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 / 2)

然後,它就對上了一雙暗藍色的眼瞳。

——!

“哈——!”瞬間,白貓炸起全身的毛,將自己弓成一個可怖的模樣。

兩種生物隔著一段距離對峙。

祂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微微歪了下頭。

白貓緩緩後退一步,如果沒有必要打架,它當然會避戰。

就在它有機會逃走的前一刻,琥珀色的貓眼中白色的倒影在瞬間覆蓋它所有的視線。

……

“咯吱……咯吱……”

白貓原本有機會活下來的,可惜它長了雙顏色不對的眼睛。

祂麵垂眸,隨手掰下一塊白麵包擦掉嘴角留下的血,然後塞進嘴裡。

——不好吃,人類的食物還是不太適合我。

和索克家族隔著海峽的東海岸,無數穿著銀甲士兵彎腰在沙地上一寸一寸地搜尋。

狂風呼嘯海浪一波一波地砸在礁石上,小寄居蟹扛著殼快速躲進石頭縫裡,遠離這一群可怕的人類。

“……把我們緊急召來就是為了挖沙子?!”

壯碩的小頭目臉色也不是很好,他抬腳在說話的人身上踹了一腳,“這是將軍的命令!”

那人沒想到他在後麵,忙訕訕應是。

等小頭目走遠了,身後的竊竊私語又大了起來。

其實誰都煩,八月份的東海岸,正午時分的沙粒甚至能燙到自己滾動。這種溫度下悶在鐵甲裡,不比將人架在火爐上來得輕鬆。

狗肚子出來的雜種,小頭目煩躁地在心裡罵了一句。

目光儘頭,歐珀恩穿著雪白的長袍隱身在樹蔭下,似乎是對現在的進度不太滿意。

小頭目仰頭灌了口水,朝那邊走了過去。

“……我說了要一寸一寸地找,為什麼沒有人下水?”歐珀恩正在質問負責人。

聽聽這話,小頭目翻了個白眼,讓人穿著鐵甲下海去找,是嫌軍隊裡剩下的人多是吧。

不過他到歐珀恩麵前的時候已經帶上了笑,“閣下,我是……”

歐珀恩看過來,目光極輕,他不像是在看一個人,更像是看著一隻無足輕重的螞蟻或者葉片。

小頭目立刻進入正題,“我想問您到底丟了什麼東西。”

“您也看到了,我們已經工作了很久,卻一點成效都沒有。”小頭目說著說著就有些憤憤不平,“一句‘異樣’可不能讓我們找到東西。”

“如果是寶石金幣,那就得讓眼神好的小夥子來四處看看。當然,要是女人,咱們也不該在海邊找是不是?”

他們都覺得歐珀恩丟了什麼難以啟齒的東西,隻是借著研究院的名義使喚他們而已。

小頭目越想越覺得如此,落在歐珀恩身上的目光就輕蔑了點。

這個帝國,從上到下都爛透了,歐珀恩如是想到。

他冷笑一聲,“你想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小頭目轉眼珠,“您要是不方便告知……”

“當然方便,你有知情權。”歐珀恩琥珀色的眼睛在單片鏡下沒有一絲溫度。

小頭目突然覺得後背有些涼。

“你在找魔鬼留下的痕跡,一具被吃乾淨的屍骨,一塊鱗片,或者是其他什麼能致人死地的東西。”

歐珀恩冷嗤一聲,丟下這句轉身就走。

“……精神病院怎麼沒把他抓進去。”小頭目覺得自己被耍了,反應過來以後狠狠地踹了下地麵上的碎石。

那邊歐珀恩重新回到馬車裡。

肯利將軍整個占據了裡麵一排的位置,隻給歐珀恩留了外麵的,“找到了嗎?”

“你自己養出了什麼樣的廢物心裡應該清楚吧。”歐珀恩淡淡地回道。

……

要不是那口鮫人湯汁的威脅太大,肯利一定會當場翻臉。

歐珀恩,“繼續找,不用讓他們休息。”

肯利儘量心平氣和,“已經有不少中暑昏迷了。”

他現在帶來的這支隊伍中不少都是貴族的支係,要不是這樣,也不能留在皇都安心享樂。歐珀恩這次一鬨,他在其他貴族那裡肯定得分出點肉。

歐珀恩,“你是想等那玩意找上門來,把我們都殺了嗎?”

肯利一下子爆發,“為什麼要找什麼鮫人吃剩的骨頭?你他媽是狗嗎?還得找到點剩飯聞聞味道才能找人?!”

