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一下子就慌了,他沒想到自己這一下會傷害到鐘思源,急急忙忙的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小藥箱,取出棉簽和碘伏,梁霄一把拉過鐘思源受傷的手,“快,我幫你塗塗,可彆感染了破傷風了。”
因為梁霄身上的傷都是皮肉傷,不至於嚴重到去住院,因此梁父就給他拿了藥膏讓他自己塗抹傷口,梁霄身上也有滲血的地方,因此碘伏和棉簽都是不缺的。
仔細的用棉簽一點一點擦去鐘思源手掌上沾染上的泥土,梁霄低頭看著鐘思源的臉,“是不是很痛啊?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不……不疼,”似乎是擔心梁霄不相信,鐘思源還很是鄭重的搖了搖頭。
隻不過,梁霄卻是半點都不願意相信他的話的。
鐘思源此時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尚未完全乾涸的淚痕,雙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背後,眼尾發紅,全然受了一副天大的委屈,卻依舊咬緊牙關表現堅強的樣子。
如此惹人憐愛的一幕,又如何能夠讓梁霄不心疼呢?
梁霄心裡難受的緊,他的心上人明明一直是樂觀開朗的小太陽,什麼時候都是笑眯眯的,何曾露出過這種悲傷的神色來?
抬手輕輕將鐘思源摟進了懷裡,梁霄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小聲開口,“彆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梁霄哥哥……”鐘思源開口想要解釋什麼,卻突然被梁霄用嘴堵住了他接下來所有的話,“不要叫我哥哥,我根本不想當你的什麼破哥哥,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我想要做你的男朋友!”
鐘思源傻傻的呆愣在當場,整個人僵硬無比,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大眼睛眨巴了許久,最終流露出一抹迷惘。
梁霄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臉上露出一抹憨憨傻傻的笑容,“其實你對我不是沒有感覺的對不對?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又怎麼會在我親你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
說著這話,梁霄低頭在鐘思源的嘴唇上啄了幾口,“你沒有推開我,證明你也是喜歡我的。”
鐘思源這才恍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不……不是的,我喜歡的明明是桑嘉木,”他抬手想要去推開梁霄,可卻在看到手心裡被塗抹的碘伏後,動作又停滯了下來,他臉上露出一抹糾結的神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明明是喜歡桑嘉木的。”鐘思源快要哭出聲來了。
“彆哭,彆哭了,”梁霄輕輕地拍著鐘思源的背,“你對桑嘉木隻是一種崇拜而已,你喜歡的根本不是他,你想一想,如果剛才親你的人是桑嘉木的話,你會不會在第一時間推開他?”
鐘思源陷入了沉思,半晌後又抬起了頭,滿心疑惑的開口,“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真的,”梁霄趁熱打鐵,接連親了鐘思源好幾口,“我還能騙你不成?”
鐘思源羞澀的垂下了眼眸,耳朵尖尖都帶上了一抹微紅,“你彆親了。”
梁霄放聲大笑,好像是得到了什麼寶貝一樣。
鐘思源低著頭也勾了勾唇角。
看吧,像梁霄這樣的天之驕子,終究也被他拿下了。
可桑嘉木那個人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態度。
不過也沒關係,他現在已經有梁霄了。
他的家庭條件一般,學習成績也不夠拔尖,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恐怕就是他這張具有欺騙性的臉蛋了。
暑假的時候父親車禍住院,他遇到了梁霄,朝夕相處之下,兩人也是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隻可惜那個的時候的梁霄雖然心裡已經喜歡上了鐘思源,卻始終害怕唐突了佳人而不敢把這個想法說之於口。
鐘思源在他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便隻能暫時吊著他。
開學以後,鐘思源和桑嘉木為了同桌,鐘思源第一時間就看中了桑嘉木的發展前途,他知道,憑借桑嘉木的腦子,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太低。
而自己身為桑嘉木的同桌,可以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像桑嘉木這種精神世界極度貧乏的人,彆看他麵上冰冷無比,實際上內心裡比誰都渴望溫暖,於是他開始循序漸進地打破桑嘉木身上的龜殼,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他的內心。
原本鐘思源是想著騎驢找馬,就算拿不下梁霄,可以拿下桑嘉木也是好的,憑借著低穀時期的陪伴,在桑嘉木成名就以後,他絕對少不了好處。
如今雖然同桌這個優質股沒有了,可是他卻擁有了更好的選擇,不需要等待太久就可以實現階級的跨越。
任由梁霄抱著自己,鐘思源唇角閃過一抹得逞的微笑。
——
一早上沒有見到鐘思源,季青臨便猜測他是去拘留所裡看梁霄了。
果不其然,下午回來上課的時候,鐘思源整個人都好像變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詭異的自信,就像是突然中了500萬的彩票一樣。
而且鐘思源也不粘人了,一整個下午一句話都沒有和季青臨說。
季青臨心下了然,看來這一趟拘留所之旅鐘思源是已經拿下梁霄了,如此,自己這個被選者自然也沒有作用了。
季青臨對此喜聞樂見,希望這一對主角攻受能夠徹底的鎖死。
畢竟彆看鐘思源表麵上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實際上他就是一朵隻能依附大樹的菟絲花,隻要沒有了梁霄,鐘思源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臨近放學,季青臨開口喊住了鐘思源,“等一下。”
鐘思源默默後退了兩步,全然一副要和季青臨徹底擺脫聯係的樣子,“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喜歡你了,也不會再追你了,沒事我們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季青臨沒有應答,而是從書包裡掏出來一個信封放在了鐘思源的麵前,“這是從開學以後你給我買的所有的早餐的錢,共是七百三十八元五毛,我湊了個整,裡麵八百塊錢,還給你。”
鐘思源神情一頓,隻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怒氣衝衝地開口,“我還不至於多要你那幾十塊錢!”
