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藹慢悠悠轉過頭,終於舍得賞他一個眼神,“所以你已經給你爸媽發了求救信號?”
她心道:難怪這傻小子除了一開始被屍體嚇了一跳之外,其餘時候都很放鬆,一點兒都不害怕。合著人是等著爹媽上門救援。
柯承見葉藹對自己態度終於不一樣了,聲音都興奮了幾度,眉飛色舞地說:“當然!我一看情況不對就發了求救信號!”
“是衛星信號?”
“沒,這款是普通信號,帶衛星信號那款沒這款好看!再說了,我又不去深山老林無人區浪,要衛星信號也沒用啊。”
葉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那你能確定自己是否發送成功嗎?”
“這還能發送不成功?”柯承當時點擊發送後就沒再管了,從未考慮過信息有發不出去的可能性。
他舉起左手在表盤上操作一番,臉上自信的表情逐漸凝固住。
“等、等等,好像沒發出去?我再試試!額,這兒好像沒信號……”
他抬起頭,雙眼帶著一絲茫然,“不是,這兒怎麼會沒信號呢?我來的時候還在接待大廳跟我女朋友發微信來著。”
葉藹對此一點兒都不意外。老板既然設計了這麼一個局逼著玩家配合自己,沒道理還能給你鑽空子讓你有機會給外界發送求救信息。
她執起桌麵上的茶杯,輕抿一口,視線重新回到倆吵架的人身上吃瓜看熱鬨,留著傻小子自己盯著手表懷疑人生。
這邊兒,劉飛和華安然正吵得火熱,要不是隔著桌子,可能兩人能打起來。
劉飛唾沫橫飛:“像你這種詐騙犯老子見多了!你等著,一會兒出去老子就報警給你抓起來!”
華安然不客氣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鳥?!我之前還刷到你抄襲彆的博主!嗬,像你這種抄襲狗怎麼好意思繼續圈錢?”
劉飛惱羞成怒,立即狡辯:“我那時候不懂事而已,以為被彆人發出來的內容都是能直接用的。再說了,抄襲這種小事兒放在傳銷詐騙麵前不值一提!”
“你倆彆爭了,反正你倆都不是什麼好人。”葉藹眉梢染著譏誚,任誰都能品出她語氣中嘲諷的意味,“傳銷詐騙是可恥,但抄襲也不逞多讓。反正要是哪個不開眼的敢抄襲我,我可能會打官司打到他傾家蕩產。”
劉飛三番五次在葉藹這裡吃了虧,心裡的不爽到達了極點,臉色鐵青正要發作, AI音再次響起。
“我猜你們一定在避重就輕,不敢承認自己曾經作過的惡吧?沒關係,我已經將你們的罪狀全都整理好了!”
“既然法律無法製裁你們,那就讓我來代替天道製裁你們吧!”
大廳燈光驀地一暗,一束綠油油的射燈照在了南側一扇房門中間。
轉瞬間,房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隨著屋內的燈光亮起,眾人勉強看清了裡麵的部分陳設。
屋內正中間擺著一張稍小些的長桌,長桌上方掛著三盞吊燈,長桌周圍有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陳天祿撐著桌麵探頭努力看向房間內,“這是…讓我們進去?”
柯承還沒從【求救信息沒發出去】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盯著那間屋子的方向兩眼發直:“他不會是想把我們騙進去殺了吧?”
柴曉霜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應該不會,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任人宰割,他要是想殺了我們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我倒是願意去那個屋子,起碼裡麵沒有……”
華安然話說了一半就打住了,目光瞥過主坐的屍體。
幕後設計者並沒有讓他們疑惑太久,很快幫眾人解了惑。
“進房間看看這些罪證吧,看看你們這些人究竟做過什麼罪孽深重的事情!”
“我已經幫你們解決了我認為最該死的人,接下來……你們需要投出你們認為最該死的人。”
“我隻給你們半小時,半小時後需要你們七位玩家來投票決定。”
“對了,你們需要注意——被投出去的玩家是真的會死喔。”
被投出去的玩家真的會死?
這話讓韓江雪的冷汗都下來了,“會、會死?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字麵意思!他耍我們半天,還讓我們搞什麼莫名其妙的懺悔,搞完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們是嗎?”陳天祿的忍耐似乎是到了極限,握起拳頭重重砸向桌麵。
“就是說啊!”柴曉霜聲音帶著哭腔,情緒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說最後都得死,說我們配合他聊那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用?”
劉飛感覺自己從來到玫瑰莊園起就不太順。先是碰到了華安然和葉藹,緊接著又目擊了一場命案,現在還被人戲耍一通,可能要命喪至此。
這會兒幕後設計者的話像是壓斷他情緒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隻覺得所有的火氣直衝腦門,奔著掀翻天靈蓋去了。
忍無可忍之際,他突然起身拍桌怒罵道:“他媽的!反正都是死,老子還不如拚一把!”
劉飛嘴上罵罵咧咧,動作也沒閒著。他抄起一把椅子氣勢洶洶地衝到大門前,舉起椅子狠狠砸向大門。略微緊湊的衣擺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浮動,偶爾露出LOGO無比顯眼的皮帶扣。
他泄憤似的連砸了好幾下,厚重的實木門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待渾身的力氣被耗光,劉飛把椅子扔在一旁,雙手插在腰間大口喘氣之際,一片嗡聲的大腦中突然接受到了幾聲驚呼——
“小心!”
“快躲開!”
“上麵有東西!”
他聽見驚呼聲後腳步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又條件反射般抬起頭,正好看見兩隻綠色的啤酒瓶從天而降,準準地砸在了他剛才站的位置。
酒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飛起的碎片劃過他手背時拉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與此同時,AI音響起。
“小小的警告,如果下次再不乖乖,就不是小警告這麼簡單了哦。”
“乖乖聽話,你們跟著我一起繼續玩完這個密室逃脫還有生還的可能性,但如果你們依舊這麼叛逆……我不能保證下次開啟的機關會不會直接要了你的命哦。”
劉飛愣愣的看了看地下的酒瓶碎片,汗毛顫栗,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從皮膚中鑽出來。
其他玩家忍不住抬頭看向天花板,可上麵沒有光源,隻能看見無儘的黑暗。
這個機關不僅擊碎了劉飛心中那點反抗的幻想,其他幾名玩家的蠢蠢欲動也被一並消除。
大夥兒徹底歇了抗爭的心思,耷拉著腦袋硬著頭皮往裡麵的房間走。
走到門口,眾人終於看清屋內的設施。
這間屋子沒有挑空,高度是正常的一層樓高。
屋內擺設非常簡單,一張長桌,桌旁圍著8把椅子,四周的牆麵還分彆掛著7麵鏡子。
長桌主坐上坐著一個木偶,它背後掛著一個投影幕布。
木偶歪著頭,眼睛極大,大到跟臉部比例有些失調的程度。它沒有鼻子,下半部分隻有一張彎彎的大嘴。
木偶的頭頂和四肢上還綁著繩子,繩子的那一端直通房頂。
猛地一看,它像是在歪著頭睜著大眼睛衝你咧嘴笑,這副模樣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木偶像是感知到了他們的到來,腦袋擺正,右手稍抬,像是在同他們打招呼。
緊接著,它胸前發出了機械的男童音。
“進來吧,我親愛的……罪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