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屹再不拐彎抹角：“我們機構準備開個賣課直播，非公域的，就在我們視頻號，以你拿狀元為主題，所以爸爸想請你過來一趟，露個臉就行，屆時會有專業主持和課程顧問在旁邊，你隨便分享幾句經驗，最後做個總結就行。”
他補充道：“總結內容我們會給你備好稿子，你什麼都不用操心，人到場就行。”
原也回：“弄完這個我就能安心過暑假了是吧？”
原屹聞言也來了脾氣：“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啊，希望你多回家怎麼了。我看你性格就是遺傳你媽，毫無大局觀家庭觀，自私得很。”
原也頓聲，而後無情緒地勾唇：“照你說的辦。少扯其他人。”
“哦，還有，”似得到準允，男人語氣鬆弛下來，在聽筒那頭輕描淡寫：“你收在家裡的那些高中三年的課程筆記，我叫人拿去整理做了壓縮文包，準備用來當這次直播的賣點和贈品，先跟你說一聲。”
先跟你說一聲。
從小到大，原也沒少經曆過這種“先斬後奏”的時刻，也沒少被當作過原屹個人事業的財路和噱頭，即使他沒在他所謂的機構上過一天課。
沉默幾秒，原也如往日那般應道：“好，沒問題，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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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夜晚，春早在熟悉磨合自己的新筆電，右下角忽有微信消息閃跳。
她點開來，是置頂的“大笨狗”發來的消息：今晚有點事，一小時左右，估計沒辦法及時回複你。
她在鍵盤上敲字：什麼事？
原也分享來一條鏈接，主題名為：【十八載——我與明思共圓狀元夢】
春早點開，當即跳轉直播間。頁麵顯示距開播時間僅剩一刻多鐘，而下方等候的觀眾數量快速增長著，顯示有四千餘。部分ID偏年輕化的用戶還在彈幕裡狂刷：沾沾喜氣。
她兩眼溜圓，震驚發問：你要直播？
原也：嗯，已經在台後坐著了。
春早一下子消化不過來，去確認直播間名稱：明思教育。
這家機構並不眼生，算是市內的教輔行業巨頭之一，她先前隱有耳聞，也在求職網站裡多次刷到過。
她截圖問：是他家斥巨資邀請你登台出麵炒人氣嗎？
原也的回答更讓她驚掉下巴：這是我爸的教育機構。
春早：？
原也：？？
春早：？？？
原也：沒完了？
春早嘟嘴：我居然才知道，這家機構就是你家開的。
原也：嗯。
春早：你還藏挺深。
原也：跟我毫無瓜葛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春早引用那條鏈接：毫無瓜葛還來？
原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春早發去一個漫天撒花表情包：那預祝你直播順利啦~
原也：謝了。請全程觀看，不要眨眼，我今天很帥。
春早皺鼻子嫌棄：要不要這麼自戀啊。
原也不再回複。
半刻鐘後，一動不動盯屏，快進入老尼入定狀態的春早，終於等到黑屏的直播間亮出畫麵。
前兩日原屹鉚足勁造勢宣發過，此時奔著狀元名頭前來圍觀的觀眾人數已直衝九千。
有對課程感興趣的家長，也有純粹為睹省狀元真容的吃瓜群眾。
此刻，她也品出原也那句“我今天很帥”的真意。
確實很帥氣，毋庸置疑，天塌下來都不得不承認一句的帥氣。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原也穿正裝，潔白的襯衣一絲不苟係到領口，肩線平直而挺括。男生似乎打理過頭發，也化有淡妝。此刻的他，濃眉重目，散發著一種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質感與張力。他一落座，兩邊妝容精致的女主持和課程顧問就像是被消除筆塗掉了。
她的眼裡，隻能看到他一個。
絕不止她一人有如此念頭。
因為彈幕裡許多人在不可置信地刷屏：我去芥末帥？？？？？不是請的演員吧？？？？
她也跟著打字瞎鬨：我去芥末帥？？？？？不是請的演員吧？？？？
有人澄清：我跟他一個學校，就長這樣！本人更帥！
主播看眼彈幕，彩虹屁一番原也的顏值，就將重點轉回學業上。她著重介紹他的家庭身份：明思教育創始人的長子。
居中的少年雙手交叉於桌麵，禮貌地抿唇一笑。
之後的直播內容基本都由主持與顧問控場。原也話不多，隻在被cue到時粗淺分享幾句學習方法。兩位女士一唱一和，說得天花亂墜，期間隆重提出“免費贈送狀元獨家筆記”的直播報課福利。
主持捏高一張深藍色的卡片，招手示意鏡頭拉近焦特寫：“這個是我們今天報名的“獨家福利”！裡麵是我們原也同學高中三年的筆記文包。今天報名的同學在開課第一天，就會領到這張小卡，它正麵是我們明思的LOGO，背麵印了二維碼，到時候直接掃碼下載獲取，非常方便……”
重磅炸彈一出，家長們購買欲暴漲。
右下角的下單數量蹭蹭上跳，很快來到六百多。
春早被直播間氣氛打動，也激情點開高中暑期班課程鏈接，想要加購物車衝一波再贈給將升高中的堂弟。
目擊價格的下一秒，女生眸光一頓，關閉頁麵，不再不自量力。
單科2800，雙門5400，還是優惠價。
幸好她學習能力還看得過去，不用增加這些多餘花銷。
不過……她的視線凝結在狀態還算輕鬆自如的男生臉上，原也真的喜歡折騰這些嗎？
當然，這是他的家事，她也不好多過問。
注視著那張百看不厭的臉，一個鐘頭神不知鬼不覺溜走。
漂亮的女主播再次側頭看原也，致謝並提問：“在本次直播的最後，我們的原也同學還有什麼話想跟直播間的大家分享呢？”
機位切換，將畫麵定格到原也身上。
少年眉梢微挑，粲然一笑，開始照本宣科地總結陳詞：
“作為明思創始人原校長的兒子，父親將對我的栽培不遺餘力地分享給大眾，所以才有了現在明思教育。這些年我與明思一同成長，一同成熟，才有了不錯的成績，健全的人格，這都離不開家庭環境與明思氛圍的耳濡目染，尤其是我父親對我的，十八年如一日的用心養育，可以說，沒有他，沒有明思，也不會有點石成金的這一刻。最後，今天作為明思教育的學生代表坐在這裡，我必須對大家坦白——”
他下巴微昂，剔亮雙目直視鏡頭，冷而譏誚：
“我的所有學習成績，競賽獎項。”
“都跟明思教育沒有任何關係。”
兩句話，如爆破，直播間一片驚嘩。
少年旋即起身離席，隻剩主持和顧問怵目相覷，啞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