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每日的笑容次數上限是多少?春早感覺今天的自己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紀錄, 刷牙時在笑,撲水洗臉時在笑,再看鏡子裡的自己, 還是在笑。
拍打幾下雙頰, 竭力整理好麵部表情, 才能佯裝淡定回房。
可一坐下, 掀開課本, 雙唇又不能自已地抿高。
收心!收心!春早暗自督促, 在筆記本上掀開新一頁, 默寫老班明天要抽查的課文背誦內容,幸好,全都記得, 大腦還能正常運作, 沒有被粉紅潮水泡發。
不過……今晚也沒什麼事了吧……
她瞟一眼半掩的房門,春初珍搓洗衣衫的動靜正從外麵傳來,她走過去,探頭叫媽媽:“媽,我今天頭有點疼, 先睡覺了。”
矮凳上的女人抬頭,搓開滿手浮沫,關心:“怎麼會頭疼啊?是不是天冷受涼了?”
春早順著她的話摸一下額頭:“沒有, 可能就是有點累。”
“那趕緊休息。”
“唔。”春早應了應, 關上房門。
脫掉絨衫, 她迅速把自己埋進密不透風的被窩,打開手機,直奔Q.Q,也不戴耳機聽歌, 謹防老媽從天而降。
似心有靈犀,男生關切的消息在界麵出現的下一刻跳出來。
原也:你不舒服?
春早:你怎麼偷聽人講話啊。
原也:?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春早坦白:沒有不舒服,騙我媽的。
原也:哦。
原也:為什麼。
他故意的吧。
春早偏不著他的道:沒為什麼,就是想早點睡覺。
原也:好,今天我也要早點睡。
春早:你平時都幾點睡?
原也:十二點到十二點半這樣。
春早:這麼晚,都做什麼?
原也:你跟我聊天就專心聊天,不搭理我就開兩局遊戲。
春早:男生的夜生活就這樣?
原也:差不多。
春早咬了會嘴唇,問:那你現在要去打遊戲嗎?
原也回:不要。
又問:你現在要去睡覺嗎?
春早彎起眼角:也不要。
原也:[圖片]
原也:23:20,是不是快到你睡點了?
春早打開他發來的截圖,是鎖屏壁紙。她注意到裡麵豎向排版的幾行字,將手機調轉過來,端詳當中的內容,差點驚喜地叫出聲:這你哪來的啊?
她都沒什麼印象了。
可偏就被他看到,如此切合,還視若珍寶。
原也:你說呢。
原也:幫你創收,私下收點小費,不為過吧?
春早故作大氣:隨便拍。
原也:這段就好,我很知足。
原也:不過說真的,你要不要早點睡覺?
春早:你急著去打遊戲哦?
原也:?
原也:隻是不想因為這個事影響你正常作息。
這個事,是什麼事,春早沒有細問,反正……正在聊天的兩個人都心如明鏡。
春早想了想:如果我現在睡覺,你也會睡嗎?
原也:當然。
春早:那不是乾擾你正常作息了?
原也:確實,我從昨晚到現在隻睡了半小時。
春早難以置信:不會吧?
原也也很驚奇:居然一點不困。
春早:你還是快睡吧,彆搞得我們年級第一在校暈倒。
原也: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弱?
春早沒過腦順著說:我哪知道?
聊天裡動靜全無。
須臾,春早反應過來,這句反駁似乎有些……奇奇怪怪,意味深長。
尤其是,對方也沒了聲,像是跟著失語,不知道如何作答才算恰當。
一個不當心嘴快把自己推入窘境,春早赧顏,疾疾告退:我要睡了。
原也沒有追問:好,晚安。
他頭一回在聊天收尾處補上更多:被子蓋好,好夢。
春早盯著他發來的最後幾個字,有沒有可能,她現在就在好夢裡麵了,不然怎麼整個人都變成入口即化的汽水糖,輕盈到冒泡,厚重的大豆棉被芯都變成蠶絲或鵝絨質地。她從裡麵冒出頭來透會氣,又縮回去,複盤今天的聊天,需要超強的意誌力才能不在被窩裡像隻叼食到蜂蜜曲奇的小倉鼠一樣吱叫出來。
她好喜歡原也啊。
好喜歡他,超級喜歡他,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麼幸福明快的事情,夜晚都像是普照著太陽。真感謝他賦予她,也回應她。
春早睡了個極好的覺,下樓時都步伐輕盈,拐出樓體目及樹下等候的少年時,她為之一怔。
春早快走過去:“你還沒去學校啊?”
原也輕描淡寫:“等你啊。”
春早說:“早上又不用一起走。”這是約定以外的事宜,也是驚喜。
原也取出手機,假模假樣調出一個界麵:“哦,隻是停在這邊提前點早點。”
一個曾被忽視的,既視感頗強的經曆萌生而出,春早睜圓眼:“你之前……不會是……”
原也總結陳詞,嗬聲:“我可真難。”
春早嘀咕:“你以為我不難嗎?”
原也促狹地瞥她一眼,雙目又真摯到亮晶晶:“怎麼個難法,說來聽聽?”
春早錯開目光,加速向前:“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