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晅不作聲色移開目光。
男人侵占意味鮮明,看得玄微心裡發憋,她冷哼道:“果然是閹人。”
“閹人?”焉潯下巴點了兩下:“這是承認我好看吧,小三八。”
玄微一下沒聽清,“你叫誰王八?”
“三八我叫你三八呢,你聽不聽得懂人話?聽不懂人話就彆在這混了彆來找人掐架。知道為什麼叫你小三八嗎,因為你家小哥遲早會變成我的1,中間那一豎就沒了知道嗎?所以王八就隻能是三八聽清楚了嗎?”他劈頭蓋臉說完,還鄙薄一笑,分外譏誚。
什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玄微聽得一頭霧水,轉頭問陸晅:“他在講什麼?”
她是不懂,但長年浸淫網絡環境的陸晅懂,他安靜數秒,“……我不知道怎麼解釋。”
焉潯翻了個白眼,搖頭歎息:“你怎麼能跟這種智障在一起?”
“……”
玄微炸毛:“智障是說我?”
“不是你還有誰,在場除了你都是聰明人,”他睥著玄微:“就你連人都不是。”
居然被他看輕,“我才不屑與你們為伍。”
焉潯指指陸晅:“那就彆纏著他啊。”
玄微瞪他:“誰纏著他了。”
焉潯抱臂:“就是,讓人家好好做人吧,彆惹上你一身騷。”
他出言不遜,玄微氣急:“我騷?你才騷吧。”
“哦,謝謝誇獎。”他欣然應下。
這什麼人啊。
無恥到讓她瞠目結舌。
“矮子。”
玄微仰臉:叫誰?
“你跟他性生活和諧嗎?”
玄微:“?”
“不行就趁早拜拜,你們不搭,就像仙鶴帶著穿山甲。”
噗嗤,吃瓜群眾笑出聲來。
周圍看熱鬨不嫌事大,有人掏出手機打算攝像。
陸晅見狀,小聲提醒:“玄微,這邊人多,監控也多,要不要換個地方。”
此人巧舌如簧,又麵如城牆,再多唇槍舌戰都是在浪費時間,她果斷發出戰書:“你少逞口頭之能,不過外強中乾等閒之輩,有本事跟過來一較高下。”
“去就去。”焉潯毫無怯意,直接過去。
看來這兩個不打一架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走出會所,陸晅四下打望,他想起曾在電梯裡看到過樓上有KTV,就提議去那,說包廂隱蔽,隔音效果也不錯。
玄微:“哦。”
焉潯:“都聽你的~”
陸晅:“……”
三人來到同一間轎廂,互不相望。
焉潯故作不經意靠近他,那種香氣直溢口鼻,陸晅微彆開臉,往玄微那邊移。
玄微手臂被符咒刺了一下,蹦出老遠:“都說彆讓你挨著我了!”
焉潯掩唇一笑,分外得意。
陸晅沉默。
登記好包廂,陸晅還點了啤酒和果盤,好讓他們這個組合看上去相對正常。
玄微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隻覺得光怪陸離,有種鬼魅叢生的扭曲氛圍。
一進門,兩人便劍拔弩張。
焉潯握起話筒,一屁股坐到沙發,他雙腿優雅交疊,先發製人:“烏龜,當之無愧的水貨,也好意思跟我單獨鬥法,就怕自取其辱了吧。”
他這一聲超大,堪比強音術,震到玄微耳鳴,她也抓起另一隻麥克風:“閹人,你的能力就是狂噴吐沫?”
“我能好好坐這跟你溝通勸你知難而退不過是看在陸晅麵上,還有你能不能換個形容詞啊,爬行動物的詞彙量就是少到不行哈,多看看書嘛小寶貝,哦,我忘了,你的短爪子能翻頁嗎,是不是一百年翻一頁?”
玄微心火狂燒,劈啪作響:“我會怕你?有本事少說兩句,上真家夥。”
“慘不慘啊,”焉潯投來無奈一瞥:“嘖,你看看你,我都沒動手,你就快被我氣死了。”
陸晅麵無表情看著,早知如此,應該把他睡眠耳塞帶來,暢想一路的神仙打架就是靠嘴輸出?
“你死還是我死,各憑本事。”
玄微怒喝一聲,嘭幾聲響,茶幾上所有啤酒蓋全數蹦開!
澄黃液體股股上湧,白沫翻湧,它們似鎖鏈纏繞,鞭笞那般急促甩向焉潯。
沙發上男人本還懶散後倚,下一刻已靈活躍開。
他慢慢起身,眼光淩厲起來,細長手指徑直在空氣中畫符,一簇火焰憑空竄出,格擋住玄微無所顧忌的水鞭。
玄微定睛,果然是火修。
那她無需再懼,五行相克,水對付火,不在話下。
白煙滾滾,陸晅不禁咳嗽好多下。
玄微重新聚水,桌上還擺著檸檬水,清水漂至半空,忽的有了形態,狀如冰錐尖銳,但仍舊是流動的。
玄微手一揚,數柄水刃便朝焉潯飛去,攻勢凶悍,不留餘地。
焉潯風輕雲淡畫符,這一回,熒光線條的顏色有了變化,是為土色。
他單臂一張,那張符咒頓時擴大,如盾牌,如堡壘,牢牢架守在他身前。
玄微眉頭一擰,撇了下手,水刃重新布陣,移作一圈,試圖破局。
焉潯露出被辣到眼睛的輕笑,那一麵土係符咒霍得膨開,像一隻玻璃碗將他團團圍繞。
靈光浮動,玄微的水刃根本無從下手,一一被彈開,七零八落,如降驟雨。
土符在焉潯手中化為傘狀,男人似和風細雨下漫步那般自在,踩著滿地水漬,慢騰騰對玄微豎起一根中指。
雖不懂這個手勢是何意,但玄微瞧著很不舒服。
她捏緊雙拳,極快抽出三枚銅幣,颯颯飛出,直接打裂他傘麵。
她的舉動仿佛也敲碎他極其看重的體麵,焉潯臉色一沉,信手畫符,綠色線條如瘋長藤蔓般衝玄微洶湧襲來。
金光一閃,玄微手中錢幣已切下一段。
可那玩意生命力旺盛,橫截那麵再度生長,可長可短,可粗可細,枝杈縱橫,轉眼已無孔不入,密林般擠滿整間包廂。
這個閹人居然是通修術士,五項全能?
玄微被眼前一切震怵。
被纏住腳踝的下一刻,她下意識回頭看陸晅情況,他是凡人之軀,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誤傷。
這一瞥,卻發現男人被困在一圈結界之中,拍打著並不存在的透明牆麵,在焦急呼喊著什麼。
他們根本聽不見彼此聲音。
世界靜謐,也是這個失神片刻,玄微被重重甩向高空,她後腦狠摜到天花板上,痛到罵娘。
下一刻,淚花滲出,天旋地轉。
一隻小龜砰得砸到地麵,骨碌碌滾出老遠,如同塌方崩下的一塊爛石頭,無人問津。
勝負已定。
包廂回歸原狀,焉潯冷哼一聲,重新坐回沙發,翹起二郎腿。
他舉起話筒,輕悠悠哼起一首舊時老歌:“有愛情還要麵包,有房子還要珠寶,瀟灑漂亮怎麼吃得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