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不過我有點大力,弄疼師兄……(1 / 2)

巫聽雁的花言巧語, 璽衡已經領教過了,自然不會輕易上當。

“師妹,你看我這殘破身子……”

他一臉蒼白, 連站都仿佛站不穩了,身體搖搖欲墜。

聽雁一把就托住了璽衡身體, 攬著他的腰, 幾乎就把比她高一個頭的璽衡抱在懷裡, 她頂著那株小魔菇, 眨著清澈的大眼睛, 一臉關切, 又欲言又止, 最後難過出聲:“可是不挖的話,一會兒恐怕師兄就要變太監了, 我舍不得啊!”

她情真意切。

璽衡麵黑如碳。

最後璽衡輕輕推開聽雁, 背過身去,朝前走了幾步,抽出了腰間鐵劍, 聲音顯得那樣平靜:“師妹覺得從何處開挖最適宜?”

聽雁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笑出聲,幾步蹦躂到璽衡身邊, 然後她繞著他轉了一圈,踩踩踏踏的, 最後選了個地方, 道:“阿衡師兄覺得這裡怎麼樣?”

反派的語氣多少有幾分陰沉沉:“師妹覺得這裡好那便這裡吧。”

聽雁看著他拿著劍在地上隨便敲了敲,回憶起之前琨履給她挖棺材的矯健身姿便忍不住想出聲做一番指導,擔心他不能很快挖通魔菇屋和廢墟林。

但是,怎麼說呢, 有什麼樣的小弟,必定就會有什麼樣的老大。

反派直接給她炫了個技。

隻見他手腕一翻,那把平平無奇的鐵劍就像是活了過來,劍氣環繞在劍身,在地上試探性跳了跳後,便一頭紮進了地裡,瘋狂旋轉著,泥屑亂飛。

聽雁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臉土,她噗噗吐了兩口,連連後退,卻正好掉進早已往後退的反派懷裡。

少年似笑非笑低頭看懷裡滿頭滿臉土的聽雁,目光又掃過她頭頂上的小魔菇,唇角的笑多少帶點惡意,他拿出袖中帕子,帶著泥和魔菇,把聽雁的腦袋包了起來,最後在下巴處給她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師兄你是在保護我的魔菇嗎?”

聽雁在他開口陰陽怪氣之前先自己摸了摸被包起來的小魔菇,再衝著璽衡眨眨眼,笑得嬌羞,“師兄對我真好。”

璽衡唇角笑意一斂,瞬間鬆開了聽雁,抬腿往前走,語調極慢地哼了一聲,算是應答。

不情不願的。

聽雁心裡輕哼一聲,追上他的腳步。

此時兩人站在自動挖掘劍挖出來的地洞入口處,聽雁蹲下來扒拉著洞口往裡看,仿佛還能聽到挖掘劍吭哧吭哧奮鬥的聲音,她心裡不免有些遺憾。

沒能見到反派挖洞的矯健身姿呢!

“師妹是想先下去?”璽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懶懶淡淡的。

聽雁回頭,就見他站在她身側,低頭看著她,唇角往上翹,少年看起來溫煦如水。

聽雁立刻站起來往旁邊挪了挪,“哪能呀,阿衡師兄先。”

璽衡看她一眼,撩了一下衣袍,縱身往下一躍。

地洞裡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聽雁使勁扒在洞口往下看,也隻能看到些璽衡白色衣袍。

這挖掘劍真的還蠻厲害的,這麼快就挖了這麼深的洞了,放到現在,挖掘機都得原地下崗。

“師兄!我可以下來了嗎?”聽雁收攏成喇叭,往地洞裡小聲喊。

“可以。”

下方反派的聲音聽不出多少師兄妹情誼,聽雁此時雖然頭腦清楚了,可身體卻是提不起一絲靈力的,她便又說:“阿衡師兄要接住我啊!”

下方洞內沒有回應。

聽雁心裡有點緊張,可想想魔菇屋外邊圍著的魔菇大軍,她覺得暫時還是反派師兄靠譜一點,何況,她的手上有小兔子戒指,也不怕他弄死自己,咬咬牙,就往下跳了。

地洞不算寬闊,聽雁往下跳時都能感覺裙擺碰觸到洞壁時簌簌落下的小泥塊。

她做好了摔的準備,卻沒想到跳進了少年瘦削卻挺括的懷抱裡。

她這還是第一次靠反派這麼近呢,他這個人表麵看起來溫良無害,但實際上練懷抱都是冷冰冰的,此刻她的臉就在他脖頸處,還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清清淡淡的味道,像是清泉,也像是初雪的清新。

怪好聞的。

“師妹還要抱多久?”少年聽起來溫良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聽雁立刻不好意思了,但是她也不想就這麼乖乖下來,好像自己多不好意思似的,便故意抱著璽衡脖子,一本正經道:“是這樣的,我正在試試看師兄的力氣大不大。”

璽衡沒鬆開她,低頭挽唇看她:“結論是?”

