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疑惑, 對方怎麼突然專程來到這裡，有什麼事值得過年前還來一趟。
“我們出去說吧。”寧舒月道。
薑晚吃完雞腿擦嘴，點頭起身向外走。
到了巷子口, 現在是中午飯點，街上沒幾個人了。
薑晚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這是還你的錢, 還有二十塊利息。”寧舒月則遞出一把鈔票, 放到薑晚懷裡，“當然，這不是主要的, 是我想跟你說，你如果有能力, 就儘快勸叔叔阿姨離開廠裡。下海創業也好, 甚至在家賦閒也罷, 如果廠裡開始裁掉員工, 就不要糾纏立刻離開。”
她獲得了公派留學M國的機會, 現在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寧舒月才踩著過年前來了。這幾年薑晚爸媽廠裡的經濟狀況很不好，過兩年更是會破產, 他們會成為最開始的一批下崗員工。
所以她想在走之前提醒薑晚, 讓薑晚給父母準備離開的路。
“還有，如果有機會，買兩套房子在手上。”
寧舒月再次補充道。
這是她聽經濟學老師的話得來的答案, 也希望薑晚能夠受益。
薑晚把她往火坑裡拉出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所以她選擇自己來，而不是寫信。
薑晚垂眸，寧舒月提醒的她也知道, 所以她回來就是有所準備的。
她拿著手裡的錢，朝著寧舒月點了點頭，“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安排還父母的。”
“好，”寧舒月笑道，她就知道薑晚不是一般人。
過不了今年，各種廠子都會陷入困難，甚至十年後還會出現大規模的下崗潮。雖說隻是簡單的三個字，但背後代表的是無數家庭。
薑晚本身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她想，也憑借自己的一雙手，為這些人擋一擋風雨。
哪怕隻是一小部分人。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笑了笑，然後寧舒月離開了。
薑晚目送她離開，因為這一走，對方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了。她轉身回家，繼續吃飯。
薑爸爸倒是好奇問了兩句，薑晚糊弄了過去。
很快，薑家迎來了新年。
這個新年薑家無比熱鬨，因為電視機播放春晚，不少大人小孩都來了薑家觀看春晚。
歌唱、小品、舞蹈，現在的春晚十分精彩，薑晚都看得津津有味。
新年穿新衣，孫翠也給薑晚買了新衣服，然後帶著薑晚去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他們過年。
他們都住在鄉下，所以薑晚等人還要花費一番功夫。
爺爺奶奶之前是有些重男輕女在身上的，這在老一輩身上極為普遍。但架不住薑晚太出息了，是高考狀元外加北大學生。
這點在他們所在的地方，那可是獨一份，所以看到薑晚那是熱情的不得了。
大伯他們也是如此，特彆是看到孫翠和薑爸爸包了大紅包給老人小孩，還給了贍養費後，看薑晚是更和藹了。
主要是今年翻倍了，以前孫翠他們的工資也做不到發這麼大的紅包和給這麼多的贍養費。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薑晚工作了掙的錢多了，所以才出手大方。
大伯練練拍著胸脯保證會照顧好爹媽，讓他們一家在城裡放心工作。
一家人和和美美，倒也不錯。
外公外婆那邊也是如此，紅包和贍養費都沒落下。孫翠和薑爸爸都在城裡，這些裡裡外外都需舅舅舅媽操持。
舅舅舅媽自然是樂意的，畢竟在傳統觀念裡，嫁出去的女兒並不負責贍養。
何況還給這麼多贍養費，足夠養兩個老人外加改善一家生活了。
拜年所有親戚和接受親戚拜年後，時間飛快到了正月初十。
薑晚也適時提出自己的想法。
挑了個一家坐在一起的日子，薑晚鄭重提議道：“爸媽，我想你們向廠裡提出辭職，去南方或者北方，去深市、首都或者魔都發展。薑越也是，畢業後隨著爸媽一起去。”
薑晚的話說得太突兀，打得三人都猝不及防。
“辭職，我們都在廠裡乾了這麼多年，貿然辭職那不就是虧了嘛！再說我們這個是鐵飯碗，到不管如何都的旱澇保收的。”孫翠率先表達了不讚同。
薑爸爸也蹙眉，“我知道，晚晚你現在能掙錢，可我們工作不錯。再乾七八年我和你媽就退休了，到時候有退休金再想其他也不遲。”
