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裡都不是什麼正經人(2 / 2)

堂外劍鳴聲起,四象堂這邊上課了。

授課長老抬手敲了敲桌麵,堂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接著,長老掃了一圈,眉頭一皺,臉色一黑,道:“謝長留那小子呢?!怎今日又沒來?!”

謝長留?

聽到這個名字,聽雁一下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書靈口中的男主哎!

“謝師兄極為勇猛,今早上喪心病狂向屠師姐發起挑戰,屠師姐自然迎戰,結果當然是謝師兄比劍輸了,對屠師姐口吐狂言瘋狂求愛說‘女人,遲早有一天你會臣服於我!’然後被屠師姐暴揍一頓,腿都給打斷了!”

有人接著往下說:“然後謝師兄抱著屠師姐大腿,說自己受傷不要緊,但他的劍受了重傷晚上會哭,讓屠師姐賠錢,屠師姐不肯賠,謝師兄大庭廣眾之下撕開自己腰帶——”

說到這,他話語頓了頓。

聽雁聽得入迷,覺得後邊一定是謝長留無恥汙蔑屠師姐輕薄他,但是書靈不是說屠師姐性情溫婉嗎,暴揍什麼的……

“向屠師姐展示他藏在褲兜裡的三十八把劍鞘,問她‘我的劍傷心得不肯回家了,師姐竟還不願負責嗎?’屠師姐氣瘋,當場反殺,揍了一頓謝長留,並揭穿是謝師兄碰瓷自己故意把腿撞上來自己斷了腿。”

聽雁:……這麼反人類的事情,真的是男主做得出來的嗎?

“所以?”長老麵無表情。

下方有人歎口氣:“所以謝長留要賠屠師姐名譽損失費,他窮得叮當響,把三十八把劍鞘抵在屠師姐那兒,下山去庸城打工了,不過長老你放心,謝師兄說了,他掙的是快錢,最多三天,肯定就回來了。”

聽雁沒忍住,問:“所以謝師兄打的什麼工呀?”

先前說話那位師兄歎了口氣:“謝師兄去做花魁了,賣藝不賣身,兼職舞娘。”

聽雁:……這個世界怎麼了,男主去做花魁掙錢給女主,這是正常人嗎?

或許……謝長留也是穿書?他的任務是攻略女主?

琨履聽到這,忽然長歎了一口氣,滄桑感慨道:“是我狹隘了,早知道當初在南風樓我也掙完大錢再上山。”

聽雁:……

她現在懷疑璽衡來這個劍宗潛伏就是看準了這裡都不是什麼正經人,他一個反派混在其中不紮眼。

聽完謝長留的事跡,長老當場用風聽傳文給戒律堂,命人把這兩打架鬥毆的都抓來罰去打掃混沌崖掃關押在那裡的妖獸大糞。

當然,課還是要繼續的。

聽雁在四象堂待了一整天,修煉心法,背誦術法口訣,繪製符籙,練基礎劍招,腦子和手就沒停下來過。

到了戌時,才腦袋渾渾噩噩渾身疲憊地由著花蔓帶著往舍館飛回去。

一同飛回去的琨履也雙眼呆滯,顯然沒了早上的鬥誌昂揚。

躺在竹床上時,聽雁什麼都不想乾了,她隻想趕緊睡覺。

花蔓作為靈仆沒遭罪,依舊精神飽滿,“主人要泡澡嗎?”

“不了……”聽雁有氣無力,本想就這麼睡過去,想想不行。

嗚嗚,她來九虛宗不是為了真的修煉啊!

為什麼她要這麼卷?!而且補課這麼忙,她都沒心力關注璽衡了!

她得找師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以後就在滄海峰自學。

聽雁說乾就乾,強撐著發抖的身體坐起來,拿出風聽,醞釀了一下,注入靈力給師父傳文。

但第一個字還沒凝成,門就被人啪啪拍響。

花蔓去開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聽雁,“主人?”

聽雁點點頭,繼續給師父傳文。

大晚上的,八成是琨履,除了那個傻子,現在不會有人大晚上來找她。

花蔓一開門,聽雁往門口一瞅,果然看到琨履那張猛男俊臉,他此刻滿臉焦灼,一進來就反手關門,“師姐,大君不見了!”

聽雁的背一下挺直了,差點忘了這事!

她故作淡定地問:“你怎麼知道?你踹門進去了?”

但她也沒聽到隔壁傳來什麼動靜。

琨履愣愣的,“那倒沒有,我敲了門,大君沒開門,要不,我現在去踹門?”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聽雁:……

她趕忙下床拽住他。

這傻子真要命!

