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一更 屠刀揮向更弱者(1 / 2)

黑暗凝視[刑偵] 十二江月 10736 字 10個月前

Arno……許婠的推測沒錯, 這確實是人名。

口罩男的長相本就帶有些許混血感,有英文名並不奇怪。但他中文流利,Arno很可能不是他的真名。

自然對方也是不可能直接告訴她真名的。在對方眼裡, “她”不過是一場偶遇裡的陌生人,會通過好友申請,並回複她的消息就已經足夠讓許婠驚訝。

許婠試著把自己想象成對對方有好感索要X信的女生, 原本在心裡早已構思好的說辭快速打出, 又在點擊發送前的最後一刻刪除, 再慢條條的重新輸入一次。

這不是個多餘的動作。另一端, 前腳剛發出消息的覃安,正緊盯著聊天框上“正在輸入中”幾個字。

可能是X信那頭的人還在組織措辭,消息沒有馬上發出,覃安心裡的疑慮打消了大半。

許婠的謹慎是對的, 她不得不小心應對, 對方也許此刻正在手機另一端觀察她。

睡醒後的思路清晰不少, 上午見到口罩男的細節也從記憶的角落裡鑽了出來。

首先是在奶茶店時, 她下樓前後最多不過一分鐘的時間, 對方卻快速離開,並且從小賣部的後門一路躲到了育林小學的教學路。

沒錯, 躲。

是察覺到她在跟蹤他?還是他在躲避其他人?

許婠更傾向後者。

其次是對方戴的口罩,自稱“Arno”的口罩男確實如她先前推斷的那樣, 長相醒目。

他可能是混血,中文流利, 應該是長期在國內居住, 但取了英文名,很有可能具有留學或是出國經曆。依照對方的年齡,許婠覺得應該是前者。

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 是許婠注意到對方的穿著。她或許對各類奢侈品牌並不熟悉,但從對方今天的打扮來看,他一身穿著應該不會便宜,特彆是對方腳上的那雙鞋。因為經常運動的原因,許婠對各大品牌的鞋都很了解,那應該是某品牌才出的限量款,售價接近五位數。

再加上對方的年齡看著大概二十三四出頭,現在家境稍好的家庭把孩子送出去留學,是很常見的情況。

許婠想,或許對方戴口罩的原因,並非僅是出於他醒目的長相。也許有種可能,他自身的家庭條件或是身份,讓他很容易在人前暴露。

X信裡假裝猶豫的消息已經發出——

“很好聽的名字。小哥哥,你是本地人嗎?我在蓉城讀大三,暑假自己出來旅行的。”

許婠根據當時幫自己要X信女生的年齡,杜撰出了基礎信息。

幾分鐘後,手機那端一如許婠所料沒有回複。

他性格謹慎,確認了“她”隻是普通人後,不會積極回複才是正常的。

臥室外傳來輕微的響動,隱約能聽見有人從客廳進了廚房。許婠看了下時間,四點三十七分。家居服因為睡覺的緣故,皺巴巴的掛在身上。許婠起身拍了拍,衣服又恢複了齊整。

“醒了。好點了嗎?”廚房裡的人聽見聲音探出腦袋。

“嗯。”

許婠點頭,視線落在餘時年不知道什麼熬好的紅糖玫瑰水。她並不嗜甜,中午喝完一碗紅糖湯圓已經是極限。再好的廚藝,也很難改變一個人的飲食習慣。

但謊言的代價是有時限的,至少現在不會結束。許婠的視線挪開,餘時年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抗拒。

餘時年突然開始好奇十多歲時的許婠,她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在父母懷裡撒嬌,神采飛揚地背著書包嗎?

他的思緒短暫飄遠又飄回。

許婠說的請餘時年出去吃飯,最終在對方的堅持下,變成了兩人點湯鍋外賣上門。菜是餘時年下去取的,許婠目光好幾次從對方受傷的背上劃過,難得良心發現,問:“你的傷不痛了?”

他的傷好得快,大多時候靈活得不像受傷的人。

餘時年大概能猜到許婠在想什麼。外賣餐包被他整整齊齊地擺在桌麵,他把筷子遞過去:“還好。”

讓一個傷員照顧她一個裝不舒服的人,許婠覺得有時候餘時年熱心得過分。

“我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熱心。”餘時年頓了頓,目光直視許婠,嘴角上揚,“我們不是朋友嗎?”