“主要是做生意也不穩定，萬一不行你回來我們還能養著你。”
薑晚望向薑越，薑越立馬舉手，“我沒意見，我聽你們的，我少數服從多數。”
薑晚準備了一下措辭。
“爸、媽，我知道你們很舍不得這份工作，但據我了解，廠裡已經有不少債務再身。你們的工資也開始慢慢拖欠了吧，雖然最後發了，但你們應該也知道不太穩定了。”薑晚看了看兩人沉默的神色，再次說道：“還有，你們不覺得，這樣的情況會蔓延開來嗎？”
薑爸爸抬頭詫異望著薑晚，“蔓延開來什麼意思。”
孫翠也是如此，難道會大規模失去鐵飯碗嗎？
“和你們向的一樣，經濟形勢走到那個地步是必然的，所以我們一家要早做準備，”兩個人都是高中畢業生，不然也不會從農村到城市來當職工，所以薑晚的話兩人是能工聽懂的。
薑越滿臉嚴肅，這樣的情況，簡直超過他的想象。
現在社會普遍還在認為工廠會永遠存在，廠裡的職工永遠都是鐵飯碗，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餑餑。
可現在姐姐告訴他，這一切是會消散的。
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有點荒謬。
“這……不可能吧！”薑爸爸不敢相信道。
孫翠也是如此，“這麼多國營工廠，難道還會一瞬間全都倒了？”
“不是的，是這些年經濟改革，國營工廠的積極性都不佳。而外麵的世界正在天翻地覆，跟不上時代，那肯定會被淘汰。”這在每個時代都是如此，跟不上就會淘汰，隻是過於殘忍了而已。
薑晚的一席話讓客廳陷入沉默。
她也不著急，慢慢等父母消化聽到的一切。
良久過後，夫妻倆才信了薑晚的話。可是讓他們驟然辭掉工作了二三十年的廠子，一時間太難下定這個決心了。
薑晚也知道，所以她還準備了底牌，望著父母她道：“爸，媽，我現在這麼掙錢，遲早有一天會被鄰居們發現。即使如媽媽你之前那樣狡辯，反駁顧林那種的人嘴碎，但大家還是會認為我掙了許多錢。現在還好，大家有個職工身份，但過兩年大家都掙不到錢了，眼紅和嫉妒還有各種借錢的事肯定少不了。”
“到時候你們借還是不借，借多少，借幾個人你們想過嗎？到時候如果大家都想去我廠裡，那我又該怎麼處理呢，廠裡的事我就連你們都不想去插手。”
“如果你們拗不過對方來跟我說，我又不同意，你們是不是會不會覺得沒麵子，順帶也會喪失和老鄰居們的情誼。”
親戚朋友一大堆，到時候廠裡如何管理。大舅大伯他們薑晚可以出錢開飯店搞創業或者包地種植，但絕對不允許他們插手廠裡的事。
薑晚的話十分懇切，而且也像薑晚說的那樣。
孫翠歎息一聲，“你這也算是醜話說在前頭了。”現在說了，好過以後大家吵架，影響一家人團結。
“辭、辭了吧，我們去南方看看，找個離孩子近的城市，我看深市就不錯，距離晚晚所在的雲湖縣隻有三個小時的車程。”薑爸爸一錘定音，父母為子女計，“我家晚晚是有大出息的，不能被我們老兩口拖累。”
就像自家廠長一樣，一天有一半時間處理家裡的雞飛狗跳，那日子他們看了都糟心。
薑越倒是挺高興，他考的大專在隔壁市，再讀一年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薑晚點頭，“放心吧，我會給家裡買個合適的院子，到時候我們一家也能時常團聚了。再買幾個鋪麵，到時候你們向乾點小買賣或者收租也可以。”
錢方麵她會和錢家瑞協商，年後交貨還會有一批回款。
聽薑晚這樣說，薑爸爸也難得笑了笑，“年紀輕輕的，我們就享了兒女福，哈哈哈哈。”
孫翠也露出和藹的笑，心裡計算開個小賣部什麼的，這樣也能有個進項。
就這樣一家商量妥當，薑晚先去深市安置，他們隨後去辭職做好一切準備就搬來。
說到這裡，薑晚也準備做一些投資在房產上。
當然，不是買地皮建房子，而是在以後的一線城市購買一些房產。
父母要是住不習慣了，還能四處走走，升值也是可以的。
不過不急在這幾年，過個二十年都是來得及的。
距離開工還有幾天，薑晚前去深市，現在的深市已經有了一些開發出來的房地產。薑晚選擇了幽靜和方便的區域購買了帶院子的小彆墅，還有六個不錯的鋪麵。
現在不比後世，總共花費兩萬塊。
就是裝修需要父母自己裝了，也是薑晚故意的，讓老兩口先找點事情做。他們已經連續工作了幾十年，一時間可能難以適應過來，有點事熟悉環境，然後適應了就能好好生活了。
做完這些，廠裡也到了開工的日子。
全自動洗衣機的電機設計薑晚已經完成，這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三四天設計的事。然後就是製造樣品，確定生產流程。
然後就是各種材料。
