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商隨裴思瑜到池塘附近走了一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但還是確認了一遍:“這片池塘不通活水?”
裴思瑜點頭:“嗯,不通。”
不通活水,就代表著可以排除在水底做手腳。
這片池塘雖不小,卻也能一眼忘穿,若無暗渠,那麼想在水中做手腳必然隻能提前藏進水中,事發後,還要等所有人散去才能出來,這前後怕是得一兩多時辰,應當沒有人能那麼長時間內藏匿在水中。
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外力能悄無聲息的讓一個會泅水的姑娘在眾目睽睽下快速沉入水中呢?
沈雲山立在拱橋上,望著這片池塘陷入沉思。
裴思瑜雖然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但見她很是專注,或許是在思索旁的事,便一時沒有出聲打擾。
大約過了小半刻,沈雲商的視線落在了池塘右側。
池塘兩邊是花園小道,有比人高的灌木叢。
事發後,在這周圍的所有人都會朝這邊圍攏,那麼此時,若有人悄無聲息藏在了最遠的那處草木後。
且那個角度若是有什麼動作,怕是除了落水的封如鳶外,不會被其他人察覺。
沈雲商摸了摸袖中的銀針,眼眸一亮。
她似乎明白了。
“我們回前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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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之後,便有賓客陸續而至。
裴司洲裴思瑜都往前院迎客去了,裴行昭沈雲商便趁著人還不多去池塘邊走了一趟,簡單議定了救封如鳶的計劃。
過了申時二刻,賓客差不多就來齊了,還未開席,便都分散在池塘東西側的花園中賞景閒談。
男客在東側,女客則在西側。
兩邊隔著一片池塘,互相瞧不真切。
沈雲商與白芷萱坐在石桌旁閒聊,她坐的方位剛好能將拱橋旁的情境一覽無餘。
裴行昭說,事發時間在申時左右,人是從拱橋上落的水。
她一邊與白芷萱說話,一邊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直到看見薛家小姐領著丫鬟朝已經在拱橋上的封如鳶走去,才朝白芷萱提議道:“我們去池塘邊走走?”
白芷萱自然同意。
二人領著丫鬟徐徐往那邊行著。
路過拱橋時,沈雲商狀似隨意的往上看了眼,以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封如鳶微蹙的眉頭和薛小姐滿眼的怒氣。
白芷萱察覺到她的視線,隨之望去,見到那一幕臉上卻並沒有波瀾,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沈雲商注意到了,便問:“她們像是在吵架。”
此時,二人已經走過了拱橋。
白芷萱被問起,似乎有些不好言語,最終隻是輕聲道:“兩位小姐愛慕同一個人。”
沈雲商恍然點頭,沒再繼續追問。
然就在這時,變故突發。
餘光中,有身影從橋上落下。
與此同時,拱
橋上傳來一陣驚呼聲,封如鳶的丫鬟嚇的臉色發白,撲在圍欄上失聲喚道:“小姐!”
這樣的動靜驚動了兩側的賓客,紛紛有人望了過來。
沈雲商與白芷萱也同時回頭看去,沈雲商反應極快,急忙道:“玉薇救人!”
話落,玉薇縱身一躍,足尖點過水麵朝那道緋紅色身影掠去。
可就在玉薇即將碰到封如鳶時,一道隻有玉薇能看見的銀光已經逼近,玉薇對此早有準備,一手攬住封如鳶的腰身,借力轉了個身。
本該紮在封如鳶穴位上的銀針紮到了玉薇的肩背上。
她身形微微一晃,忍著痛足尖點過水麵,往拱橋上躍去。
但因受了傷,又沒有借力點且懷裡還抱著一個姑娘,她幾乎無法維持住身形。
就在眾人屏氣凝神捏了把汗時,東側有一身影掠過水麵而來,在玉薇堅持不住要落水時,他將手掌墊在玉薇足底:“玉薇!”
玉薇沒往下看,聽聲音知道是綠楊,便迅速反應過來,踏著他的手心飛身而上,穩穩落在拱橋之上。
而綠楊則踏過水麵上了西側的岸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見總算是有驚無險,眾人提著的那口氣才總算鬆了下來,可還不待有人開口,拱橋之上的玉薇朝一個方向十指一抬,喊了聲:“那邊有人放了暗器!”
說完這話,她便暈了過去。
身邊的姑娘們忙將她扶住。
剛上岸的綠楊聞言毫不猶豫的往她手指的方向提氣而去,那裡的人來不及撤走,很快二人就交上了手。
被救上來的封如鳶這才回神,半抱著玉薇急聲喚道:“姑娘!”
此時,沈雲商與白芷萱已經提裙疾步走上了拱橋:“玉薇。”
封如鳶抬頭看向神情緊張的沈雲商,方才自己在失重後隱約聽到有姑娘喊救人,想來,是她出手相救。
“多謝沈小姐。”
沈雲商一邊檢查玉薇的傷勢,一邊客氣道:“封小姐可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