這話來得突兀,“朋友”二字隨著餘時年看似隨意的口氣吐出,卻又好似莫名帶上了某種刻意的重音。

許婠詫異地看了餘時年一眼。店家送的一次性酒精燈被男人點燃,突然昏黃的暮色在男人臉上籠下一道陰影。他坐在曖昧不明的橙色光暈裡,小鍋爐在火上烤著,帶著潮灼熱氣的氣流撲散開來。許婠動了動唇,目光和餘時年在空氣裡相觸,氣溫升騰,兩人又同時挪開。

“吃香菇嗎?”餘時年問。

“吃。”

一頓飯吃得雖不算熱絡,好在一問一答,夏天在二十五度的空調房裡吃湯鍋,也算熱氣騰騰。

吃完飯,餘時年沒有多留。提著外賣的垃圾出門,又囑咐許婠不舒服記得多喝熱水才轉身離開。

他的關心說得自然,仿佛真的隻是把許婠當成需要關心的朋友。但男女之間的關係,向來是一團說不清的謎題。解謎和出題的人在一個圈裡,說不清誰是真明白,誰是假糊塗。

夜燈亮了,屋裡的燈不知何時熄了。

又是一天過去,又是新的一天到來。

早上九點,餘時年按時到達隊裡。

“通知:十點半開會,相關人員帶好這幾天整合的資料。”

牛建平雖然死了,後續還是有一堆不少的工作。特彆是對方死得突然……

“說難聽點,他要是自己抱著炸|藥把自己炸了,我還想得通。這掉進電梯井……”周宇說話的時候脖子上掉出一塊嶄新佛牌。他一把塞了回去,湊到餘時年耳邊,“還不是我媽,非說我們刑偵隊邪門,走黴運了,才動不動就死人……”

名澤酒店那天鬨出的動靜不小,當天就緊接著上了新聞。

不過一周多的時間,光牛建平三人的事,就連續上了幾次新聞,也算是絕無僅有。甚至有媒體理出了一條時間線,吃瓜群眾不少,人人都是福爾摩斯,網上光猜測分析都能翻出幾十頁。

“祖師爺保佑,可彆再出幺蛾子,順利結案吧。”周宇雙手合十,神神叨叨。

他脖子上的佛牌又掉了下來,餘時年沒忍住扯起一看。

四四方方的佛牌,背麵是阿彌陀佛,正麵是……

“這刻的什麼?”

周宇一臉神秘:“祖師爺啊,包公大人,斷案奇才!”

“……”

遇事不決,怪力玄學。

當然,案件還沒到這一步。會議上,有關四起爆 | 炸案相關的信息和證據鏈,被相關負責人拿了出來。有警員從頭梳理牛建平的犯案順序——

“7月25日,牛建平逃跑。7月27日幸福小區爆 | 炸案,關於這個案子,餘師兄在後來的監控中查到葛東在26號當天收到了一個幽靈快遞。我們聯係了幸福小區片區幾個快遞的負責人,經查,26號葛東沒有相關快遞的收件記錄。”

“但我們查過葛東26號所有的電話、短信記錄。26號唯一一個陌生手機號,經過調查,來自幸福小區的一名住戶。據該人說,當時他去幸福小區南門取快遞,期間他遇見了一輛快遞車……”

啪——

時間回到26號下午,快遞車旁,一名快遞員的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帥哥,不好意思……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後來據目擊者回憶……”會議室裡,警員轉述證詞。

“打了好幾個電話吧。都是打給我們小區的住戶取快遞的。出門在外嘛,打工人都不容易,借電話也沒什麼……長什麼樣子啊?他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感冒了,說話還咳嗽……樣子肯定沒看清啊,太久了,我也不好一直盯著彆人……”

“雖然目擊者沒有提供太多有效證詞,但部分基本信息跟牛建平本人對上了。”警員頓了頓,“然後是7月28日胖哥麵館爆|炸案,同樣也是幽靈快遞……”

一旦有了懷疑目標和對象,排查工作雖然繁瑣困難,但至少比無頭蒼蠅似的瞎找簡單。

牛建平的行動路線在逐步朝許婠縮小,像是一個包圍圈,犯罪目的和意圖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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