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歲看著她決絕的背影生悶氣,一次又一次,總是這樣。可偏偏還不能將衛雲疏如何了!她越想越是憤怒,直接化作了原身,返回道宮,氣鼓鼓地落在了一堆琅玕果實中,好似一尊玉像,一動不動。
等到白太歲回到道宮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個自閉的妹妹。琅玕果實沒有少,隻是亂糟糟的,滾得滿地都是。“你這是在做什麼?”沒等到黑太歲應聲,她又問,“那位來過了?”
黑太歲甕聲甕氣說:“來了。”白太歲是一點都聽不得這沉悶的聲音,她蹙了蹙眉,說:“沒占到便宜?”
“打了她一拳。”黑太歲起身,毛茸茸的黑團子將翅膀一抖,在一團浮光中拔升成一個如竹挺拔的少女。她撿起了一枚琅玕果實,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腮幫子一鼓一鼓,好半晌才說,“但我還是不痛快。”
白太歲走上前,在黑太歲腦袋上摸了一把,笑眯眯道:“那我交給你一件任務,保管你能痛快。”
“你說。”黑太歲懶洋洋的,她的怒氣都落在了衛雲疏的身上,也便不想跟白太歲吵架。
白太歲氣定神閒:“去玉衡、玉宇、玉樓這三座仙城一趟,將那些個心有不服的、對學宗有異議的人,全部解決了。”
黑太歲晃了晃腦袋,彆開了白太歲的手。她也不吃琅玕果了,盯著白太歲好半晌,才說:“是帝尊的意思?”她雖然不太管天域的事情,但是大方向上能夠辨認得清的。過去沒有學宗,任由各大仙城自己發展,帝尊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聲音如何。現在卻是要抹去異響,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大動作?無相天域要開始變天了。
白太歲正色道:“正是。”那五大天域時時刻刻都在想解決甘淵一脈的修士,在學宗裡,他們不敢去觸犯鐵律,想要將弟子儘數召回,可要麼弟子不聽,要麼就是他們自己心有不甘。在從她的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後,那五大天域打起了無相天域各仙城的主意,不擇手段地挑唆,想要由仙城自下而上,向無相學宗施壓。
“我離開後,你不會放她進道宮吧?”黑太歲狐疑地望著白太歲。
白太歲微笑:“不會。”停頓片刻,又說,“你還不了解她嗎?離開後,在達成目的前,她有幾次是回來的?”
黑太歲拍拍胸脯,保證道:“我明白了,此事就交給我吧,我一定辦成。”
過往無相道宮對各仙城是不管不顧的,根本不存在將誰鏟除的事情。那幾個率先抱怨學宗“包庇甘淵一脈”的仙城,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敢放聲高言。譬如在無始天域、天女域那些上下等級極為森嚴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境況。
無相天域的其他仙城在觀望,另外五大天域也在觀望。然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黑太歲領著丹山的上真出現了,以毫不留情的手段將那些宗派抹除了,讓過往在丹山清修的道人來掌管大局。一石激起千層浪,無相天域中一片嘩然聲。學宗代表著帝尊的意誌,不容任何道人侵犯。而學宗看似不偏不倚,實際上已經偏向了甘淵一脈。認知到這一點後,有人拋棄在無相天域的一切向外走,卻也有人悄悄地向著天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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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氤氳、靈氣盎然的長河上,數道身影漸漸地顯化了出來。可往常盤踞著一條螣蛇的地方此刻空空蕩蕩的,不見任何靈機湧動。
“螣蘿道友怎麼沒來?”一道聲音蕩開。
素清漠然地朝著那個位置望了一眼,淡聲道:不來就不來吧。??[”頓了頓,她又說,“諸位可曾聽說了無相天域的事情?無相學宗接納甘淵一脈修士,可不就是同我等作對嗎?”
“可無相天域的事容不得我等插手。”接話的人停頓了片刻,“近來有不少無相天域修士轉投我等門下。”
“焉知不是誘餌?無相天域遁世數千年,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到現在也沒有明白。”
“素清道友,聽說天女閣仍舊有弟子在學宗裡修道?不知情況如何了?”
