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雁唇角笑容一僵,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反派師兄眼底的殺氣。
媽耶!她表現得還不夠貼心嗎?
璽衡麵無表情繼續垂眼敲敲打打。
好吧好吧,聽雁一時不敢再多話,安安靜靜蹲在他旁邊,時不時偷看他一眼,觀察一下他的臉色,畢竟那蒼白的臉好像隨時都會原地去世一般。
璽衡知道巫聽雁一直在偷窺自己,那雙眼就沒從他臉上移開過。
就這麼好看嗎!?
他心裡生出煩躁,幾次都想掀床離開,但都抿著唇忍了下來,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一時之間,屋舍裡隻有錘子叮叮當當的聲音。
聽雁看著床終於被修好時,就跟著璽衡一起站起來,嘴裡感激道:“多謝師兄,師兄修床技術真的好厲害,師兄修過的床一看就好像根本沒有壞過一樣!”
璽衡這副身體差,站起來時一時暈眩,眼前一黑,身體晃了一晃,五感都頓失了一瞬。
聽雁立刻伸出手臂一攬,是真的頭皮一緊,盯著他蒼白的臉,“師兄,你沒事吧!”
怎麼回事啊,這反派也沒乾什麼體力活啊!
雖然但是……他腰好細啊!
璽衡有知覺時,腰正被人攬著,他立刻繃直了身體低頭去看,恰對上聽雁緊張看過來的眼睛。
幾乎是下意識,他伸手拍灰塵似地用力拍開她的手,臉色也有些陰沉冷鷙。
做完這一切,他反應過來自己溫良柔和的性子不該這麼情緒激烈,唇瓣一抿,下意識擰著眉瞥了一眼聽雁,唇角挽起,柔和道:“我沒事。”
聽雁早就深知溫良大師兄是個反派,不論他怎麼樣的神色,在她眼裡都一樣。
她假裝沒看到剛才他陰沉沉的麵色,一邊從乾坤袋裡掏生靈丹,一邊非常真誠地說道:“師兄,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無以為報,隻好……
璽衡聽到“無以為報”四個字,眼皮一跳,心中警鈴大作,終於知道她將床捶爛的原因了。
他揚聲道:“師妹不必客氣,這隻是小事一樁!”
聽雁堅持要把話說完:“師兄,我得報……”
璽衡心裡很煩。
最煩女子糾纏不休。
他實在維持不住溫良的假笑,假裝低頭整理衣擺,麵無表情道:“師妹,我修的是無情劍。”
璽衡以為他這話說出來已是很明確地拒絕巫聽雁的狂浪行為,隻等以後找個機會戮了她。
沒想到聽到這巫聽雁用三分吃驚三分憐惜四分不忍的語氣說道:“師兄,我勸你改修彆的劍吧,無情劍不行。”
聽雁捏著丹藥瓶,雖然不太懂好端端的璽衡為什麼要來這麼一句,但她不能讓對方的話掉地上。
作為小弟,老大說什麼她都得能接上那麼一兩句才行。
璽衡擰緊了眉,歪頭朝聽雁看去的眼神裡有不解:“為何?”
聽雁一本正經告訴他:“你沒聽說嗎,修無情劍的劍修十個裡有九個得經曆火葬場。”
璽衡濃鬱的好奇心讓他毫無知覺被聽雁帶偏了過去,皺眉:“何為火葬場?”
聽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很有一副秉燭長談的氣勢:“就是得吃一吃愛情的苦,在一劍捅了道侶後,包括但不限於劍心破碎、經脈破碎、靈力散儘、身體殘廢後終於領悟到道侶對自己的重要性,然後再包括但不限於消耗壽元逆天改命、花費幾百年重聚道侶魂魄、等待道侶輪回轉世去重新追求,當然沒那麼容易追上,得吃一把苦頭。”
她抬眼看到璽衡眉頭皺著眼中還有茫然,顯然信息量對他來說過大了,想了想沉吟道:“師兄我給你幾本話本你看了就懂了。”
還是要勸一勸反派的,她可真怕反派會有什麼小甜心來一段虐戀,影響他未來發揮。
作為小弟,還是希望他專注搞事業,並身體健康,堅強挺到關鍵劇情。
聽雁從乾坤袋裡取了幾本話本出來,有段時間她就愛看追妻火葬場的本子,讓花蔓買了好多。
現在拿出幾本嚇嚇他不是問題。
璽衡繃直了身體,腦子裡全是“劍心破碎、經脈破碎、靈力散儘、身體殘廢”這些字眼。
除了前因不同外,幾乎都是他經曆過的事。
甚至有一瞬,他懷疑這邪門的巫聽雁是哪個舊人在影射什麼。
手裡被塞進了一些話本,他先按耐住懷疑的心,拿起來看封皮。
上麵寫著《無情劍尊為我墮魔後竟生子求愛》《第一劍修捅了我後我每天捅他三百下》《無情道劍修散儘修為賣身跪求我回頭》《我和無情道劍修糾纏三生三世後他為我魂飛魄散》。
璽衡:……
聽雁假裝沒看到璽衡那震耳欲聾的沉默,終於趁機把之前沒說出來的話說出來:
“師兄,剛才我無以為報,隻好送你一瓶生靈丹,你身體虛,吃一顆補一補,立馬龍精虎猛,做事都更有勁了!”
“對了,師兄,這可是無情道劍修必備的,吃了都說好,你試試看。”
璽衡麵無表情看了一眼塞到手裡的玉瓶,視線看向最後一本話本——
《高冷劍修無情無欲卻天天被喂藥從此龍精虎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