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二合一)(1 / 2)

仙尊的遺願 穀幽 13252 字 10個月前

從東州廬平城,到仙盟位於中州的總部,是一段十分遙遠的路程。

途中荒山沼澤雪嶺沙漠,間或還有零星飄蕩的魔物,奚陵的尋仇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太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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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仙盟的勢力,從來也不僅僅局限於中州。

東州最大的主城外,奚陵看著緊閉的城門,臉上露出思索。

滿身鮮血已然不見,他換了身衣服,清清爽爽,乾淨簡單。隻是新的裝束明顯大不如前,棉麻的布料,粗糙的裁剪,同樣是純白,卻不可避免的有些微黃偏暗。

好在,穿它的人足夠好看,於是再樸素不過的服飾,也穿出了一種落魄仙人般的憔悴與出塵之感。

但他對之前的那件衣服似乎有什麼執念,脫下之後也沒完全丟棄,而是將沒沾血的部位裁剪下來,整整齊齊分成了幾份,各自記錄著一些隨時可能會忘記的東西。

這回用的不是血,而是正常的筆墨。

他低頭,又仔細看了一遍手中簡單的路線圖。

明明才過去了一個白天的時間,他居然就已經有些忘記了該怎麼走。

神智衰退的速度,比他原本預計的還要快上一點。

曲曲繞繞的黑線十分潦草,除了一些簡單的方向,就隻標明了他所要途經的城市。

不多,加上仙盟總部,統共也就三座。

第一座,就是他現在所站的位置——東州的主城,同時也是仙盟的分盟所在地。

災難結束後,仙盟看似放權,隻主要管轄地理位置最佳,資源最為豐富的中州,但實際上,其餘的每一州,仙盟都還各設有一處分盟。

他們位於各州的主城,打著監督輔助的名義,規模宏大,行事高調,在譬如東州這樣、本地宗門勢力不夠強大的地方,分盟的地位甚至和管理者平起平坐,明明是神風宗的管轄範圍,大小事宜卻都還得同仙盟商議。

當然了,也有仙盟手伸不過去的地方,譬如玄裕宗所在的南州,分盟就形同虛設,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一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太多事情,當年對他下手的人,現下也並不都在總部待著,左右去往中州時也會經過,奚陵便打算,先從沿途會經過的兩處分盟下手。

天色已晚,緊閉的城門防不住夜行的鬼魅,不知何時,城中無聲無息,憑空多出了一道身影。

他速度極快,屋簷、枝梢、甚至是半空中被風揚起的落葉,都是他用於借力的工具,風馳電摯,衣袂紛飛,每一次腳尖的一個輕點,都能輕飄飄躍出數丈的距離,常常隻是一個眨眼的光景,就已從路的一側,出現在了另一邊。

不過,此人的腳好像有些問題,看似行動靈敏不受限製,實則腿部並未如何受力,幾乎全靠自身強大的修為在挪移。

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落地的一刻,身影明顯一滯,仿佛痛狠了一般,當即就要無力支撐地摔向一邊。

玉階碧瓦,雕梁繡柱,氣勢恢宏的分

盟大門外,消瘦的年輕人搖搖晃晃,從上到下,都被虛弱兩個字占滿。

分盟負責看守的修士不少,許多人看見了他,卻隻是稍稍瞥了一眼,隨後便轉過頭,漠不關心地收回了視線。

但還是有兩個人對視一眼,上前將人攙扶了起來。

他們並沒有太多的警惕——作為城中最繁華的地帶之一,這裡平時便有不少人來來去去,雖然大晚上的突然出現有些奇怪,但這位身上並沒有什麼靈力波動的氣息,想來也不太可能有什麼危險性。

這樣的想法,在對方抬頭時更加堅定。

“謝謝。”

很有禮貌地開口,奚陵抬起頭,露出一張白皙乾淨,帶著濃鬱病氣的臉。

他在兩人的幫助下坐到了分盟價值千金的玉石階之上,緩了好半晌,才緩過來落地時腳腕鑽心的痛感。

斷過的腳果然不適合趕路。

他抿了抿嘴,有些嫌棄。

而見他稍稍好轉,一人才道:“這位公子,突然來訪,可是有什麼事情?”

話音一頓,他們正想說如若不急,可等明天再來,但看了看奚陵這半死不活都要趕過來的架勢,又著實不像是不急的樣子。

有人遇險?遭了冤屈?還是家裡被魔物襲擊。

可是……這些事情與其找仙盟,不如隔壁的神風宗來得更快一點。

出乎意料的是,奚陵搖了搖頭。

“我來找人。”

臉上露出思索,奚陵回憶了好一會,才說出了一個跺一跺腳,整個東州人都會知曉的大人物的名字。

聞言,眼前的兩個人還未說話,另一邊先傳來了冷哼。

“趕緊回去洗洗睡吧。”說話的人瘦得像猴,聞言麵露不屑,鄙夷道,“易鬆前輩也是你說見就能見的?我在這看了三十年的門,都沒有近距離看過一眼。憑你?”

