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剛收攏思緒,突然聽到一聲陰陽怪氣的譏諷,他有些茫然的看過去。
隻見一個穿著簡樸,氣宇軒昂,丁香色綢帶束發的少年斜眼冷看。
徐瑾瑜用他的過目不忘打賭,這人他絕不認識。
“閣下何人?”
徐瑾瑜抬起頭,淡聲開口。
那少年本以為又是一個想要投機取巧之輩,卻不想徐瑾瑜甫一抬頭,那平平無奇,甚至稱得上灰撲撲的衣著下,竟是一張玉質金相,顏如冠玉的好相貌!
在如此美顏抨擊下,少年守住了自己的本心,但說話變得磕磕巴巴:
“我,我是誰你不用知道!”
“那我的事兒與閣下何乾?”
徐瑾瑜有些不耐起來,這個點兒他自己走回去,正正好可以趕在太陽落山前回到家,還能鍛煉身體。
疲倦過後的身體,每一個毛孔都透著勞累,可是被娘的美食治愈的那一刻,卻又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徐瑾瑜一想起美食,也不想和這少年糾纏,站起來便準備離開,卻被少年一把抓住了胳膊:
“彆,彆想狡辯!我都,都盯你一個月了!你這一個月,每天都找個角落翻書,如果隻翻書有用的話,那這些日日苦讀的學子,還不如直接投江自儘!
原先那位“一月郎”也就罷了,好歹他是正兒八經讀過,你呢?翻翻就完事兒了?”
少年說著說著,語速更加流暢起來,看著徐瑾瑜那張俊臉,恨鐵不成鋼道:
“你看看你,小小年紀,又生的這麼好,若是好好讀書,以後隻要能進殿試,探花郎是沒跑了!可你倒好,一天天不務正業!”
徐瑾瑜:“……”
“敢問閣下,我翻書犯了哪條律法嗎?我翻書的時候,影響到了需要看書的人嗎?”
少年一時語塞,徐瑾瑜看在少年並無壞心的份上,口吻平靜道:
“於公,我未觸犯律法;於私,我更未阻攔,影響他人,翻書之舉也不過是我的個人行為,我實不知閣下為何出言相譏?”
“你,你,你難道不是做給那些有可能暗中觀察的東辰書院的老師們看的嗎?
如此投機取巧……你也彆試了,前麵有人已經試過了,免得到時候臉上不好看!”
徐瑾瑜差點被氣笑了:
“臉上好不好看關閣下甚事?我一沒偷二沒搶,正兒八經自己翻書看看還能有什麼錯?
至於閣下說的投機取巧……嗬,若是這些書我都記下了呢?我本覺得閣下並無惡意,這才好聲好氣與閣下說話,卻不想閣下竟也是這等惡意揣度他人的鼠輩!”
誠然,少年並無惡意,可是他一言一行無不在揣測徐瑾瑜是個品德有問題,想要取巧的小人。
心雖不怪,可性卻惡。
“今日在這裡的是我,我或是性涼如水,不喜計較,若是換了一個剛烈之人,那閣下是要他棄考東辰書院自證清白,還是承認自己是個投機取巧的小人?嗯?”
徐瑾瑜不開口則已,一開口懟的少年的身子一縮一縮,仿佛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變小了縮回去。
但即使如此,徐瑾瑜猶沒有停下,眼看時候錯過,接下來隻能乘車才能趕回家的徐瑾瑜索性將自己延遲享受美食的怨念傾倒出來:
“若是那人棄考東辰書院,可他本有考中的可能,隻待一夕磨練,你這是毀人前途!
若是那人承認自己投機取巧,讀書人重名聲,他汙了名聲,隻怕唯有一死了之,你這是斷人生路!
如此種種,你可敢細思?你若細思,你必不會作出今日之舉!”
徐瑾瑜明明看著比那少年小的多,可是這番連珠炮似的話一出,那少年直接大腦爆炸,呼哧呼哧的在原地喘著氣。
徐瑾瑜冷眼看著,不由皺了皺眉,就這氣性,不會被自己三言兩語給氣炸了肺吧?
不知過了多久,那少年推開下人,狠吸了一口氣:
“好一張利口!你說你都記下來,那你可敢驗證一二?”
徐瑾瑜挑了挑眉,這熊孩子,還來?
“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閣下,在東辰書院的文辯會場,讓人驗證學問,你這可不吝於女子出嫁當日被逼在夫家門口驗身啊!”
少年:“……”
“所以,你確定要驗?”
徐瑾瑜慢悠悠,輕飄飄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