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正式上崗,但聽雁已經很有反派小弟的覺悟了。
過來前,她特地把衣服換得整整齊齊的,萬一有什麼緊急行動,也能隨時跑路……不,是隨時上!
敲了門後,她還是有點緊張的。
還好她乾坤袋裡有許多保命靈寶,給了她十足的勇氣站在這兒。
來吧!師兄!
“哢噠——!”一聲,是門打開的聲音。
聽雁深呼吸一口氣,仰起臉看過去,當看到門後站著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驚喜逐漸放大,她還不知道那些風聽裡傳來傳去的消息,按計劃用活潑親熱的語氣喊道:“真沒想到我隔壁住的人是璽師兄!太好啦!”
屋內也不過隻點了一盞燈,她看不清璽衡的臉色,隻覺得那張臉在燈火下依舊蒼白如雪。
他身上的鶴氅已經脫下了,隻穿著藍白弟子服,身形修長而瘦削,像一根青竹。
門外少女提燈,照得她整個人都被籠在了光暈裡。
她圓圓的杏眼裡倒映著燈籠,亮晶晶地看過來,像是兩盞小燈籠。
璽衡無意識抿了一下唇,想到風聽裡看到的傳文,隱在暗處的半張臉陰沉沉的。
但他嘴裡卻溫和地說道:“巫師妹有事?”
聽雁迫不及待點點頭,小臉一鼓,做出很苦惱的樣子,“師兄,你隔壁以前是不是很久不住人的呀?我剛輕輕躺上去,那竹床都塌了,我差點就被埋在裡麵起不來,師兄,你會修床的吧?”
說完話,她眨巴著大眼充滿期待地看著璽衡。
璽衡:……
九虛舍館裡的床看似是竹床實則卻是聽潮峰的方臻之專門煉製的,就算是陸焚那把三千六百九十八斤的方天重劍不小心摔在上麵都不會留下一個坑,以堅固結實著稱,就算弟子在上麵練劍都很難砍碎。
到底是怎麼樣“輕輕躺上去”,那床才會塌?!
璽衡不戳穿她,冷眼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便點了點頭,“會,我去幫師妹看看?”
聽雁感動得好像眼裡都含淚了,“多謝師兄,師兄你真是太好啦!”
她提燈讓開身體讓璽衡出來。
心道隻要不撕破臉,這反派師兄裝出來的溫存無害就真的很溫存無害啊!
璽衡往外走出去,跟著聽雁進了隔壁屋舍。
“師兄,你看我這床,還能修的吧?”聽雁歎著氣,手指往前一指。
璽衡看著被攔腰捶成一半的竹床,他甚至還看到了拳印,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
“……能修。”
“那就拜托師兄啦!”聽雁甜甜地說道,做作又害羞道:“多虧有師兄,沒有師兄我今晚都不能睡個好覺了。”
說完她自己在心裡嘔了一下。
璽衡實在沒忍住,問:“你的靈仆呢?”
聽雁就用無奈又寵溺的目光朝著窗台看過去,“我家小花花需要吸收月華修煉,已經忘我狀態了。”
原本打算起來的花蔓默默地繼續放心吸收月華。
“師兄,我給你提燈。”聽雁是不會讓氣氛沉默下來的,她很快又接著說道,把手裡的燈籠提高了一點,往床那邊湊。
說著,她眼神亮晶晶的。
璽衡:“……真是多謝師妹了。”
他順著她的話朝前走了兩步,蹲了下來,直到蹲下來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為何要如此聽話!
他抿了抿唇,在聽雁看不到的地方低著頭拉著張臉檢查破床。
“師兄,給!”聽雁已經很勤快地把錘子遞了過去。
璽衡接了過來。
方師叔煉製的竹床,當然不可能是簡簡單單修補就行的,需要靈火術法來鍛造修補。
但他怎麼可能釋放靈力用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地方讓自己氣血上湧?
璽衡直接用錘子就這麼敲敲打打 ,將床湊合修補。
隻要巫聽雁不再徒手捶床,這床大約是能壽終正寢的。
璽衡麵無表情地想。
耳旁,巫聽雁的聲音不斷傳過來:“師兄,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喝點水?”
“師兄,你額頭上出汗了,我幫你擦擦汗!”
“師兄,你臉色有些白,傷勢會不會加重啊?”
璽衡抿了抿唇,忍了又忍,忍不住歪頭朝身側同樣蹲下來的聽雁瞭了一眼。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