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片落葉 冒險的月亮(2 / 2)

與秋 七寶酥 5674 字 9個月前

吳虞低笑。

秋夜的風無故燥熱。季時秋摸了摸鼻頭,發覺那裡竟已汗濕。

臨睡前,吳虞靠坐在床頭玩手機,回味那些上了年紀的老歌。

季時秋晾曬好衣褲,回到桌邊坐下,半晌沒動靜。

吳虞挑眼,發覺他又在看那張合影。

“你出來怎麼不帶手機,”她與他搭話:“不無聊麼。”

季時秋摩挲相片的手一頓,將它收回抽屜裡。

吳虞又問:“怎麼不看我送你的畫,還是——在我麵前不好意思?”

季時秋胸口浮動一下:“沒什麼好看的。”

吳虞說:“沒什麼好看的,也沒見你路上扔了,反正沒花一分錢。”

季時秋再次拉開抽屜,想立刻把它拿出來從窗口丟掉,被風隨便卷去哪裡——但幾秒的天人交戰後,他緩緩將抽屜推回去。

“我休息了。”他走回床邊,打算去按床頭的電燈開關。

吳虞攔住他胳膊:“不行。”

季時秋裝沒聽見,仍是關了。屋內登時不見五指。防患於未然,季時秋還躺去了床另一頭,避免她不依不饒地找事。

黑暗裡,女人沒了聲音。

隻有手機屏幕發出瑩亮的白光,過了會,光也徹底消弭。

輕微的聲響從床那端傳來,季時秋專心聽著,倏有冰絲般觸感的東西掉落到他手肘上,又滑至身前,他拿起來一看,發現那是條女士內褲。

吳虞的腿勾上他的。

季時秋血往腦部湧,惱火起身,捉住她腿窩,把她拖回身前。

“裝什麼啊你,”陰黑環境裡莽莽榛榛,人影疊覆。吳虞攀著他肩膀,指甲似利齒,惡狠狠咬住他上臂發緊的肌肉:“你裝什麼。”

季時秋也不知道他裝什麼。

他從沒見到過這樣的女人,讓人想逃開她,逃的越遠越好,這樣對他倆來說都更加安全;可又發瘋般想要靠近她,破壞她,占有她。

他隻能克製,不去親吻她,讓一切看起來隻是泄欲,不曾傾注任何臣服與情意。

吳虞也發現了,故意口出惡言:

“你也就這點本事。”

還說:

“幸好你媽被鎖抽屜裡,不然被她看到她冰清玉潔的好兒子在做這種事,會是什麼感覺?”

季時秋用手封死她嘴巴。

她不掙紮;而他的掌心像被小貓舔了一下。

季時秋收手攥拳,不得不傾身以唇阻遏。口業在她,而業力仿佛饋報在他頭上,他周身如焚,在隱秘沉浮的罪惡與快慰中一點點肢解自己,也重鑄自己。

……

兩人並排躺著,許久,鼓噪的心跳才得以平複。

月亮升高,透窗而入,將潔白的光磚鋪到季時秋左胸上。

吳虞用手給那光斑描邊,並哼起不久前被中斷的旋律。

她的鼻音極輕極低,季時秋閉氣,才能聽出是老鄭今天用風琴吹奏的第一首歌。

吳虞找到季時秋眼睛:“你知道月亮為什麼能代表心麼?”

不等對方回答,她聲調軟散,慢條斯理:“根本不是歌裡唱的它有多麼真和深,而是它會消失,也不私有,甚至不是每一天都那麼圓滿。把心交出去,就等於要經曆一次陰晴圓缺的冒險。”

季時秋盯住她。

女人似在念蠱咒,一種讓人輕盈也讓人緊繃的咒語。

她輕柔地摩挲著他臉頰,問:

“小秋,你想冒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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