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意外讓她的精神不大好,醫生的診斷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所以造成記憶混亂。可她不願待在醫院,鄒父鄒母拗不過她,又怕她再從醫院跑出來,也隻能順她的意待在家裡。
“媽,餘警官怎麼還不來?”一提到案子,鄒瑤的腦子就清醒起來。
鄒母從廚房端了碗雞湯出來,想到剛才餘時年打的那個電話,安慰道:“在路上了,餘警官很忙,現在辦完事情正趕過來。”
鄒父今天不在家。
女婿去世,不僅葛東的父母要忙,身為嶽父,自己家這邊的親戚也要通知。
“那就好,那就好。”鄒瑤低低念道。
此時門鈴突然響起,她“謔”地一下站起來。卻因為動作太急,鄒母手裡的碗“啪”的一聲落地。
雞湯瞬間濺了滿地,鄒瑤卻像沒聽見似的,往門口衝去。
“餘警官!”女人的眼睛亮起來,嘴上劈裡啪啦地開始說話。
“我翻了小東幾個平台的購物記錄,他最近除了買周年慶的氣球和氫氣罐,還有網上訂的玫瑰花,沒有買彆的東西。”
鄒瑤邊說邊拿出手機,翻給餘時年看。
防盜門大開著,許婠站在餘時年身後,掃到屋內地上的一片狼藉和正在蹲地收拾雞湯和湯碗碎片的鄒母,眉頭擰在一起,已經先一步進門。
愛人離世的打擊是巨大的,沒人忍心責備此時的鄒瑤。而是和大多數家庭的選擇一樣,鄒母用默不作聲地陪伴,表達對女兒關心的方式。
“瑤瑤以前不這樣,她隻是生病了。”
身為母親的本能反應,在許婠進門幫忙的第一時間,讓鄒母忍不住為鄒瑤解釋。
許婠動了動唇,她和餘時年約好不會打擾也不會偷聽他和鄒瑤的談話。所有關於葛東的信息,他會轉述給她。
“我幫你吧。”有時候再多的安慰隻會顯得蒼白,她默不作聲地蹲地幫忙收拾,又主動去拿了掃帚、拖把。
鄒母本想拒絕,卻又耐不住許婠的催促:“我幫您,剛好讓他們說正事。”
大門“咚”的一聲關閉,許婠和鄒母在客廳和沙發上收拾,餘時年頓了頓,被鄒瑤拉著進了臥室。
“餘警官,你過來看,他買的東西還在,都對得上……”
客廳一時隻剩下許婠和鄒母兩人。
臥室裡,餘時年翻看著葛東近期的購物記錄。客廳外,許婠和鄒母也終於收拾完一地殘局。
“謝謝你啊警官。”鄒母見許婠是和餘時年一起來的,也沒有多想,“瑤瑤這情況,真的是麻煩你們了,真是……難得遇到你們這麼好的警察……”
感謝的話一摞接一摞,大概是見許婠麵善,久憋的情緒也終於找到宣泄口。
“瑤瑤一直覺得小葛是被人害的,但你們警局都出死亡報告了,而且小葛那個孩子啊……”
鄒母邊抹淚邊回憶第一次見到葛東的模樣。
——“叔叔阿姨好!”
“二十多歲的大小夥,逢人就笑。嘴甜,實在,對瑤瑤也好。”
鄒父鄒母都覺得葛東這人沒什麼好挑剔的,特彆是在和葛東的父母接觸後。
“家裡都是老實人,小葛的媽媽和我也談得來。”
自從兩人結婚後,鄒母更是經常和葛母約著一起出門逛街旅遊。
“小葛脾氣好,從不惹事,情緒也穩定,家裡的親戚都誇我們找了個好女婿,誰會那麼殘忍去傷害他啊……”
窗外的太陽漸漸西移,許婠和餘時年一起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
“餘警官,許警官,吃了飯再走吧?”
許婠動了動唇,剛才她顧著鄒母的情緒沒有來得及解釋,此時聽見“許警官”三個字不自覺瞥了餘時年一眼。男人麵色如常,露出的微笑親和得體:“不用了,阿姨。我們還有事……”
餘時年推動門把手,防盜門輕聲關閉。樓道口被大門暫時遮擋的陽光露了出來,許婠腳下的陰影被陽光驅散,地上露出金黃色的光芒。
“走吧。”
從樓上下來走到停車位,兩人一路靜默無言。直到再度上車,空調的冷氣徐徐吹來,餘時年才再度開口:“你在想什麼?”
“?”
許婠抬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查到葛東的購物信息了?”
剛才進門時,鄒瑤說葛東沒有買過其他東西。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代表餘時年有明確懷疑的物品?而這個物品,跟爆炸有關?
“查到了。”餘時年沒有追問,他的心裡掛著事,挑揀了能告訴許婠的信息說:“查到一點眉目,不過需要確認。”
“?”許婠皺眉,“不能說?”
倒不是不能說。
“隻是我個人的一個猜測方向。”餘時年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爆炸的剃須刀嗎?”
許婠:“什麼意思?”
餘時年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我在想一種解題思路。如果你是罪犯,在頂風作案的敏感時期,你會怎麼作案?”
“很簡單。”
許婠目視前方,略微沉思道:“兩種思路。如果是跟7.24襲擊案一樣,我是個不想獨活的極端分子。選定某個人流量大的節假日,大型廣場或者娛樂地點,和大家同歸於儘。第二個思路……”
“相反,如果我想活著,甚至不想被人發現這是個凶殺案,想把它變成意外事故。那麼……製造一場巧合……”
許婠列出假設:“我是無人在意的外賣員,送上被害人最後的晚餐;我是大街小巷可見的快遞員,神不知鬼不覺地遞出刀子……”
“你以為拿回家的是A,實際打開盒子的是B。我製造了一場無人觀賞的表演,而我自己是唯一的觀眾……”
許婠和餘時年在樓上耽擱的時間並不久,被太陽烤出熱氣的車內在空調的低溫下,散出冰涼的冷氣。許婠的語速不快,每說一句話都緩慢的停頓半秒,像在給自己思考時間,又像是故意等餘時年跟上她的思路。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餘時年聽完許婠的答案,片刻後,問:“那你呢?”
“剛才從鄒阿姨那得到了什麼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