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二人並沒有察覺到教導主任對他們的維護,依舊咬死了堅持他們親眼看到原主作弊了。
一時之間門教導主任也為難了起來,雖然他很不願意相信這麼一個好苗子會考試作弊,但兩個人的證詞也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又可以互相印證,就讓他不得不懷疑季青臨。
“就這樣吧,”教導主任回頭看了眼校長的方向以後對季青臨開口,“你先回去等通知,具體的處罰方法,我要和其他校領導商量商量。”
“主任,”季青臨雙腳牢牢地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不能僅憑他人的一麵之詞,這麼簡單的道理,您難道不明白嗎?”
教導主任被噎得呼吸一滯,他還從來沒有如此被學生挑釁過權威,怒而嗬斥道,“這紙條是我親手從你腳底下撿起來的,你還要什麼證據?”
“所以……您親眼看到我把紙條扔到自己腳底下了嗎?”季青臨神情淡淡,泰然自若,一番話語說的不急不緩,“這紙條難道就不能是彆人扔到我腳底下的嗎?”
“還是說主任如此急不可耐地給我定罪,是想要掩蓋住事實的真相呢?”
教導主任氣得吹胡子瞪眼,抬手指向平頭男生和中分男生,“他們兩個看見了你拿出了紙條,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哦……”季青臨低低的應了一聲,看著教導主任的眸光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一樣,“所以他們倆考試的時候不去管自己的卷子,時間門就都用來盯著我看了是吧?”
教導主任:……
這話讓我怎麼接?
他怒而轉向那兩名男生,“考試的時候不看自己的卷子東張西望,你們是不是也有作弊的打算?!”
兩名學生瞬間門被嚇到了,他們是想要誣陷彆人作弊,可沒想過要把這罪名落到自己身上啊!
兩人連連否認,我沒有,我不是,你彆瞎說。
可他們時刻盯著彆人的事實還是引起了老師們的懷疑,畢竟若不是因為一直盯著人家看,怎麼可能如此恰到好處地看到作弊的紙條。
“教室裡不是有監控嗎?”季青臨對於教導主任如此拖拉的處理方式很是不滿,“直接看監控不就全都清楚了?”
“你們倆給我站好了!”教導主任嗬斥了一下平頭男生和中分男生吊兒郎當的站姿,隨後又對季青臨開口,“教室的監控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壞掉了。”
季青臨恍然,梁霄既然已經想好了要誣陷原主作弊,自然也會處理好後續的問題。
“這張紙條能給我看看嗎?”
教導主任沒好氣地將紙條塞給他,“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
修長的指節將紙條緩緩展開,季青臨眼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他詢問一旁的班主任林桐,“林老師,麻煩您能把我剛才考試的卷子給我嗎?”
林桐被季青臨辯解的話語給驚到長久的沒有回過神來,她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這個素來沉默寡言的學生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否則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多的話。
此時麵對季青臨的請求都有些恍然,“哦,好,給你。”
季青臨把卷子攤開在桌子上,然後又將紙條放在了他寫的答案旁邊,“主任,看看吧。”
隻見那張卷子上字跡清晰工整,每一個字好像都用尺子量過一樣寫的一樣大小,而那張紙條上的字卻寫的歪歪扭扭,宛若狗爬的一般。
“阿這……”若說這字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主任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說不定他是用左手寫的呢,或者是故意寫成這樣,目的就是為了在揪出來的時候說不是他寫的。”平頭男生依舊咬牙堅持。
教導主任聽聞過後微微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問季青臨,“你還有什麼證據嗎?”
“誰主張,誰舉證,”季青臨微微掀起眼睫,清透泠泠若碎玉投珠般的聲音響起,“主任。”
向來都是原告拿出證據來證明被告犯了罪,從來沒有說是在原告證據不足的情況下逼著被告證明自己無罪的。
教導主任一個頭兩個大,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學生竟然會這麼的難纏,氣的他都有點子想要破罐子破摔了,“那你說要怎麼辦?”
季青臨就清清冷冷的站在那裡,“這就是主任您自己的問題了。”
教導主任:……
淦!
“要不這樣吧,”林桐見此時的氛圍有些僵,主動站出來解圍,“期中考試的卷子出了AB兩份,不如讓桑嘉木同學當著我們的麵把B卷再做一次,如果他沒有作弊,依靠的是真憑實學,想必分數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這辦法可以,”教導主任瞬間門借坡下驢,“桑嘉木同學同意嗎?”