季青臨微微一笑,“我隻是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關聯而已。”
鐘思源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用力一巴掌拍在那個信封上,將其收進了書包,然後惡狠狠的開口,“你最好說話算數!”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季青臨都沉迷在學習當中,鐘思源和桑國富沒有繼續作妖,梁霄也被梁父警告了沒有再來找他的麻煩,季青臨很是樂得清閒。
然而,慢慢的,桑國富開始有些不太對勁,他總是時不時的看看季青臨的臉色,偶爾還背對著季青臨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事情。
季青臨並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點名桑國富的不對勁,而是默默的觀察著他的行為。
或許是季青臨的默許給了桑國富具大的勇氣,這天夜裡趁著季青臨睡覺的時候,桑國富獨自一人偷偷地出了門。
季青臨起身穿衣,暗中跟了上去,隨後就發現桑國富在城中村的巷子裡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了一間地下賭場。
看著桑國富拿出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錢,季青臨心中一陣無語,他是真的沒想到在自己每天定量的給桑國富買菜做飯的錢的情況下,他還能從裡麵摳出來一些攢到一起來賭博。
當真是死性不改!
“宿主,這要怎麼辦?”桑國富的奇葩行為讓8888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控製他手裡的錢好像並沒有什麼用,拿那麼一點他都能來賭。”
季青臨微微眯了眯眼睛,唇角的笑容真實了幾分,“看來,桑國富是時候需要一個更加慘烈的教訓了。”
掏了掏兜,季青臨拿著100塊錢走進了賭場。
半個小時後,管事的派人把他“請”到了辦公室裡。
為首的光頭男隻穿了一條寬大的短褲,光著的膀子上肌肉結虯,胸前背後各刺了一條青龍,還紋著兩個大花臂,看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光頭男將口裡的雪茄取出來吐了一口煙圈,漫不經心的視線撇過季青臨,“小朋友,這地方不是你能來的,你今天贏的錢我就不給了,讓你安然無恙地走出這裡。”
季青臨將校服外套脫下來,整齊地疊放在沙發上,以免打鬥過程中被弄臟,隨後活動了活動手腕,“彆廢話了,一起上吧。”
“嘿,你個小兔崽子,”光頭男吐出一口唾沫,“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兄弟們,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
“當然,注意一下,”光頭男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緊不慢的開口,“彆把人給弄死了。”
季青臨微微歎了口氣,很是無奈。
明明想要好好和這群人說話的,可他們卻非要動手,那就怪不得他了。
隻見身材瘦弱的少年在一大群身體強壯的男人之間飛速遊走,他的手腳觸碰到哪個人,哪個人便頃刻間麵露痛苦。
不出片刻的時間,十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集體倒在了地上,捂著受傷的位置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下光頭男坐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直視著季青臨,“你來這兒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不信能夠如此輕而易舉放倒他手下十幾號人的人,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沒有什麼彆的目的,”季青臨拍了拍手上並未曾出現的灰塵,“隻是因為你們不好好講話,所以我不得不動手罷了。”
光頭男呼吸一滯,暗恨自己看走了眼,心中各種的猜測著季青臨的身份,麵上也變得謙卑了起來,“您稍等一下,剛才贏下來的錢,我馬上找人拿給你。”
“這倒也不用,”季青臨拒絕道,“我不缺這點錢。”
光頭男:……
所以您就是專門來砸場子的唄?
雖然心中氣得要死,但卻依舊要點頭哈腰,光頭男微微頷首,“所以您這是……?”
