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個樹洞 高塔不複存在……(2 / 2)

原也唇線平了些:“說真的,多視頻會兒吧,下午就待了十分鐘。”

怎麼可能知足。

春早垂下眼簾,深吸氣,克服心理障礙,正視他,佯裝施舍:“好吧。再給你五分鐘欣賞美麗公主的機會。”

原也低哼一聲,懶洋洋接梗:“行——感激涕零。”

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

掛視頻後,跟原也文字聊天到近淩晨一點,春早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機入眠。

分開與備考這一年,她時常在睡著後惡夢魘纏身或平白無故驚起。

但這個夜晚,夢鄉是金色的,有花香味,一覺黑甜到天明。

可惜生物鐘難以在短期內改變,五點鐘,她準時掀開眼皮。無所事事地望了會天花板,春早插上耳機,開音樂,去回顧班級聊天群的記錄。

四點多居然都還有人在雀躍閒聊,商量著去哪裡旅遊。更有天不怕地不怕地直接把手遊五黑排位的鏈接甩群裡,@同學問要不要通宵摘星。

而所有任課老師也隻在有人估分時插幾句嘴,其餘時間都溫和地默許著。

萬籟俱寂。

春早的心也異常安寧。

好像被遺忘在穹宇與時空的交界,回到那個獨自走過的星月窄巷,就她一個人,安然自在。

不同的是,從今天起,不必再東躲西藏,也不必再縛手縛腳。

她有了信心和勇氣麵對一切。

從生態缸躍至春澗,而終將彙入川海。

所以趁這個空隙,她鼓起勇氣搜出全科高/考/答案,估了估分。

最後徐徐舒口氣,莞爾著放鬆神經。

鳥雀在窗外啾唱著。

驟雨會歇,幽夜也會走遠。

新一天的霽日總能破開雲霧,明光一線,照瞰一切。

頻繁敦促外加加高中介費的緣故,原也很快找到理想的房屋。

中介也很納悶,向這小夥殷切推薦市口更佳房型更優越的去處時,他態度還愈發漠然,隻說:不用看彆的,就在這片找。

高考後第三天,春早接到原也的電話通知,說他要搬家了。

字裡行間,都很愉悅。

春早在通話裡問:“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原也說:“沒什麼東西。我找了搬家公司,很快。”

春早還是說:“地址給我一個。”

她注冊了微信,好友裡除了童越,也就隻有原也。

掛斷電話後,兩人共享各自的位置。

地圖上的小點幾乎要疊到一處,放大才拉遠。

春早不由感歎:這也太近了。

名字還很眼熟:就是我家對麵小區吧。

原也說:嗯,還是遠了點。可惜你們小區沒房了。

春早加重語氣:已經可以了。小心我媽又像之前在樓上看到,拿你開刀。

原也有些肆無忌憚:我管她。

春早佩服他現在的“目中無人”:已截圖,有機會發她看看。

男生立刻服軟:彆吧。

他反應很快地撤回那句“我管她”,重新作答:隨便刀,反正我以後都會對她女兒好。

然後:可以了。截吧。

春早忍俊不禁:肉麻死了。

原也不以為然:實話怎麼就肉麻了?

春早定了定神:我也會。

原也像是一下不解:會什麼?

春早微微害羞地打字,也鄭重其事地發出:也會對你好。一直對你好。

聊天框裡安靜幾秒。

原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肉麻。

春早咬牙切齒,撤回她那句臨時起意的“愛之宣言”。

對麵果然急了:彆撤回啊。

春早故意不搭理他。

原也發來語音消息,一本正經:“我的錯,真錯了。不肉麻,一點不肉麻,看到之後感動得想哭。”

還捏出嗡嗡鼻音:“請求你,再發一遍。”

春早聽得樂不可支,聽好幾遍,百聽不厭。

好煩哦,他怎麼能又帥又這麼可愛,這麼讓人無法抵禦,總能讓她的開心電值飆升到要跳閘那麼高。

重新編輯那句撤回的消息時,她複刻之前的話語。

但發出去之前,她又將它們全部刪除。盯著閃爍的光標,她想,他與原也之間還缺個儀式,一個未完的箴言。高塔不複存在,詛咒已經解除,興許是長發公主決意翻越圍欄,又或者那個勇敢的少年已攀登到她身前。

所以,來到如履平地的花園前。

她要把那一晚難以啟齒的話,完完全全、也完完整整地告訴他:原也,我喜歡你,可不可以跟我談戀愛?我向你保證,我會一直對你好,再不離開你。

聊天狀態裡輸輸停停。

最後徹底靜止。他直接打來了電話。

春早微笑著接起來。

少年的嗓音如清風滌過耳畔:“拜托……”

他止不住地笑一聲:“這些話,好像應該由我來說吧?”

還好父母都去出去打牌了,春早可以坐在房內肆無忌憚地放聲:“女孩子說又怎麼了?”

“沒怎麼,”他在吸氣,聲調裡有濕漉的意味,是與剛剛惡搞的假哭截然不同的聲音:“就是……裝家具的兩個師傅都奇奇怪怪地看著我。”

春早為之咧嘴,也為這種真實的變化而鼻酸動容。即使遠隔聽筒。

“等我一下。”原也似乎去陽台了,環境音空闊了一些。

“春早,”原也字正腔圓地叫她的名字:“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很很很很……喜歡的那種喜歡。”

春早聽得又哭又笑,他到底要說多少個“很”,正無窮個嗎?π小數點後多少位數?還有完沒完了?

終於停下來後,少年鄭重其事:

“我也會一直對你好。”

“我在此發誓。除非你哪天厭煩我,不想看到我了。我至死都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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