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027(2 / 2)

吃過一次虧的周玉霄可不敢硬接這些重水,他身軀一抖,身後走出了一道血魄化身來。化身的手中持著一柄法劍,將法訣一引,眨眼間便召出了一股極為淒慘的大悲風來。這大悲風和水滴撞擊在一起,發出了令人牙癢的摩擦聲,數息後,血魄化身果真破散。周玉霄暗暗歎氣,心想到,這水法竟如此凶猛,要是有那烈火地煞在就好了。洞淵重水的來勢未停,他沒有閒暇多想,身後大日黑天輪光芒萬丈,在轟爆聲中將前方奔湧的水潮撕開,把身軀一搖,化作了一縷黑煙從那裂隙中穿行了過去。罡風烈火齊卷,天地靈機劇烈地擺蕩。

周玉霄身形顯化而出,他遙遙地望著洛泠風,咬了咬牙,從袖中摸出了一隻小壺。將塞子一拔,他毫不猶豫地將其中的東西倒在了身後的大日黑天輪上。壺中裝得是他花費十年時間,用異獸以及修士血肉熬煉出來的“血餌”,以它為引,能讓《大日黑天功》再往上拔升一個層次。果然,一個呼吸間,他的氣息便在大日黑天輪的誘引下,提升一個層次,仿佛下一刻就能打破那個壁障,從而進入洞天之境。日輪上飄落的黑焰宛如黑蓮,在沾染了水潮也沒有熄滅的跡象。周玉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向著前方一點,便見萬朵黑焰飄墮,仿佛一場火雨。

洛泠風掀了掀眼皮子,她伸手一招,終於祭出了“絕弦琴”來。指尖落在了弦上,隻聽得嘈嘈切切的琴音如亂珠跳躍,淡金色的音刃飆飛而去,與那黑焰撞擊在了一起。

周玉霄“嘿”了一聲,掐著決使了個顯化日輪的神通。卻見身後的大日黑天輪一隱,而下一刻就在距離洛泠風最近的那朵黑焰上顯出。黑色而扭曲的日輪根本沒有堂皇正大的氣象,它的溫度極高,將四周的一切都燒灼得扭曲。它又像是一隻凶惡的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作勢要吞噬洛泠風。

焰火滾落在了飄蕩的衣袖上,翻卷間像是焦痕,又像是烈火燒後的餘輝。洛泠風不退反進,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那雙幽邃的眼眸中倒映著那黑暗而邪惡的日輪,她一拂袖,從琴中抽出了一柄劍,朝著前方輕輕一劃。隻見一道白茫茫的煙氣在前方升起,伴隨著無數的水潮聲,化作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橫亙在前。那輪龐大的日輪推行到了

前方,可在接觸到茫茫的水汽時,就像是墮入了一個不見底的黑洞中,眨眼間就沒有蹤跡。《太清元道洞淵真水》並不是純粹地弄水之法,而是以水法為基,其中同樣有劍道。這一招為“河漢之界”,正是洛泠風從中悟出的劍道神通。

周玉霄臉色倏然一沉,不管是罪惡長廊還是其他,對這位都知之甚少,完全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本事。他固然可以將對方的底牌逼出來,可那樣一來,他自己恐怕也討不到好處。就算這事情做成了,他也未必能一舉邁入洞天。心思一轉再轉,周玉霄默不作聲地點燃了一張暗藏著的符籙。

洛水宮駐地。

陰陽柱和天輿盤的異狀終於驚動了管事長老,他們忙不迭將事情上報。千等萬等,終於等來了薑九霄一行人。薑九霄命同行的煉器師去檢查陰陽柱,自己則是放下了身段,溫聲細語地安撫著駐地中的弟子,將那獎勵提升了一倍。原本還責罵著的修士,立馬就噤聲不語。畢竟,落日墳丘的危險他們也知道,最大的不滿是付出了卻得不到想要的獎勵。

湘君踏入殿中的時候,薑九霄正撫著額頭沉思。罪惡長廊的修士可不像仙門這般有宗派組織,往往都是各自行事,他們和某一人合作,卻阻攔不了另一幫邪修入侵,關係實在是複雜得很。薑九霄對邪魔並沒有什麼好感,隻是為了達成目的,她隻能如此選擇。

“周玉霄失利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湘君低聲道。

“什麼?”薑九霄眼皮子一跳,她抬眸直視著湘君,“他不是元嬰巔峰嗎?他還要走了一條烈火地煞!”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走得都不是宮中的庫房,而是從她私人儲藏裡挑的。她修持的是水功,自己要烈火地煞沒用,可那也能與同道換些合適的東西。