季青臨勾了勾唇,“如果有人在你們這兒欠了錢還不上,最後要如何處置?”
光頭男想了想,實話實說道,“一開始不還的話就用砍他一根手指頭做威脅,如果那樣還不還……”
“行,知道了,”季青臨走出二樓的辦公室,指著樓底下依舊在牌桌上奮戰的桑國富說道,“他今天晚上應該是沒有辦法還得起欠下的錢了,不如……就砍他一根手指做賠償如何?”
光頭男:我還能不答應不成?
——
“什麼?!500萬?!!”桑國富整個人都傻了,他來這裡賭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今天就欠了這麼多?
頭男心中暗戳戳的想,那當然是我們給你設局了呀,傻子!
他讓人把桑國富的右手按在桌子上,滿臉凶狠的開口,“就是500萬,少一個字都不行,你今天要是還不上,老子就把你的一根手指頭給剁下來!”
“不是……”桑國富還試圖狡辯,“以前也沒有說過必須要當天還呀,500萬,你總得給我一些時間籌集才行……”
然而,光頭□□本不聽他的話,“老子的規矩就是規矩,老子說現在還就得現在還,你有意見?!”
“我……”桑國富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稍微給我寬限幾天,讓我去籌錢好不好?”
光頭男冷笑一聲,“你什麼條件你以為老子不知道?就算把你賣了,也值不得500萬!”
“我……我不可以,但是我兒子可以!”桑國富高聲呐喊,“我兒子聰明的很,他肯定值錢!”
聽到桑國富說起“兒子”兩個字,頭男下意識的想到了剛才見到的那名穿著校服的少年,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抖,光頭男大喝一聲,“哪來那麼多屁話,說剁你的手就剁你的手!”
右手牢牢地被固定在桌子上,雪亮的菜刀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森冷。
桑國富覺得自己現在仿佛是落入了狼圈的小肥羊,整個人都被恐懼給淹沒,顫抖著身體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不要……”
然而,終究還是晚了。
手起刀落間,半截尚且帶有餘溫的小拇指被齊根斬了下來。
光頭男將那半截小拇指扔給手下的人讓他保存好,連拉帶拽的將桑國富給丟出了賭場。
十指連心,桑國富疼得渾身痙攣,視線裡也是模糊一片,連路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獨自一個人在昏暗的小巷裡遊蕩了好久,桑國富才終於回到了家,他強忍著疼痛捏手捏腳的爬上床,一整晚都沒有睡著,第二天卻還得起來給季青臨做早餐。
季青臨看了一眼他被布條包裹住的右手小拇指,開口問道,“手怎麼了?”
桑國富急忙將手背到了身後,吭哧半天後終於找出了個理由,“就是……做早飯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季青臨看了一眼餐桌上根本不需要切的食物點了點頭,也沒有開口懷疑他這拙劣的謊言,詢問為什麼切菜會切到右手。
桑國富整個人惶惶而不可終日,經常在半夜的時候會因為夢到當初被光頭男砍下手指頭的情景而驚醒。
季青臨在隔壁房間清楚地聽著他的痛呼,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果然,惡人最終還得是惡人來磨才行。
桑國富此後再也沒有過偷偷存錢的行為,也不敢再涉足那處地下賭場。
隨著時間的推移,梁霄從看守所裡出來,也到了參加物理競賽的日子。
林桐親自將季青臨送上了前往賽場的大巴車,畢竟參加這個比賽的絕大部分學生都是高二年級的,雖然季青臨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可作為老師,林桐還是忍不住替他擔憂。
“考試之前檢查好文具,答題的時候要仔細,看清楚題目的要求,不要提前交卷……”
林桐絮絮叨叨的叮囑著,季青臨沒有絲毫的不耐,豎起耳朵聽得很是乖巧認真,還時不時的點點頭,“嗯,知道了,謝謝老師。”
梁霄從季青臨身邊走過,冷冷的哼了一聲,甚至還十分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
季青臨:……
就……很幼稚。
林桐輕輕拍了拍季青臨的肩膀,湊近了一些,小聲說道,“不要管他,你就當他是個跳梁小醜,仔細做你的卷子就好。”
“嗯。”季青臨點頭應下,和林桐道了一聲再見後上了大巴車。
車上其他的學生都是高二年級的,並且隱隱以梁霄為首有些排斥季青臨,季青臨並不在意,甚至還樂得清閒,自顧自的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閉目養神。
到了比賽地點後,由專門的老師給參加比賽的學生發放準考證和考試用具。
季青臨接過一個透明的筆袋,還沒來得及將其打開查看,8888卻突然發出了驚呼,“宿主!你袋子裡的筆都是壞的!根本寫不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