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節課的時間轉瞬即逝,在交卷時,林默發現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物理卷子上麵沒有留下大片的空白。
卷子被收走後,林墨瞬間對著季青臨頂禮膜拜,“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季青臨:……
倒也不必如此。
“嘿嘿嘿,”見季青臨並不配合他幼稚的行為,林墨也不生氣,隻是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大佬,我以後還能問你問題嗎?”
季青臨點點頭,“可以。”
林墨:耶!太好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理科成績有救了。
——
晚自習的時候,林桐將加急批改完的卷子拿到了教室裡來,臉上的神情略微有點難看,“你們看看你們考的這點分!”
“去掉桑嘉木的分數以後,平均分連總分的一半都沒有!”
一群人低著腦袋不敢有絲毫其他的動作,隻有季青臨自顧自的做著手裡的競賽習題。
林桐目光掃過所有人,“我點到誰的名字,誰上來拿卷子,不及格的,通通都給我請家長!”
“桑嘉木,一百二。”
“張,一百零一。”
……
“鐘思源,七十四。”
……
每念到一個名字,林墨都要為之緊張一下,當聽到平日裡物理成績很好的同學也隻考了很低的分數的時候,他整個人更是有些惶恐不安,緊張的手心都被他捏出了汗。
畢竟,雖然他很相信季青臨,可是他對自己卻一點兒都沒有自信啊!
直到,林桐喊了他的名字,“林墨。”
“到!”林墨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同手同腳地來到了講台邊,低著頭幾乎不敢去看林桐的視線,“老師。”
“有進步啊,”林桐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臉,“76分,及格了,下次繼續努力。”
林墨真的被驚喜到,理科方麵他還從來沒有考過這麼高的分,慌慌張張的用雙手接過卷子,又同手同腳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過了許久都有些不敢置信這個分數真的是他自己考出來的。
晚自習放學後,季青臨剛一整理好書包離開教室,他的座位上就擠過來了一大群的同學,七嘴八舌地詢問著林墨進步這般大的原因。
畢竟這次考試的卷子難度並不低,很多平日裡能夠考及格的同學都隻考了五六十分,林墨這個萬金油竟然能有這樣大的進步,肯定是私下裡進行了訓練。
林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其實沒有什麼彆的竅門,就是今天早上的時候桑嘉木同學給我勾畫了一些知識點,然後把這些知識點所涉及到的習題都給我講了一遍而已。”
“而已?!”一名同學陡然間放大了聲音,“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能讓常年沉默寡言又次次考年級第一的桑嘉木同學親自教導你學習,就這你還而已?能不能不要這麼凡爾賽?”
“可我說的是實話啊,”林墨指了指後座的兩位同學,“他們這次也有進步,雖然沒有桑嘉木同學的親自指導,但隻是吃透了那些題型,就已經提高了很多分數呢。”
後座的兩名同學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我覺得桑嘉木劃的重點比老班劃的清楚多了。”
都還才是高一的學生,即便家裡麵吃穿不愁,未來的生活也差不到哪去,可對於此刻的他們而言,學習成績終究還是比較重要的。
林墨隻是經過了半天的輔導就能有這麼大的進步,要是他們也能被指點一二……
一名同學大著膽子詢問,“林墨,既然你和桑嘉木關係這麼好,能不能幫忙問問他,看他願不願意也給我們輔導一下呀?”
