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好皺皺鼻頭,“下午還沒回這邊,沒想到溫度降了這麼多。”
嗓子有點難受,估計這次要感冒。
從陳嘉卓手裡接過琴盒,她說:“明晚送東西的時候,正好可以去看看你的新家,方便嗎?”
“方便。”
“那明天見。”
他笑一下,“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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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薑好還有工作,但起床時便有些難受,身體很重,嗓子也乾澀鈍痛。
她不出所料的感冒了,起床後喝了一杯熱水,舒服一點後便出門了。
今天的工作還是排練,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結束,中間不休息,好在兩點之後就沒有任務了。
病氣來勢洶洶,薑好撐不住,工作完之後中午飯都沒吃就回家躺下了。
人一生病就沒勁,她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個下午,再睜開眼,在被子中緩一會兒,從沒有關緊的窗簾縫隙朝外看,天幕蒙上一層低鬱的藍。
今晚要做什麼來著,她斷斷續續地想,終於記起還和陳嘉卓有約。
費勁摸到床邊的手機,拿起來看時間,已經快到了。
一隻手打字有些慢,薑好打了幾個字差點再次睡著,乾脆放棄,發了一段語音過去,和他說自己感冒了,有點困,今晚就不去了。
肚子空蕩蕩的,但也想不到要吃什麼,想著想著,眼皮變沉,又不自覺睡著。
再睜開眼,是被餓醒的。
睡了很長的一覺,連帶著出差幾天消磨的精力都補回來,隻是依舊沒勁。
習慣性拿手機看時間,才看見陳嘉卓撥過來的未接來電,還有他的消息,問她有沒有吃感冒藥。
薑好猛地坐直,回撥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小好?”
“對不起啊,睡了好久,沒看到你的消息。”她剛醒,聲音裡帶著軟聲軟氣的倦意。
“猜到了,我買了些感冒藥,拿過去給你?”
薑好愣愣的問:“你在樓下嗎?”
他說是。
薑好掀開被子,“我去接你,等我一會兒。”
她住的是一梯一戶,要刷住戶卡才能進電梯。
洗完臉,精神一點,在睡衣外加了件薄毛衣就下樓了。
小跑出單元樓,薑好一眼便看見了陳嘉卓。
月光清明,他穿一件灰藍色的襯衫,黑色西裝褲,側臉的輪廓在夜色中很清晰,不急不躁。
是有些熟悉的場景。
薑好記起自己在外讀書時,被同學邀請參加派對,她不太喜歡那樣吵鬨的聚會,但已經婉拒過幾次,再拒絕總有些不合群。
去之前,她和陳嘉卓抱怨過,咕咕噥噥講了許多煩心事。
比如派對上會遇到的沒禮貌的陌生人,可能要嘗一點難喝的飲料,派對結束後也會很晚,不知道有沒有同路回家的同學。
異國他鄉,麵對不定的情況,她先入為主的抵觸,但那晚的派對玩得很開心,大家都有分寸,分享自己喜歡的曲目,聊些演出時的趣事,一整晚很快就過去。
她從辦派對的地方出來時,看到了站在街對麵的陳嘉卓。
也是這樣的夜色,也是這樣沉默的等待她。
她腳步放緩,輕聲叫他名字:“陳嘉卓。”
陳嘉卓回過身,細細看她,見到人沒有太大的事,心才放下。
“走吧。”薑好說。
本來想把手裡的藥袋和餐盒遞過去的陳嘉卓微微頓住,他沒想過上去的。
走在薑好身邊,兩人一起進了她家。
這房子在薑好住進來前重新簡裝過一回,添了一些家具,淡淡的法式風,一進門便知道房子的主人是個女孩子。
之前剛入住的時候,物業送過新房禮,薑好記得有一盒一次性拖鞋,從鞋櫃裡翻出來遞給陳嘉卓,又去給他倒水。
她一個病患反過來忙前忙後,這不是陳嘉卓的本意。
換了鞋,他走到餐廳把手裡的幾個袋子放到餐桌上,接過薑好遞來的溫水,他說:“不用和我客氣。”
“一杯水啦,你給我帶的什麼吃的?”
“豆皮餛飩,還有一份湯。”陳嘉卓伸手把保溫餐袋解開,拿出裡麵的餐盒。
溫度正好,沒有冷掉。
餛飩很合薑好的口味,豆皮做得薄薄一層,能看見裡麵的蝦仁肉餡,湯底很鮮,飄著紫菜葉和小蝦米,不油不膩。
她早上也沒吃多少,胃裡空空的,一點熱湯喝下肚,很熨帖。
熱氣繚繞,薑好抬眼認真和陳嘉卓說謝謝。
她的長發低低綰著,眼裡有笑,但能看出臉上淡淡的病容,叫人心軟。
陳嘉卓問:“還難受嗎?”
她不逞強,點頭說難受,“睡一覺好很多,但嗓子還是痛。”
“不過感冒嘛,就是一個過程,過幾天就好了,這幾天有些冷,你注意也不要著涼了。”
反過來關心他了。
陳嘉卓眼梢有笑,“好。”
薑好吃得很慢,有時還會拿手機回兩條消息。
他不管也不催,坐在對麵做自己的事,垂眼研究那一堆感冒藥的說明書。
鋁箔紙窸窸窣窣,他看好用法劑量,把藥摳出來放到紙巾上。
備好藥,陳嘉卓抬眼和薑好說話,還未開口,忽的和她欲言又止的目光隔空撞上。
“怎麼了?”
薑好方才還白皙的麵龐有些紅,不知道是被餛飩湯的熱氣熏的還是其他原因。
陳嘉卓眉頭輕皺,擔心道:“是不是有點發燒了?”
薑好還沒有否認,額頭被他的手背輕輕貼上,隻一瞬便移開。
她的視線跟著他的手在動,看到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筋絡。
“我沒有發燒。”薑好說。
隻是腦袋亂亂的,可能真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