他上下打量了看不出半點修為的奚陵一番,嗤笑了一聲。

然而,僅僅小半個時辰以後,此人臉上的嗤笑,就化作了深深的驚恐。

那位在他眼裡強大到登天都難以企及的大人物,死在奚陵刀下的時候,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上兩聲。

他很震驚,奚陵也很震驚。

以至於收回霜歿之前,他還撫了撫刀身,頗有種玷汙了寶刀的屈辱。

虧他聽了這瘦猴的話,還以為對手有多厲害,上來就使出了最強的殺招,卻不曾想,一下就死透了。

“這樣也能叫前輩嗎?”眼中寫著濃濃的失望,奚陵十分誠懇地看向對方。

明明以前的時候,這人都還沒有這麼弱。

百年的紙醉金迷到底是掏光了這姓易的身體,不僅警惕性大大降低,就連修為都退步了許多。

猛然向前衝了幾步,瘦猴還以為是要殺他,嚇得尖叫一聲,捂頭蹲了下去,身下的地麵流出了腥臊的液體。

然而奚陵卻並不是衝他,而是抬手之間,殺了個在瘦猴眼裡,大概也是個前輩的存在。

這人並不是當年害他的人之一,不過這也並不妨礙奚陵對他產生殺心。

——方才進來之前,奚陵聽到了此人與易鬆交談,聊的卻是為什麼派去洞天的人還沒有傳回來消息。

聽到這個說話內容,奚陵茫然了一會。

原來仙盟還不知道他們洞天的計劃失敗了。

那看來是去的人都沒能回來。

師兄的反應好快。

突然,奚陵愣了一下。

……師兄?

一時間理不清楚哪裡來的師兄,奚陵索性不想了,提刀便開始大殺四方。

來都來了,既然都是害過他的人,那就沒必要留了。

手中又添一道亡魂,奚陵踩著滿地流淌的鮮血,拿下了牆邊一個裝飾用的麵具。

原本是不打算遮掩身份的,但既然仙盟連自己行動失敗了都不知道,那還是稍稍掩飾一下,說不定下個分盟還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奚陵出於對死者的尊重,還走到了易鬆的屍體麵前,認真道:“你的麵具很漂亮,謝謝你。”

說完,頂著猙獰恐怖的漂亮麵具,奚陵順手給還在不停顫抖著的瘦猴清了個魂,抹去了他近期的記憶,然後走到兩個先前扶過他的守門修士麵前,遞給他們兩道符文。

一人最開始是不願意帶他來易鬆府上的,卻在奚陵說“自己就要死了,必須要見易鬆一麵”後還是給他引了路,並在之後屢屢暗示,易鬆可能不是什麼好人。

他們的暗示是出於一番好心,卻打死也想不到,嘴上說著要死的人,竟會亂刀砍死他們隻能仰視的大能。

“你們是好人。”將符紙塞到哆哆嗦嗦的一人手裡,想了想,為了防止事後仙盟追責他們,奚陵又將人打暈,然後才轉過身,看向屋外如臨大敵的數道人影。

冤有頭債有主,除了幾個印象深刻的領頭人物,其他人奚陵沒那個時間一一查證都有誰害過自己,因而也並沒有動手的打算。

他隻是隨意地掃了人群一眼,便如履平地一般,隨心所欲地來,輕輕鬆鬆地走,一群人使儘渾身解數,結印的手都劃酸了,也隻是堪堪讓奚陵離開的步子慢了那麼幾步。

成功結束第一場戰鬥,奚陵沒怎麼停歇,又向下一處地點趕去。

*

由於大部分人力都被派去尋找奚陵,加上仙盟還有意封鎖了一下信息的原因,分盟被突襲的消息傳來之際,已經是第一天下午的申時。

徐雁竹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雙眼放空,正在懷疑人生。

“還沒想通呢?”

梅文朔坐在她對麵,老神在在看著。

徐雁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梅文朔疑惑:“他倆不是挺般配的嗎?我一個外人看了都覺得好,怎麼你反應這麼大?”

“這不一樣!”捂著眼睛,徐雁竹逼迫自己不要回憶,但還是壓不住畫麵的浮起,振聲道,“你認識他倆認識得晚,根本不知道他們發生過

什麼!”

梅文朔不以為然,心道能發生什麼,端起一杯茶慢慢喝著,然後就聽徐雁竹靈魂拷問:“你見過大師兄給小陵洗尿布嗎?”

梅文朔一口水差點沒噴到徐雁竹臉上。

知道了如此驚天的大秘密,梅文朔覺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但他偏又該死的好奇,忍不住問:“奚陵入門的時候不是已經七歲了,怎麼還……”

“是因為受了傷。”

當時奚陵才隻有九歲,被十七歲的傅軒軼偷偷拉下山說什麼要慶祝成年,從此由他保護師弟,結果成人禮過進了病榻,一個被魔物打斷了好幾根肋骨,另一個更慘,好幾個月下不來床。

奚陵是斷了肋骨的那個,他當時年紀太小,還做不到辟穀,自然也免不了凡俗,吃喝拉撒都和凡人無異,但他其實不止斷了骨頭,內臟也傷到了,卻因為難以啟齒,故意隱瞞不說。

結果可想而知,傷勢嚴重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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