淡站在那裡,就已經好看得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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