“也不用像老師一樣講的那麼仔細,就是遇到不會做的題的時候能夠講解一下就行。”
林墨稍微有些遲疑,“桑嘉木還要準備接下來的競賽呢,恐怕沒有那麼多時間,隻能去問一問,至於他答不答應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
其他同學自然是沒有不讚同的。
——
又是一天美好的清晨,高一一班的教室裡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大佬,大佬,這道數學題的題目我有些沒看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呀?”一名紮著馬尾辮的女孩,拿著一張數學卷子放在了季青臨的麵前,她咬著筆頭,滿臉愁容。
季青臨接過試卷,把題目當中的幾個關鍵條件都圈化了起來,隨後用尺子在圖形上畫了一條虛線,“在這裡做一條輔助線,然後利用上述幾個條件就能解出來了。”
女孩驚喜地接過試卷,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當中充滿了崇拜,“謝謝大佬,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似乎是因為林墨一直喊季青臨大佬的緣故,其他同學們也有樣學樣,在同學們的口中都幾乎快要聽不到原主的名字“桑嘉木”了。
女孩拿著試卷走開,一名男生拿過練習冊急吼吼的衝了過來,“拜托拜托,大佬,這道物理題。”
季青臨略微掃了一眼,提筆刷刷寫下幾個公式,工整的字跡躍然紙上,讓人一看便一目了然,“套用這幾個公式,把已知條件代入進去就能解出來了。”
男生聽的雙眼冒光,對季青臨佩服的五體投地,“果然不愧是大佬,感謝。”
早自習老師還沒來,教室裡的許多學生都湧在季青臨的周圍,但雖然人很多,卻依舊井然有序,並沒有太過於吵鬨。
鐘思源在距離季青臨最遠的座位上,一張臉顯得有些陰沉沉的。
此時的他身上好似散發著寒意,絲毫看不出半點小太陽的樣子。
鐘思源不理解,那個人明明就是有心理問題,努力的把自己縮在龜殼裡不願意接觸彆人,甚至連話都不會說。
是他花了大量的時間和心思,才慢慢走進了那人的內心,才讓他能夠偶爾和自己說上幾句話。
可怎麼事情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呢?
明明該是“啞巴”一樣的人,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能言善辯了起來,而且絲毫不懼怕彆人的接觸,甚至是有閒心去給班裡的同學們講題。
他才應該是那個最受同學喜愛的人,他才應該是那個眾星捧月的人。
可現在熱鬨都是彆人的,他什麼都沒有了……
梁霄因為接二連犯了錯,被梁父拘著不許再接觸自己,甚至連手機上的聯係方式都被梁父給刪除了,他現在除了能夠每天中午的時候可以和梁霄見上一麵,便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和他說話。
沒有大量培養感情的時間,梁霄還偏偏比他高了一屆,萬一等梁霄高考完上大學去以後再也不理他了,他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
不行……
鐘思源眼睛眨了眨,他得想想辦法重新引起季青臨的注意才行。
季青臨這般的耀眼,輕輕鬆鬆就能夠拿下物理競賽的一等獎,說不定後麵直接會被保送到top1的學校。
現在趁著他們還在一個班,能夠朝夕相處,他必須要下些苦功夫了。
梁霄那邊的情況不太能確定,他要做好兩手準備才行。
於是,在上午倒數第二節課下課後,鐘思源裝作不經意間的走過了季青臨的座位,隨後在他桌子上留下了一張便簽。
季青臨微微皺了皺眉,鐘思源不是和梁霄好上了嗎?怎麼突然又給他遞紙條?
難不成又想要搞什麼幺蛾子?
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季青臨打開了那張便簽紙。
隻見上麵是鐘思源一如既往圓潤的字體:桑嘉木同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請你一定要在中午午休的時候來天台見我一麵,拜托了,拜托了。
文字的後麵還加了一個手繪的卡通圖案,看起來十分可愛。
8888陷入了沉思,“鐘思源這是想要做什麼呀?難不成是看宿主你的人緣變好了,心生嫉妒,想要害你?”
季青臨略微思索了一下,否定道,“應該不是。”
鐘思源的這話看起來更像是想要和自己和好的意思。
難不成是他和梁霄之間的感情出現問題了?