聽雁十分坦蕩地衝他笑得燦爛,仿佛不知羞恥是何物,“那當然是我態輕盈苗條了,師兄抱起來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啊!”

璽衡:“……”

這次聽雁不等他把自己丟下來,自己就跳了下來,“師兄,你的挖掘劍真的好猛,咱們快走吧!”

璽衡抬腿就要跟上去,卻忽然想起什麼,抬頭看了一眼洞口,手一抬,便虛虛地在最上麵覆上了一層泥,並布下一個法陣遮掩。

地洞裡很暗,現在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隻能聽到前麵挖掘劍不停挖掘的聲音,聽雁下意識就往璽衡靠過去。

地洞很窄,僅供一人穿行而過,璽衡也躲不到哪裡去,隻能任由她挨蹭過來,但她在前麵走,擋著反而不好走。

而且,少女身上被體溫蒸熏出來的花香不斷往他懷裡鑽。

璽衡心頭躥起邪火,止不住煩躁。

聽雁感覺自己手臂被反派拽住,他的手掌冰冰涼涼的,透過衣袖都能清楚感覺到,不由哆嗦了一下,剛想問怎麼了,就感覺身體被人一拉。

反派側過了身體,一隻手則拽著她把她拉到了他身後。

“你在後麵跟著。”

如此狹窄的地道裡,少年聲音都顯得比平常空靈幾分。

關鍵時刻,聽雁自然是聽話的,她一隻手扯著璽衡腰帶,另一隻手扯著璽衡袖子,緊緊跟在他身後。

那股醉人的香氣從懷中消失,卻又不斷從身後蹭過來,璽衡躲了兩下,身後那人又緊巴巴追上來,他抬起手想把聽雁按在自己腰帶上的手拂開。

可想到如此就要碰觸到她,最後抿了抿唇,沒有動,隻是心煩,忍不住走得快了點。

“哎,師兄你走慢點!”

聽雁忙也跟著小跑起來,嘴裡碎碎念埋怨著這裡璽衡走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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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天鏡外,風流倜儻歐陽疏看得滿臉姨母笑,真是青春年少人啊,他忍不住就想找身邊的人交流一下觀後感,結果他左側坐著陸焚。

此刻陸焚皺緊了眉頭,一副家裡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模樣,錘擊健碩胸肌:“阿衡那小子有賊心還有賊膽!你看到他抱我乖徒時的表情了嗎?”

歐陽疏:“……沒注意。”

再說了,那不是你來我往的嗎,怎麼就隻是阿衡有賊心賊膽了?

陸焚拍大腿:“笑成那個樣子,一看腦子裡想的就不是劍訣!”

歐陽疏:“……”

抱著人家女孩子腦子裡還想著劍訣的人這人是腦有疾吧?

歐陽疏一向不耐煩陸焚,自覺與他無話可說,便轉向另外一側的沐芙蓉,心道師妹總該能領悟到這種微妙的少年人之間的氛圍。

結果沐芙蓉正與她身側的方臻之沉眉說道:“方師兄你看剛才阿衡的劍訣是不是使得更精進了一點?”

方臻之認真拿著筷子比劃了兩下,道:“確實啊,不得不說阿衡是這一代弟子裡天賦最好的。”

沐芙蓉點頭:“天生劍骨名不虛傳,可惜阿衡身子骨差了點,醫堂那邊聯係雲碧穀了嗎?那邊有沒有研製出什麼好丹藥來?”

方臻之搖頭:“未曾聽說,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剛才那把劍挖土時所用的騰蛟起鳳式的妙處吧!”

沐芙蓉興趣盎然:“也不知道若是聽雁的重劍使這招是什麼效果!”

歐陽疏唇角抖了抖:“……”

他把最後的希望放向了對麵的柳儒和吳龐。

隻見兩個胖子挺著肚子,一個說:“那魔菇看著還挺可口,也不知阿衡他們出來時能不能摘幾把回來?”

另一個回:“這還不容易,我這就傳文過去,交代他們一下。”

一個又說:“哎,可得再囑咐一聲成了精的不要,太老,就摘那新冒出來的!”

歐陽疏麵無表情搖了搖手中折扇,咱們九虛宗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

就算不多想想少年人之間那種青春美好,就一點不想一想這第九層這群詭異成精的魔菇們到底要乾什麼嗎?都一點不擔心自己的弟子們嗎?

雖說試練塔中弟子遇到生命危險揮自動被驅離試練塔,但也不是沒有過死在裡麵的弟子啊!

歐陽疏抬頭看天,努力眨了眨眼卻發現流不出眼淚,便低頭喝了一大口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啊!