“我沒有作弊,我也不需要以此來證明自己。”季青臨淡然的目光盯著教導主任,氣的對方都想要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了。
“噗哈哈哈哈……”8888在季青臨識海當中笑的打滾,“宿主,你不願意是不是因為你不會呀?”
雖然他家宿主記憶力超群又聰明,可卻從來沒有上過一天學,對於考試什麼的這些東西是沒有絲毫接觸的。
如果猝不及防之下去考試,說不定還真的會做出一張不及格的卷子來。
“宿主~宿主~”8888一邊滾一邊笑,“要不要我把答案告訴你呀?我可以侵入你班主任的電腦拿到答案喲。”
“不必,”季青臨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8888而產生變化,“我有彆的法子。”
“那你究竟要怎樣?”教導主任的臉色在一瞬間門沉了下來,他滿是怒容的盯著季青臨,低調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說是被誣陷了的是你,給了你辦法讓你自證清白不願意的也是你。”
“你究竟有沒有作弊?!給我說清楚!”
“主任何必如此著急呢?”季青臨莞爾一笑,幽幽的開口,“既然這紙條上的字跡不是我的,那勢必是有人故意寫了來誣陷於我,不如讓兩位同學將這紙條上所寫的內容重新騰抄一遍如何?”
話音落下的瞬間門,平頭男生身體猛然一陣劇烈的顫抖,他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滿是渴求的望著季青臨。
對方就安靜的站在那裡,望著自己的眼睛清清冷冷,透露著一股穿透骨髓的涼意。
平頭男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麵前這個素日裡沉默寡言,除了鐘思源以外和誰都不會說話的同學,今天竟然會這樣的巧言善辯。
梁霄明明告訴過自己,隻要自己放心大膽的去做,桑嘉木根本不會為自己辯駁的,他完全不用擔心事情出現批漏。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
季青臨心下了然,看來這紙條就是平頭男生所寫的了,梁霄既然都想到了要破壞教室裡的監控,那自然是不會自己親手寫下這麼一張能夠牽連到他的紙條。
他隻會將任務頒布給平頭男生和中分男生,讓他們自行去完成。
“我……我不寫……”平頭男生後退了兩步,後背死死的抵在牆壁上,聲音顫抖的厲害,“我才不要寫。”
一但他寫了,隻要稍微對照一下字跡,他一個汙蔑同學的罪名就跑不脫了。
見他這個態度,眾人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呢?
“你簡直……簡直……”教導主任氣的都快說不出來話了,他萬萬沒想到一番作弊風波竟然真的隻是個誣陷。
如果他們之前真的相信了平頭男生的話,不給季青臨辯解的機會,他們豈不是就要徹底的失去這麼一個好苗子了?
而且他們幾個大人,竟然被兩個十六歲的少年耍的團團轉。
簡直是太丟人了!
“做事要講究證據,我不會讓你無緣無故的背負罪名,”教導主任鐵青著一張臉,他強硬地把紙筆塞進平頭男生的手裡,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給我寫!”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平頭男生隻能硬著頭皮把紙條上的公式抄了一遍,可即便他故意將那個字寫的怪模怪樣,可習慣性的筆觸和停頓之處還是與紙條上的字跡完全相同。
教導主任拿著他寫的東西惱怒道,“長本事了啊?!年紀不大,膽子不小,竟然注意寫紙條誣陷同學作弊。”
“現在立馬給我打電話,叫家長!”
對於還處在學校的學生而言,或許叫家長是一件非常令他們恐懼的事情了。
平頭男生聽到這話再也抑製不住害怕的哭出了聲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要打電話,不要叫家長,我求求你了。”
但教導主任對他的苦苦哀求充耳不聞,“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每個人都要為他犯下的錯誤負責。”
“哇……”平頭男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不是故意要陷害桑嘉木的,一切全部都是梁霄讓我們做的,他讓我們給桑嘉木一點教訓,要不然我們和桑嘉木無怨無仇的,乾嘛要陷害他啊?”
“而且就憑我們兩個,也根本沒有辦法偷到卷子的答案,答案是梁霄給我們……”
“住嘴!”平頭男生的一席話沒有說完,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沒有出聲的校長卻突然開了口,“誰允許你們這麼胡說八道?汙蔑了一個同學不夠,還要汙蔑另外一個嗎?”
“這次我真的沒有……”平頭男生還試圖解釋,卻已經被教導主任捂著嘴巴給拉出去了。
“桑嘉木同學是吧?”校長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裝做和藹可親的模樣,“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誣陷你的同學已經被抓住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說好不好?”
