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焉潯不男不女,陰陽怪氣。
迷團得解,玄微又問:他怎麼將九嬰魂魄封在體內的?
祝餘:這我也不知,應該是焉氏一門內傳術法。
玄微頓時垂頭喪氣,問上一大通等於白問。
看來她得親自一探究竟了。
——
翌日,目送陸晅出門上班,玄微簡單收拾一下,就去了那家健身房。
這次過來,是有事相商,她態度自然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隻對前台小妹客氣道:
“請問焉潯在嗎?”
小妹記得她麵孔,知道她來鬨過事,不禁有些排斥:“又找我們老板乾嘛?”
“不可以找嗎?你說有位姓玄的人找他,他定會見我。”
小妹將信將疑瞥她一眼,拿起對講機複述她原話。
果不其然,焉老板馬上同意,說放她進來,讓她到露台來。
難道真是不打不相識?小妹也不能理解,隻能放行。
玄微剜她一眼,大搖大擺走去露台。
焉潯正坐在一張卡座喝茶,一見她到,他立即起身,迎她入座。
他客套有禮,玄微忍不住問:“你這會是本人?”
焉潯微微一愣,笑了下:“是。”
他為玄微斟茶:“上回事情的歉意,陸先生應該替本人帶到了吧。”
玄微頷首,捏起精致小杯,氣定神閒,“不談那個了。此番前來,主要是想討教一事,可否將你一樣獨門異術傳授於我?”
她直白且無理,跟來討債一般,焉潯眉峰微挑,抿了口茶:“你要學什麼?”
玄微也不賣關子:“你是怎麼把九嬰魂魄鎖在肉身裡的,我就想知道這個。”
焉潯怔住,半晌無言,最後才說:“用的確實是本門陣法,但難度奇高,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而且這種方式不足之處很多,如果對方魂魄心智過強,難保不會喧賓奪主,或有一天,我不再是焉潯,而完完全全成了九嬰的傀儡。”
玄微優越道:“我昨天聽說了你與九嬰的愛恨糾葛,你們之間複雜難解。但我要留魂鎖魄的那個人,與我兩情相悅,相當和諧,跟你們還是不太一樣的,不會發生你擔心的這些事。”
焉潯:“?”
他笑得有些無奈:“人各有命,死後便是一縷清風,一粒蒲種,魂歸何處,自有定數,何苦將他困於方寸之間。你貴為神獸,思想不該如此狹隘利己。”
“你才不懂。”玄微聞言委屈,又有些憋氣:“他自己也甘願這樣,我不過是遂了他心事。”
她口吻有些衝:“你不也是這樣,九嬰難道就不想轉世投胎嗎?”
焉潯言語間都是凜然大義:“我憂心他重生後三度作孽,願祭肉身為他囚牢,不局限於兒女私情,與你還是有些差彆的。”
玄微胸口起伏:“彆冠冕堂皇了,他做什麼孽了?不就裝成女人騙了你,你就殺了他。”
她向來直接,不管不顧就掏出那些眾口相傳的花邊小料堵他。
焉潯聽了,麵色仍不慍不惱:“我因這個殺他?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
玄微不言。
焉潯說:“我不知道你聽的是哪版故事,焉家千年風骨,不提天賦傳承,畢生修習內容也與妖怪息息相關,我怎會不知道他是妖獸而把他當作女流?你們儘管如何想我,我不過是在儘一位天師降妖除魔保衛人間的職責罷了。”
他的坦蕩反讓玄微麵紅耳赤,她咄咄逼人:“我還聽說你品格敗壞,四處殺妖,掏其內丹用於內補,這也是你的職責?你這裡到處貼著符紙,你就是打心眼裡不喜歡妖,對嗎?”
焉潯失笑:“你多慮了,早年發生的那些都不是我本意,是九嬰操控著我四處惹事,他專挑與我同類型的妖獸或人類下手,都是膚白俊朗男子,比如你的陸先生。他心性頑劣,都是在報複我。”
玄微皺眉:“他怎麼這樣?”
焉潯莞爾:“他一向如此。”
“你放屁!”焉潯話音陡尖,如金屬劃地,分外刺耳,他瞪向玄微:“你彆信他,他乾啥啥不行,騙人第一名。”
男人隨即眉心緊鎖:“你適可而止。”
“就不!”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唇在翕動,聲音腔調卻截然不同:“小三八,你幫幫我,幫我殺了他!我教你如何鎖魂,我曾親眼見過!”
突來的異常,瞧得玄微一愣一愣的,但她還是直白道:“可我打不過他……”
“我幫你控住,你動手啊!快!”他雙眼眨巴眨巴,央求意味濃厚。
“彆耍小孩脾氣了。”焉潯嗬斥一聲,憑空畫了張符,按在自己胸口,九嬰瞬間消無聲息。
男人端茶一飲而儘,隨後彎了彎唇:“見笑了。”
玄微也勾勾嘴角:“還好還好。”
焉潯看向她:“你若真想學,也不是不可以教,我曾傷過你,就當給你賠罪了,但你不可以再外授他人,並且要與陸先生商量好。”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玄微不假思索:“他肯定同意,他可離不開本神龜啦。”
焉潯正色:“行,那我們約個時間地點?”
玄微眼睛一亮:“馬上就開始行嗎?”
焉潯搖頭:“此事重大,需要謹慎籌備,也不可在人流密集處,”他思忖少頃,提議道:“要不這樣,明日下午,南城郊外林中有家廢棄工廠,我經常去那裡打坐修習,之後就在那邊教你,行嗎?”
玄微點頭如小雞啄米。
返程路上,玄微雙手插兜,步伐輕快,如踩雲端,淩波踏浪。
她還得意地吹起口哨,她才不會跟陸晅商量,這個秘密要貯藏到百年之後,等到那時,她親手捧出這抔驚喜,再看垂垂老矣的他眉開眼笑,恰如此刻青春年少,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