“因為我得知道祂蘇醒到什麼程度了。”

歐珀恩絲毫不讓。

他像是教皇俯視信徒那樣看著肯利將軍。

“祂現在,很類似一條最普通的鮫人,重傷而且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見過剛出生的幼獸嗎?鳥類會將自己見到的第一個生物認成母親,而鹿在一小時內就會跳躍,這是生物的本能。

祂也一樣,沒有到正常的蘇醒時間,還被我們割了那麼多的肉。祂會像是所有幼獸那樣按照本能行事。”

“祂離開研究院的時候打翻了酸液缸,我們根本找不到線索。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祂一定會回到海裡。

那麼現在,我要知道祂的進食方式。

鮫人有三種主要的進食方式,第一;被動地用腮過濾海水,會脫落腮片。這代表它還是幼年期,這個時期,它們一般在淺海,躲在大型海藻群中。

第二,用消化液注入獵物體內,這代表它進入生長期,深海的海麵,海鷗海龜虎鯨海豚,甚至是鯊魚都是他們的獵物。

如果是這樣,我們就能找到有痕跡的骨骼。屆時,我們需要的是整整的煉金船。”

肯利黑著臉不說話。

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片刻之後,肯利將軍又拿出了自己那副對待客人的語氣,“那第三種呢?怎麼不說?”

歐珀恩斂眸給自己倒茶,“沒必要,祂不可能現在就成為成年體。”

肯利一下子來了興致,“怎麼說?”

“……”歐珀恩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將肯利惹得太狠,像是皇都貴女聊流言那樣說起他曾經在筆記上看見的內容。

“鮫人會一直處於成長期,直到它們遇見伴侶。”

“在成長期期間,它們是沒有性彆的,而兩隻鮫人相遇後,會用武力決定誰是上位者。

有煉金師曾經用水晶看過那個場景,敗者會被壓在礁石上貫穿,直到開拓出能夠生長孕囊的空間為止。”

肯利大概隻有葡萄大的腦子快速翻出他曾經的經曆,通紅的臉上露出笑來。

歐珀恩厭惡地瞥了他一眼,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除銀尾之外的所有雜色都會這樣,甚至還有已經被決定為雌性的逃脫以後,將另外一條不如它的鮫人轉化為雌性,從而獲得雄性的權利。”

肯利興致勃勃,“你抓的那條是黑尾吧,怎麼不是銀尾。”

“因為黑尾是鮫人中最強大的存在。”

殘暴嗜血,而脫離捕獵狀態以後又冷酷的可怕。如果人類中也有黑尾這樣的特性,那一定是暴君。

肯利:“我有點好奇,為什麼銀尾被排除在——它們的‘轉化’體製外。你的意思銀尾和其他人魚不同,隻有一種性彆?”

涉及到性的話題讓這位將軍前所未有地好學起來,他甚至笑眯眯地喝了口朗姆酒等著歐珀恩的回答。

歐珀恩皺眉,像是在斟酌詞句。

“按照記載來說,銀尾確實一直屬於下位……

但有煉金師認為它們其實不是鮫人。”

“鮫人存在自己的文明體係,在古老的海洋傳說中,人魚的古神在無儘的虛妄中存在了太久,所以它將自己柔軟的那一部分割下來,塑造出了自己的伴侶,這就是最初的銀尾。

但這樣,古神的本體就是全然的惡,它喜歡血喜歡慘叫喜歡玩弄人心,漸漸的,被分出來的銀尾再也無法忍受,逃離了古神。

所以按照它們的傳說,所有其他顏色的鮫人都是古神的化身,而銀尾自然隻能處於下位。”

“有學者猜測過這是不是代表銀尾其實是其他物種為了生存演變而來的,所以才和一般的鮫人不一樣。”

歐珀恩想道後麵的記載有些不舒服,但肯利還在催促,他隻能往下說,“根據殘留的水晶碎片所保留的片段來看,在轉化過程上,銀尾和其他鮫人的待遇也不太一樣。

在鮫人這種極其崇尚血腥的種族中,似乎隻有在麵對銀尾時才會溫柔一點。

或者說是,狡猾。

首先是跟蹤,就像是海豚捕捉銀鱈魚那樣,將銀尾逼到先前準備好的巢穴裡。多數時候,它們會往周圍放一些危險的海怪,逼迫銀尾瑟縮地躲進洞穴裡。

然後是捕捉,不過會溫柔一點,它們會用謊言或者鮮嫩的獵物安撫銀尾的情緒。這個過程會持續很久,在這方麵,它們的耐心多得嚇人。”

“隻要銀尾表現出軟化,或者想要逃跑,這其中的哪一種都行。它們就會被堅韌的海草捆在礁石中,長達數月的時間裡,那一片都不會再有銀色尾巴的蹤影。

當然,如果孕囊被卵塞滿的銀尾一定要出來逛逛的話,那可能在某塊礁石後麵,就會出現一團沒有完全孵化的鮫人卵。

鮫人並不在意後代,但清空了孕囊以後,就可以下一輪的受孕了。”

歐珀恩冷冷說完,看向肯利將軍,“還滿意古代煉金師的記載嗎?”

肯利舉起酒杯醉醺醺地笑,“如果銀尾是金發的小婊|子我會更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像沒有排雷,攻是屬於混沌邪惡的那一方,彆指著他能有什麼三觀啊善心啊之類的。就要瘋批配小美人~

然後我最近在旅遊,更新時間不太穩定,廢咕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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