萬一他真踹門,指不定門沒被踹開,這一層的師兄師姐們都被吸引注意了,萬一璽衡不在屋裡,到時候這傻子再嚷嚷,那誰都知道他大晚上不在寢舍了。

“師姐?”琨履的小黑臉上都是著急。

聽雁便勸他:“你就在門外等著,要是璽師兄真的不在,你都不認路,找不到他呀,而且他遲早會回來的,他要是在屋裡,或許他隻是明早上還要去學社,他肯定會出門,到時候你兩就見麵了。”

琨履一聽,提出了質疑:“萬一大君死在裡麵了呢?”

聽雁:……

言之……也有理。

聽雁臉上也露出些遲疑的神色,仔細想想,憑璽衡那三五不時吐血的體質,也不一定。

琨履一看聽雁這神色就懂了,他捏緊了拳頭,和聽雁對視一眼。

聽雁的表情也比較凝重。

琨履:“那我去踹門了!”

聽雁攔住他,“你等等,讓我來。”

琨履看了看聽雁的小身板,眼神裡露出質疑來,但聽雁沒有理會他略顯輕視的眼神。

她很自然地走到璽衡門前,心裡做了一下建設,萬一璽衡真死在裡麵了呢!她好歹還有兩顆九命丹,要是屍體還沒冷,指不定能救回來。

心理建設完,聽雁的手按在了門鎖上,用力一握。

門鎖發出脆弱的術法消散的亮光,瞬間化作齏粉從她手心緩緩落下。

琨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聽雁纖細柔軟的手,又看了看那有術法加持的銅鎖,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聽雁做了個讓他淡定的手勢,然後想了想,讓琨履去推門。

萬一璽衡沒死,那她破門而入恐怕要倒黴。

琨履想都沒想,直接推開了門。

屋內燈火通明,正中央擺了一隻浴桶,少年臉色青白,閉著眼,赤、裸著上半身坐在浴桶裡,霧氣蒸騰著,屋子裡有一種滾燙的熱氣。

聽雁從琨履身側擠進一顆腦袋往裡看,視線在他胸口處停住,那上麵有些細碎傷口。

而心口位置,黑漆漆的有個洞,什麼都看不清,但她隱約間,仿佛看到黑洞裡閃爍的紫色雷紋。

和昆山巫族的印記極像,卻又不像。

巫族心口隻有紫色雷紋,沒有那樣的黑洞。

聽雁想得入神,一時沒注意到琨履早在看到屋裡的場景後火速躥了出去並關上了門,她立刻整個人暴露在璽衡麵前。

但還好他緊閉著眼,沒有要睜眼的意思,可能在修煉或者療傷或者昏迷什麼的。

聽雁心裡把琨履罵了一通,準備也溜出去了。

她轉身的一瞬,忽然渾身一毛,鬼使神差地扭頭看了一眼。

璽衡睜開了眼,烏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似在混沌中,不甚清醒,他沉沉看過來,黑雲壓城城欲摧,唇角掛著一絲笑,帶著明目張膽的惡意。

聽雁抖了一下,什麼話都沒說,轉身用力拉開門,直接把門卸了下來,把門外傻站著的琨履和花蔓嚇了一跳。

她返身將門重新按在門框裡,保持平靜吩咐琨履:“你按著門,有什麼等師兄洗完澡再說。”

琨履正滿腦子想著剛才他大言不慚說大君死了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大君聽到,緊張地點了點頭,聽話地按住了門。

聽雁回了屋就將門關上,然後皺著一張臉回到竹床坐下。

她摸著自己被嚇得不輕的心,腦子裡想著剛才見到的璽衡,他看起來眼神不太清醒,他剛剛在做什麼?會記得剛才他們對視這事嗎?會不會來滅她口?

聽雁心裡有點害怕,在心裡狂喊書靈。

但書靈關鍵時刻就是不上線。

她想了想,吩咐花蔓:“小花,你去外邊盯著,有什麼動靜回來告訴我。”

花蔓正想趴到窗台吸收月華呢,聽到這話乖巧點頭:“主人是叫我盯著大驢是吧,我這就去!”

等她走後,聽雁卻坐到了桌案旁,先拿出風聽發了一條傳文給璽衡,假裝自己有事要找他,然後鄭重地拿出了趙天舒賣給她的那本冊子。

裡麵可是寫了三年來他觀察到的關於璽衡的秘密。

這對於她做任務定很有幫助,反正她現在得多知道一點璽衡的事。

聽雁凝重地翻開第一頁,第一條,上麵寫著——

“璽衡三歲上山,當夜尿床,掌門司馬閻連夜縫製八百尿布,去學社自帶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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