聽到了這話,素清神色一凜,她眼中掠過了一抹譏諷,望向了玄清山宗主方向,說:“沈宗主,聽聞你座下弟子轉修‘修心道’了?”
玄清山宗主也不生氣,很平靜道:“我等來此不是要追究什麼,而是尋思一個事情的解決之法。”
“解決不了。”素清答道,“近來玄天機動作頻頻,仿佛所有造物都聚集到了我天女域,不知沈道友有什麼見解。”玄天機是從玄清山中脫出的,最上層的修士俱是玄清山中上真斬落的“非我”,要說最容易被造物蠱惑的,當屬玄清山修士了。這麼多年了,都不能杜絕玄天機的遺毒,跟玄清山某些人的放縱也有一定關係。
沈道人說:“我玄清山亦是時時受到侵擾。”思忖了片刻,她又一臉淡然提議道,“那些造物的目的無非是除‘正我’;解救其他造物。聽聞天女域已經有人得了斬滅邪魔之法,不如將造物儘數拉到藏魔窟中斬了。”
素清冷冷一笑:“你說得倒是輕巧。”就算將甘淵一脈所有修成的修士都扔到了藏魔窟中,也不能一下子吞滅邪魔。他們將自己當成“小歸墟”,可到底不是真正的歸墟。
沈道人耐著性子問:“那你要如何?”
素清:“我要向道友借一樣法器。”
沈道人:“請說。”
素清:“太一原木。”這是一種神木,能夠從它的身上借氣。修道士養煉了它多少年,就能從它的身上借來多少氣。不過借來的終究不是自家的,在鬥戰之時一個凝滯都可能導致身亡了,故而這木種多用來關鍵時刻支撐山門大陣。素清是不會讓外來的神木與天女閣大陣氣機交融的。她想要將其用在甘淵一脈的修道士身上。甘淵一脈的修士以心伏魔,靈力自然也有消
耗。如果給他們修道的資糧,他們的修為就會借此提升,藏魔窟反倒成了給他們曆練的地方。但是用太一原木就不一樣了,它能借給甘淵一脈修士“氣”,而這東西能利用卻不能化為自身之力。用它取代修道資糧,這麼一來,藏魔窟中邪魔消失了,甘淵一脈弟子修為也沒有精進。
沈道人思考了一會兒便應了下來。
雖然這次會議中,關於如何對待的無相天域的事情沒有結果,可借來了“太一原木”了卻了素清內心的一樁心事,她的心情也是不錯。隻是在道宮中坐定沒多久,便有弟子送來了消息,說是玄天機的造物知靈又開始襲擊大獄,試圖將其他造物營救出來。儘管實力在造物知靈之上,可由於這些存在不能直接斬殺了,導致修士處處收到掣肘,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夠將他們驅逐出去,極為煩惱。素清將事情吩咐給了座下的弟子,她自己則是留在了道宮中。隻是,內心深處隱約浮動著一股警兆,讓她無論如何也定不下心來。要說天女閣近來唯一的“變”,就在玄天機上。她的預感是應在玄天機上?難不成那些造物能給天女閣帶來很壞的影響?這念頭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按理說,這些事情沒必要她親自處理的,可由於那點兒不安,她準備親自往牢獄那邊走一趟。
就在天女閣山門數百裡外的山頭,一個頭戴蓮花冠、身披暗黃袍的修士麵無表情地抬起了手。他的道名是“勾陳”,正身乃昔日玄清山天機府的府主,隻是對方已經被他替代了。若不是被人發覺了,他還能在玄清山以勾陳道人的名號生存下去。他的眼中望見的是天女閣修建萬載的禁陣,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袖中飛出了一枚法梭。
天女閣的禁陣時時刻刻都在運轉中,氣機如流水淌動,裂而彌合,直打一點是沒有用的。想要將禁陣削去,就得一口氣將大陣的氣機全部衝破,不然下一刻就會轉還。他的靈力不足以攻破大陣,但這幾千年間,他都在研究破除各大山門禁製的法器,這枚飛梭便是成果。在飛梭掠出去的瞬間,便感應到了氣機之變,倏然間分化成了千萬道,密密麻麻地遍布蒼穹,朝著天女閣禁陣上轟然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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