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枚硬幣(1 / 2)

()沿著木柵大敞的山舍一路問人,玄微和陸晅打聽到了有關鬱氏藥廠的消息。

聽說二十年前就關門倒閉,之後被拆,夷為平地,如今已成為百畝良田。

喪女之痛讓鬱月白一蹶不振,曾經蒸蒸日上的企業,跟著領袖變得頹靡,從此倒塌,再無翻身時日。

年代久遠,但找些老人還是能得到不少有價值的信息。

比如女孩的名字,鬱笛。

又比如,鬱家現在的住處。

請了位黑襖老爺子指引,又走了幾裡遠山路,他們到達鬱家。

一棟兩層小樓,外觀偏歐式。院落的布置很有條理,像一座微縮園林。

這間房子在一眾規矩村舍中有些突兀,看起來飽經風霜,但放到如今賞析仍是時興養眼的,屋主的特立獨行可見一斑。

也難怪所有人口中描述的少女鬱笛,是那樣大膽,鮮豔,前衛,寥寥幾句,就有生動畫麵。

黑襖老頭隻帶他們到門口,提醒道:“鬱老板脾氣大得噻,我看你們未必能進門。”

陸晅點頭感謝,送他一包現買的煙。

老頭欣然接過,與他們揮手道彆。

鐵柵欄外裝了可視聽門鈴,玄微按了按。

大門緊閉,並無反應。

沒人嗎?

她又摁兩下。

那邊總算有人接聽,是個女人聲音,“哪位?”

呃……玄微不知如何介紹自己。

陸晅接話:“夫人你好,我們是從杭城過來的,有些事想拜訪下鬱先生。”

女人沉默,須臾:“什麼事?”

玄微揚聲,直敘來意:“當然有關鬱笛的事。”

啪,對麵掛斷通話。

陸晅:“……”

他扶額:“你傻不傻啊。”

玄微擰眉:“怎麼了?她不是來開門嗎?”

陸晅單手揣兜,歎息:“你看看她來不來。”

兩人在涼風裡站立良久,果不其然,那扇門毫無動靜。

被冷了半天,玄微捏拳:“怎麼可以這樣?”

陸晅包住她不快的小拳拳:“你沒聽剛才那個爺爺說?鬱老板脾氣很大,肯定不想再提這些傷心舊事,先把人騙出來才是當務之急,你門都沒進就把什麼都抖出來,把人家當傻子看麼。”

玄微磨牙:“你們人類真的好事逼!”

“這怎麼又事兒逼了,”陸晅不免共情:“如果我經曆這種事,我也不想再跟任何人提起。”

玄微撇撇嘴:“那怎麼辦呢。”

陸晅不語,又按了一下門鈴,無人搭理。他又按多下,洋房也跟沒人住了一般,空無回應。

陸晅拉著玄微在院子外走了圈,找到離窗扇最近的落腳點,大喊:“鬱先生!我們從靈緣山來的!空彌說有事要告訴你!我們隻是幫他帶個話!”

帷簾將窗內掩得嚴嚴實實,像是閉上了眼,從此對世事不聞不問。

風撫動園圃裡草木,窸窸窣窣。

陸晅心想或許等不出人了,剛要轉身,身後嘩啦——一響,那扇窗被人從裡拉開。

一位微鬢角花白的年邁老者立在其中,微有些駝背,麵貌卻精神嚴肅。

他高眉深目,瞳光銳利,隻消一眼,就讓人感到壓迫。

陸晅和玄微俱是一怔。

陸晅猜他定是鬱月白,極快反應過來,禮貌道:“鬱先生,打擾你了。”

老人唇畔紋路一動:“你們進來。”

終於能夠進門,陸晅斂色,不到處多看,以顯禮數,希望對接下來的談話有益;無奈玄微視線亂竄,腦殼亂轉,像要將這家看個徹底。

她還小聲評價:“這家風水好差,陰森森的。”

陸晅捏緊她手指,製約她言行。他順勢也掃了圈,他看不出玄微口中所言,隻覺得低調奢華,有審美,頭頂水晶吊燈都格外彆致,像從海外特意購回,就是光線昏暗,窗也不開,的確沒太多生氣。

玄微呼痛奪回自己小手。

鬱太太一身長白毛衣,人很纖瘦,五官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秀美,她打量兩人幾眼,招呼他們坐到沙發,自己去廚房沏茶。

鬱月白已經坐在單人沙發上,麵無表情。

一路見聞,都是說他蕭條,落魄,人生不幸,可等真正看到本尊,卻發現他把自己打理得很得體,鬢角修剪得一絲不苟,應該每天都會剃須,麵貌相當乾淨。他穿著灰襯衣,外夾黑色針織開衫,周身仍是矜貴的商賈氣場。

他把鑲著金紋的棕色手帳架到一旁,開門見山:“你們是空彌什麼人?”

玄微道:“我在靈緣寺上班。”

鬱月白眉心自帶一道川,此刻擰得更緊:“女的?”

“不可以嗎?”玄微回嘴:“我又不是和尚。”

鬱月白未多問,視線偏來陸晅身上。他對這個青年印象更好。

陸晅也忙說:“我是她男朋友,”他出示自己名片:“是陪她過來的。”

鬱月白接過去瞄了眼,見他年紀尚輕卻在新興產業擁有不俗資質,再望回陸晅時,有了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說吧,”鬱月白接過夫人遞來的茶,“空彌要告訴我什麼事?”

他語氣譏誚,或許自己都不曾覺察。

玄微道:“能看看你女兒照片嗎?”

鬱月白立刻排斥反感到極點:“不可以。”

他已然動怒,把茶杯一下重叩到茶幾上:“如果你們是為了這個來,那趕緊滾。”

鬱太太正放著客人的茶,頃刻被嚇得不敢動,隨即就眼圈泛紅,泫然欲泣。

“不是誒,”玄微才懶得周到有禮:“鬱老頭,你先彆忙著趕人。不是為了你女兒,我也不會到你這,受你這窩囊氣!”

“你們為她什麼!你們又算什麼東西!出去!”鬱月白氣急,摸到身邊手杖,站起身,送客態度鮮明:“你們現在就給我出去!”

陸晅立馬按住玄微手,仿佛也試圖鎮壓她情緒,他慢條斯理:“鬱先生,實在抱歉,我女友自小生在靈緣寺,是寺裡聖女,為人處世上麵是有缺漏,但人沒壞心。她有通靈能力,空彌前陣子委托她找位短發紅裙小女孩,我們在想是不是就是令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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