薑晚準備采取按鍵加屏幕顯示的方式，區彆現在市場上的旋鈕。還有內部的滾筒材料，為此還分彆設計出兩款洗衣機，一種是豎開門，一種是類似市麵上的立式洗衣機。
都是單筒，順便還搞了一個烘乾機的設計。
這些設計圖紙被擺在辦公室的時候，打擊都撓頭。
“選吧。”生產力有限，豎開門全自動和立式隻能選一樣。
錢家瑞見識不錯，回憶了一下，沒有立刻下定論。他猶豫道：“選這個開門的吧，這樣的一是耳目一新，二是上麵還能放臟衣籃之類的。”
國內現在不流行用東西臟衣服，可國外流行全裝好，然後端著去洗。
烘乾機也十分符合當下國外的需要。
關鍵是薑晚設計的東西質量都過關，設計也合理，她不會隨意搞一樣款式出來。
其他管理層大多都選了立式，和老式洗衣機一樣的開合方式。
“這也是適合樓房和彆墅的開合方式，國外現在大多是這樣的建築，立式可行，大在外形上沒那麼好看。”薑晚也偏向開門類型的洗衣機。
副經理想了想，“這主要是要適應國外，還是以廠長和副廠長的想法來。”
其他人也鄭重點頭。
一款產品，最終還是需要考慮使用者的環境，而不是主觀決定。
“好，那定開門這款。”薑晚一錘定音。
錢家瑞也點頭。
年後電視機訂單再次增加，或許是因為春節人員流動，華佳這個牌子被許多人知曉。所以這些電視機的訂單是全國各城市都有，大訂單是廠裡送，小訂單是自己來拿貨，但拿貨價會低一些。
而就在薑晚算著要改掉生產線時，百花大廈又傳來消息，這次會訂五千台。
就這樣，廠裡忙碌起來，早六點到淩晨一點兩班倒，每班八個小時趕工。
新廠區也緊鑼密鼓開始建設。
薑晚忙完手裡的事，已經過去三四個月。在春暖花開之際，薑晚開始準備護照等東西。
這些非常難，因為這個年代許多人甚至不知道護照和簽證這些東西。薑晚自己去辦，托人去辦也辦了兩個月才辦好。
錢家瑞自然不去，他要在國內獨當一麵。
薑晚是坐飛機去的，去之前克裡斯隨著電視機又訂購了幾百台全自動洗衣機。
薑晚落地之後，交接的人前來，一起來的還有支票。
百萬支票，在現在的M國也值不少錢。
薑晚租了公寓後，開始尋找適合的場地建廠。
手續那些東西克裡斯會搞定，薑晚隻需要攜帶律師和支付價錢就好。畢竟資本家可沒那麼好心，天底下也沒有免費的午餐，
而薑晚卻在看完場地後陷入了沉思。
因為手裡的錢還差了許多，根據她列出的各項支出，加上租賃的大型廠區的租金。一百萬M元，還差了三十萬之多。
這即使在現在的M國也不是一筆小錢，克裡斯說可以借，但年利率百分之三十五。
薑晚聽到就選擇了無視，商人借貸很正常，可這並不包括高利貸。
薑晚握著錢，走進了股市。
分析這些薑晚需要時間，但對於係統來說並不難，薑晚開始了她的操作。
半個月過後，薑晚拿著一百五十萬M元走出股市。
克裡斯直呼薑晚深藏不露，是真正的天才。
薑晚並不言語，她並不喜歡股市，因為和賭博並沒有多大差彆。
然後投資建廠，招聘管理和工人。好處是現在的M國工業發達，需要的機器價格便宜，比國內好買許多。
困難確實有，因為歧視等等。
但這些在薑晚露出一身功夫，十幾個鬨事的被打趴下後，所有人都服氣了。當然，也不是對方不想動武器，主要還是和薑晚合作的是克裡斯所在的財團。
故意找事的也不想真有事。
就這樣，薑晚建立了第一個工廠。
薑晚聘請的廠長是華夏人，具有豐富的管理經驗，工人中也找了不少華夏人。
本土生產成本降了下來，運輸成本也低了許多。因為華夏和M國蜜月期的緣故，沒有特彆多麻煩。
薑晚一直待了半年。
期間，她去見了寧舒月。
寧舒月驚奇薑晚的出現，甚至一度以為薑晚也是出國讀書的。在得知她竟然是來開廠子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讓寧舒月想到前世，前世的薑晚也十分優秀。
沒想到隻是一個決定，就能迸發出這麼多不同的結果。
兩人沒過多敘舊，畢竟她們還有各自的路要走。
冬天時，錢家瑞前來M國，薑晚準備回國。
這半年薑晚收回了成本，剩下的隻要好好經營就可以開始賺錢。
而薑晚回去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現在正是互聯網技術開始發展的時期，在M國這邊的時候，薑晚用建廠剩下的錢買斷了不少專利技術。加上她自身的創造力，隻要快速發展，國內互聯網這塊肯定會發展迅速。
高科技，新興產業這些，薑晚全部都要追趕。
買下一些能買下的關鍵專利後，薑晚開始了建立實驗室。
她要製造移動電話，當然，此時距離第一部手機問世已經過去十年之久。
首先要結局的是建立蜂窩移動電話通信係統，配置的專利，薑晚已經在國外寫了並申請了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