“她畢竟是洞天。”湘君沒有提名字。

“可她現在有——”話到了唇邊,薑九霄又咽了下去。那事情是洛水宮的機密,宣揚不得。當初還以為修到元嬰就是終點了,誰能想到她還會入洞天?要是沒有當初的事,她會不會早摘來道果飛升了?畢竟曾得天地之眷顧啊。吐出了一口濁氣,她看著湘君道,“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們不好現身。”

湘君一揮折扇,微笑道:“是怕被拿住了把柄?”沒等薑九霄應聲,他又道,“旁人不知道,但是你應該清楚,那位與洛水宮是不死不休了。而且以她的性子,八成不會將這事宣揚出去。”

薑九霄譏諷了一聲:“你對她倒是了解。”

湘君湊近薑九霄,笑容越發曖昧:“畢竟是我的前未婚妻。要是她當初修持水法,便算是雲中城施壓,我無塵海也不會輕易鬆手。”

薑九霄冷著臉,一把將湘君推開。

湘君往後退了一步,他笑道:“若是伯父願意親自動手,那此事就十拿九穩了。”

“不可能。”薑九霄斷然拒絕,她寒著臉道,“父親在閉關衝擊道果境,有手令不得相擾。”

“這樣啊。”湘君拖長了語調,他眉頭一挑,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伯父受了重傷呢。”

湘君無所顧忌的言語讓薑九霄心中越發沉悶,她不準備再接腔,從儲物囊中取出了兩張麵具來,淡淡道:“此是遮掩麵容之用的。那位隻是化身出行,看不出我們的麵容。”

湘君伸手將銀色的紋龍麵具攝入掌中,把它往臉上一扣,他的身量和麵容都發生了改變,眨眼間就變成了另一種模樣。他抬頭望向了化作了妖嬈不可方物之貌的薑九霄,眼中露出了一抹興味來。薑九霄的風姿做派都是學的是昔日的洛泠風,可此刻則像極了無塵海中銷魂蝕骨的魚姬,美目流轉間都是欲說還休的風情,彆有一番滋味。湘君色心漸起,可下一刻,一柄清淩淩的劍就架在了他的脖頸上,迫得他回過神來。

“走吧。”湘君抬手彈開那柄劍,率先從殿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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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穀中。

謝知潮終於布置好了陣盤,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心想著煉器與陣法之道,實在是玄之又玄,下次可不能輕忽了。她抬眸朝著衛雲疏望去,正待說話,便被那驚天動地的聲勢一震,滿臉狐疑地盯著前方。

此刻的周玉霄沉著臉應對洛泠風的攻勢,已經沒有閒暇再去理會一旁的“同道”了。

衛雲疏對上了謝知潮的視線,立馬傳音道:“是兩名元嬰修士鬥戰,不要出去。”不管是洛泠風還是周玉霄,都不是先前的水妖能夠比擬的。她卷入其中或許無礙,可謝知潮是切切實實的金丹期,一旦被那股磅礴的力量拍中,保不準要受些傷。

謝知潮按著春秋刀,目光灼熱地盯著前方,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我知道。”頓了頓,她又問,“薄道友,你覺得誰勝誰負?”

衛雲疏不假思索道:“洛泠風。”

謝知潮扭頭看了衛雲疏一眼,有些納悶。怎麼薄道友直呼那位的名姓?

衛雲疏也意識到了問題,她輕咳了一聲,繼續道:“周玉霄此人臭名昭著,他的功法路數在仙門皆有記錄。但是洛真人,極少人見到她動手。”甚至連她修的根本法、幾時邁入洞天境界都不知道。

謝知潮緩緩地點頭,她感慨道:“沒想到洛真人與雲中君一樣,都是用劍的好手。怎麼都沒入我不周來。”

衛雲疏眉頭倏然一蹙,她沉聲道:“有人來了。”遁光來得迅疾,湛然清正一副仙家做派,隻是憑借如此,還是不能夠判斷對方的來曆。罪惡長廊之中有人修邪法,然而也重遁光的賣相,非要跟仙門的爭上一爭,好似如此他們就是地地道道的仙人。

謝知潮也順著那光芒瞧了瞧,見其中走出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她搖頭道:“不認識。”

衛雲疏的神色卻是微微一變。

在三百六十滴洞淵重水舞出的狂電驚雷之中。

周玉霄向後退了一步,他警惕地望向了走出來的陌生男女,神情凜然。

那邊向他保證過,仙門不會有元嬰修士來此,那麼眼前這二位打哪鑽出來的?是敵是友?正遲疑間,他看到了那瘦削男修露出了一個手勢。眸光頓時一沉,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狂笑道:“來得好!諸位一起上吧!”

對付她一人都顯得吃力,還想一打三?他這樣張狂,是誰給他的勇氣?

洛泠風漫不經心地想著,抬手將洞淵重水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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