沐芙蓉恰好和方臻之聊完了劍招,終於想起自己拿苦命的和謝長留在一塊兒的蕉蕉愛徒,趕忙抬手往此時黑漆漆都是地道的窺天鏡一揮,切了畫麵。

問心嶺的問心草百年成熟一次,在問心草成熟之前,嶺中喙獸們閒散孤獨寂寞。

喙獸此獸,尋常時候是喜食草的,不尋常的時候就會發瘋吃自己大糞。

且喙獸極少能修成人身,但卻通人性,能說人話,就是由於這裡很少人來,終日憋在這裡就形成一個個都脾氣爆不好惹,尤其是每次這裡有人來就是要來奪草,所以在問心草即將成熟時最是暴躁甚至是狂暴。

往往這個時候,因為喙獸孤獨的原因,倒也不會把人殺死,但會可著勁兒折磨人,幾百年前還曾有師兄進去被強逼著在裡麵教它們識字,師兄出來時,都不像個人了。

當然,它們打架也很剛猛,那一口獠牙就能直接把人捅成一串,動作迅猛,速度極快,絕招是吐口水,攻擊人時吐的口水帶毒。

算算時間的話,問心草差不多就在這幾天要成熟了,不是今天也是明天,不是明天也是後天,不是後天也是大後天。

歐陽疏本想看自己愛徒趙天舒的,但想想也好奇問心嶺的狀況就沒切窺天鏡畫麵,畢竟自己當年去問心嶺時,不堪回首。

他已經做好了謝長留和屠蕉蕉與喙獸鬥智鬥勇逃離問心嶺一身狼狽的樣子了,想想還蠻有趣的,他搖著折扇轉頭對桌上的大家夥笑著說:“來來,咱們看點下飯的樂子!酒都滿上都滿上!”

一聽有樂子,眾人紛紛都看過去。

沐芙蓉直接黑了臉,歐陽疏直接兩隻眼睛都瞪圓了,衝著方臻之就豎起大拇指:“師兄,你這弟子,牛啊!”

方臻之一臉尷尬地看著窺天鏡——

隻見謝長留站在問心嶺的一片天然山石形成的平台上,大聲吆喝著,彎腰就從地上那一大坨黃褐色粘稠物裡撈起一塊,熟練地抹在麵前的禿毛喙獸腦袋上。

“來一來,看一看,瞧一瞧!特效防脫發生發水,大家都有,排隊上台,隻要連續塗抹六天六夜,就能重新擁有一頭像我們一樣烏黑濃密的頭發!”

謝長留穿著自費特製的九虛宗隻此一家的黃色弟子服,此時此刻已成為天地間最亮眼的一抹色。

他一本正經,自信飛揚,說完後偷偷瞥了一眼滿手黃褐色不知名粘稠物正要給下一隻喙獸抹頭皮的屠蕉蕉,瘋狂給她使眼色——“我親愛的師姐你再堅持一下!”

屠蕉蕉一雙眼已經在冒火了,狠狠瞪了一眼謝長留,滿眼寫著“等老娘出去後就來收拾你這隻狗!”

台下有好些喙獸正趴坐在地上,頭上頂著一大坨黃褐色不知名粘稠物。

看著屠蕉蕉此時此刻的殺氣,謝長留是有那麼一點點後悔的,但也不太多。

身為絕世名劍轉世之靈,本來就要承受很多的,如今這一切都隻是天道在給他曆練而已,而屠蕉蕉就是他曆練途中一道路過的風景。

剛才他和屠蕉蕉被喙獸用獠牙從石縫裡撈出來時,他想起屠蕉蕉說的關於喙獸的習性和特征,當場大喊“我有特效防脫發生發漿汁!”僅此一句,就拯救了他們兩個的小命,被喙獸們喜極而泣地恭迎出了石縫。

那待遇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那如今他們能夠在台上好好地捏糞球,而不是被喙獸踩在腳底下虐不都是他的功勞嗎?

真是多虧他機智,巧舌如簧攪合石縫裡的喙獸糞便再加上一點泥漿和一點隨處摘的草搗成汁,做成了這防脫發生發漿汁!

謝長留歎了口氣,神情認真且正經地給手底下的喙獸按摩頭皮:“大哥,您感覺現在怎麼樣?頭皮有沒有一點發麻發熱的感覺?”

“有那麼一點感覺,我開始生發了嗎?”開口的喙獸是粗獷男聲,卻哭哭啼啼的,“我馬上可以擁有一頭濃密秀發了嗎?”

謝長留一本正經:“隻要按照這法子六天六夜,保準還你一頭烏黑靚麗秀發!這是我家裡不外傳的秘籍!”

“後麵幾天也要你給我弄。”喙獸大哥很是信任謝長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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