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捉蟲) 明天就是葛東的……(1 / 2)

“朋友”, 這對許婠來說是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詞。

許方書還在時,許婠就沒什麼朋友。她性格早熟,跟同齡人根本玩不到一塊兒。學校的同學還在玩角色扮演和遊戲的年齡, 她已經能安安靜靜枯坐一上午看心理學相關的書。

她從小的愛好就與眾不同, 喜歡射箭、運動、看書。在同學眼裡,她大概是最無趣的那種類型。對她而言, 大多數同齡人都談不上是朋友,更像是……某某眼熟的同學。

許婠沒有朋友, 在許方書去世後更是如此。

射箭隊的人跟她也隻是普通隊友而已。

但麵前的人……許婠思考著兩人的關係。原本該是她給病號削好的蘋果, 轉而落在了她自己手上。

餘時年見她發愣,問:“你也不喜歡吃蘋果?”

他還記得她不喜歡吃雞蛋的話。

雖然認識不過一周多的時間門, 但顯然對方已經從細枝末節裡摸索出她的習性。

是朋友嗎?

“算是吧。”

她想。

看在他救她的份上。

“算?”餘時年從喉嚨裡溢出一絲笑, “好。”

“讓讓。”

病房門口突然響起護士的聲音,周宇撅起的腚被身後的醫用護理車磕了下,還沒回過身, 就被驟然升騰的心虛感弄得一個踉蹌。

六目相對, 周宇傻乎乎地摸頭:“我說這是個誤會,你們信嗎?”

餘時年:“不信!”

“不信。”

許婠和餘時年前後聲,話畢, 兩人同時微怔對視。

周宇:“……”嘚, 他又周多餘了……

餘時年的傷雖然沒傷到脊椎,但要養好也要花點時間門,周宇問了下換藥的護士。

“想出院的話, 至少還要觀察兩三天吧。”

“兩三天……”周宇沒有繼續耍寶, 談到餘時年的傷,認真起來,“案子那邊還有得忙, 我多半沒時間門。你應該沒告訴叔叔阿姨吧,要不給你請個護工?”

雖然做警察這行受傷是常事,但餘時年跟餘爸一樣,報喜不報憂,餘媽擔心了餘爸大半輩子,餘時年自覺沒必要拿這種小事讓餘媽操心。

“行了,忙你的去。犯不著請護工,醫院可以訂餐,我自己……”

“有什麼注意事項嗎?”許婠看向一旁的護士。

“不能洗澡、碰水是最基本的,還有飲食上……病人不好起身的話……”

“等一下。”許婠拿出手機,“我記一下。”

餘時年的話被突然打斷,他本來想說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但一旁的許婠突然出聲,到嘴的話便靈蛇似的遊了回去。

周宇冷不丁地挑了下眉,伸出兩根指頭,對餘時年做了個“我先走了”的動作。

醫院的雙人病房暫時隻住了餘時年一個人,這事細究起來跟牛建平三人逃跑那天的火災還有點關係,個彆不嚴重的病患擔心醫院的安全問題轉了院,餘時年這才有了住“單間門”的機會。

不過兩三天時間門,又是單人住,醫院還管送餐到病房,有什麼需要人照顧的呢?

中央空調的冷氣徐徐渡過來,一旁的許婠正低頭記錄著注意事項,餘時年覺得自己渾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難道這就是救人的福報?

他突然想。

人總是容易被接連的喜悅砸昏頭,因此當許婠目送護士離開,有意無意提起葛東的葬禮時,餘時年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依照習俗,葛東這種情況的葬禮一般不會大操大辦,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多。

“應該就這兩三天吧。”

餘時年隱約聽鄒瑤的母親提過一嘴。

“怎麼了?”他問。

許婠搖頭:“沒什麼。”

如果昨天抓捕牛建平的行動沒有出意外的話,也許還能給快遞爆炸案提供另一條思路。她不相信牛建平會為了包庇彆人,做到自我犧牲這一步。但這條路在牛建平意外死亡時,就已經被徹底堵死。

意外墜入正在維修的電梯井,對方甚至沒來得及呼救,就當場死亡。當時電梯轎廂內還有兩名維修工,也因此受了傷。

出了這麼大的事,許婠當時和餘時年一起被送下樓後,剛好遇見酒店的經理趕過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電梯沒問題,暫時不用維修嗎?”

“我不知道,我明明都在工作群裡通知他們不用去了,我也不知道電梯怎麼還會在維修狀態……”

牛建平死了,現有的證據都指向他是凶手。

許婠從失神中反應過來:“就是很感慨。”

感慨?

餘時年還是第一次見許婠用這種帶有明顯情緒的詞。

“凶手死了,被害人卻不會因此複生。葛東的葬禮什麼時候辦?”

心底的思緒團成了線,明明看得見線的兩端,卻不能將思路一條線的順到底。許婠掃過餘時年的臉,她很想說——

“餘警官,凶手不是他。”

但終歸是理智占據高地。

之前把矛頭指向牛建平還算有據可依,但口罩男呢?他是誰?姓甚名誰她一概不知,不能憑空捏造信息讓他相信她。

“你想去參加葬禮?”

餘時年從許婠的話裡品出了這句話隱藏的含義。許婠沒有否認,隻是語氣很淡地說,“隻是感慨而已……”

一直掛心的案件突然結束,餘時年第一次破案時也有這種心態。那時候他曾經偷偷去看過受害人的家屬,並不是想做什麼,而是單純的想求個心安。

破案了,他們會因此得到慰藉吧。

那時的餘時年想。

雖然後來事實證明,看了隻會讓自己心裡更難受。但麵前人一句“感慨”二字,卻是勾起了他曾經被觸動過的記憶。

他其實對許婠的身份有些猜測。了解犯罪心理,對案件感興趣,最重要的是,呂局對她意味不明的態度。餘時年有時候會從許婠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鄒瑤之前有說過,希望我能去送葛東一程。”餘時年突然說。

許婠眉梢微微一動,輕“嗯”了一聲。

……

葛東的葬禮一如餘時年所說辦得很簡單。

舉辦葬禮的地點就在葛東的老家,緊鄰蓉城的一個縣區。

8月4日,宜安葬入殮。

餘時年是3號出的院,他身體素質好,恢複能力連平常給他換藥的護士看了都覺得訝然。

“年輕就是好,現在的人熬夜抽煙,已經很少看見病人像你恢複能力這麼快的了,簡單做些運動不成問題。”換藥的護士瞧著三十多歲的模樣,對於病房裡有餘時年這麼個年輕帥氣又壯實的小夥免不了八卦,“不過還是女朋友照顧得好。”

許婠“用完人就扔”的習慣沒有在餘時年住院期間門發揮,她幾乎每天都會來醫院待上一會。有時會和餘時年說兩句案情,有時是自己帶一本書過來看。

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病房裡,冷峭的麵容也在書本和陽光的氛圍熏染下,帶著股歲月靜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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