季青臨心下了然,果然官大一頭壓死人,就連校長也忌憚梁父警察局長的身份。
不過……對方現在確實能隨隨便便把他摁死,他不著急。
他有的是時間門慢慢來。
“好,”季青臨很是乖巧的點頭應下,“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行,走吧走吧,”校長依舊麵容和藹,“這件事情啊,學校會給予你補償的,還希望桑嘉木同學回去以後繼續努力學習。”
——
原主是在物理考試剛剛開始十分鐘的時候被帶到辦公室的,如今事情被解決後距離考試結束也沒過太久,因為第二天是周末要放假,所以教室裡還有許多同學在整理著書包。
鐘思源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雖然他的書包早就已經收拾好了,但他卻沒有選擇回家,而是一直等待著自己的同桌。
這次考試的座位是按學號分的,他沒有和同桌分到一個考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聽說好像是因為同桌作弊被抓了。
他那麼厲害的同桌,怎麼可能會考試作弊呢?
他不信,所以他等在這裡,想要得到一個答複。
季青臨從門口一路走到自己的座位,耳邊全是竊竊私語,似乎是因為他“考試作弊”的事情已經被大肆宣揚了出來,同學們看到他以後討論的全都是有關於此。
“怪不得每次考試都能拿第一,原來都是靠作弊來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看他平常也不和彆人說話,還以為隻是社恐,誰知道人家心裡其實憋著這麼大的事。”
“你們有點過分了吧?老師都還沒有說桑嘉木究竟是不是作弊了你們就開始貸款罵人了?桑嘉木的平時作業完成的怎麼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呢。”
“我也覺得,大家還是不要聽風就是雨,具體情況如何還是等班主任來宣布吧。”
……
教室裡有詆毀的聲音,也有幫忙說話的聲音,但季青臨卻好像全然都沒有聽到一樣,隻自顧自地將所有的課本都裝進了書包裡。
畢竟原主是自閉症患者,他最好還是少說話為妙。
之前在老師辦公室的時候還可以解釋說是因為被逼急了,才不得不為自己辯解,但如果其餘的時候也和剛才一樣的話,恐怕會引起更大的轟動了。
更何況,季青臨覺得自己也沒有和這些同班同學說話的必要,原主的願望其中有一個就是希望能夠參加高考,像正常人一樣念大學。
他從來沒有上過學,對課本上的東西一點都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花費多長的時間門才可以將這些知識點融會貫通,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個半月,他的時間門其實挺趕的。
將自己需要的東西裝好,季青臨便打算回家了。
“同桌!?”
鐘思源忽然拉住了季青臨的校服下擺,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委屈的神情,“你為什麼不理我?”
明明最近一段時間門他和同桌的關係已經突飛猛進了,同桌看到他還會笑,怎麼突然考了一場試回來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呢?
季青臨低頭看了一眼拉著自己衣擺的手,冷冷的吐露出兩個字來,“鬆開。”
“什麼?”鐘思源滿臉茫然,他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嘴唇,眼睛裡的光芒在一瞬間門暗淡了許多,“同桌,你變了。”
季青臨實在是不想和鐘思源繼續糾纏,但見對方當然一副聽不明白自己所說的話的樣子,便也隻能動手了。
他伸手捏在了鐘思源的手腕上,鐘思源吃痛,立馬將手給縮了回去。
季青臨趁機轉身離開。
鐘思源揉著酸痛的手腕隻覺得心裡一陣酸楚,好不容易才稍稍軟化了的人,怎麼突然又變成了一個冰坨坨?
“同桌……我好疼……”鐘思源試圖撒嬌,可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季青臨早已經走的不見人影了。
“桑嘉木!你太過分了!”鐘思源生氣地喊了一聲,撅著嘴巴,滿臉不開心的走向了高二的教學樓。
因為高二年級最後一門考試考的是文理綜,時間門要比他們高一的多半個小時,此時考試還未曾結束,離放學還需要一段時間門。
鐘思源背著書包委屈巴巴的等在了梁霄的教室門口。
喜歡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他冷若冰霜,他現在實在是太難過了,他必須要找梁霄傾訴一下才行。
——
桑國富的錢被小三卷走後他們就從市中心的大平層般到了城中村裡來住,這裡魚龍混雜。
老舊的城區,因為前兩天才下過雨,地麵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季青臨踩過一地的泥濘,尋著原主的記憶來到了一處完全不能稱之為家的房子門口。
門上沒有掛鎖,應該是桑國富已經回來了。
季青臨推開門,一隻腳還沒有邁進去,一個用空了的易拉罐便衝著季青臨的門麵重重的砸了過來。
於此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道憤怒又暴虐的男音,“你個小兔崽子,也不看看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啊你?你是不是想要餓死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