不過,不管鐘思源想要和自己說什麼,作為他的男朋友的梁霄,應該也是很有必要知道的吧……
用小刀把寫著“桑嘉木同學”五個字的地方給裁下來,隨後季青臨把便簽紙遞給了林墨,“幫我一個忙,把這個紙條傳給高二一班的梁霄。”
大佬最近幫了自己這麼多的忙,林墨正愁沒有辦法回報呢,如今聽到季青臨的這番要求,林墨立馬就答應了下來,“好的,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中午放學後,鐘思源特意繞了個遠路路過季青臨的座位,甚至還對他眨了眨眼睛專門提醒他不要忘了兩人的約定。
給林墨說了一聲讓他幫忙打包一份飯菜回來,季青臨抬腳踏上了去往天台的樓梯。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為什麼天台的門沒有鎖,但季青臨在看到鐘思源身影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鐘思源聞言轉過了身來,在看到季青臨的一瞬間就紅了眼眶,嘴唇也哆嗦的厲害,顫抖了半天才喊出了個字,“桑嘉木……”
鐘思源好像精心整理過,在這12月份的寒冷天氣裡,校服外套還被他脫了下去,他隻穿著一件低領的毛衣,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白皙的脖頸。
似乎是因為天氣太過於寒冷,他裸露在外麵的皮膚被凍的有了一點點微微的粉紅。
他的皮膚很白,這一抹淡淡的粉映在雪白的皮膚上,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弱不禁風的味道。
季青臨看著都覺得冷,他默默的裹緊了自己的校服外套,並且稍稍後退了一些,“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鐘思源呼吸一滯,氣的差點都想要破口大罵了。
他明明表現的已經這麼可憐了,季青臨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難道看不見自己的皮膚都已經被凍紅了嗎?為什麼不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裹上?
對此,季青臨隻想表示:我也冷,謝謝。
委屈的眨了下眼睛,鐘思源帶著滿腔的哀怨開口,“桑嘉木,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麼對我的。”
季青臨:……
我的母語是無語。
話不投機半句多,若不是因為梁霄還沒有過來,季青臨早就想轉身走人了。
此時他已經大概猜到了鐘思源的意圖,不過是因為覺得繼續扒上梁霄的可能性渺茫,就想要轉過身來找自己而已。
這種宛若菟絲子一樣的人,季青臨是十分看不起的。
強忍著心中的惡寒,季青臨繼續和鐘思源虛以委蛇,“我怎麼變了?不是你一聲不響的換了座位,而且再也不和我說話了嗎?”
“我那是有苦衷的!”鐘思源感覺自己委屈極了,他不是有意想要換座位,明明都是梁霄逼他的,季青臨怎麼就不能夠體諒他一下呢?
季青臨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冷靜的看著他,“什麼苦衷?說來看看。”
“我……”鐘思源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說起,他是來找季青臨表白的,又我們能夠提及梁霄呢……
“你彆管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鐘思源咬了咬牙,“我覺得對於我們來說,過去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桑嘉木,我想告訴你,我從剛開學的時候就……”
“等一下,”季青臨急忙打斷了鐘思源的話,梁霄還沒來呢,這麼精彩的一幕可不能讓他錯過,“你不覺得你說這些話有些遲了嗎?”
“你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訴梁霄的時候,梁霄找人對我出手的時候,我覺得我們之間就已經沒有再聯係的必要了。”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鐘思源紅著眼尾,都快哭出聲來了。
季青臨持續發揮胡攪蠻纏的技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兩人車軲轆話來來回回說了好幾遍,季青臨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因為季青臨就站在距離天台的門不遠的位置,所以聽得比較清楚,而鐘思源站在天台中央,再加上樓頂的風呼呼吹著,他毫沒有意識到這裡有了第個人的加入。
季青臨故意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那……我就再最後信你最後一次,你解釋吧。”
鐘思源吸了吸鼻子,畢竟天台上風很大,他為了裝可憐穿的太少,已經快要凍出鼻涕來了。
“我從剛開學的時候就喜歡你了,要不然也不會一直給你帶早餐,和你說話,而且,到現在我心裡都還有你,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季青臨挑了挑眉,“那梁霄呢?”
鐘思源帶著哭腔說道,“我不喜歡他的,他那個人霸道又粗魯,可我沒辦法,他爸爸是警察局長,我爸爸是他們家的司機,我們全家人都要仰仗他們家生活,我根本不敢反抗他。”
“他之前說過要找人報複你,我也勸了他很久的,”鐘思源唯恐季青臨不相信,解釋的很是詳細,“可是他根本不聽我的,他對我也隻是一時興起而已,我又怎麼能夠改變他的想法?”
“萬一惹了他生氣,他讓他爸爸把我爸爸辭退了,我們全家人就都沒有生活來源了,”鐘思源一席話說的是聲淚俱下,讓聽的人忍不住為其動容,“我不敢反抗他,所以隻能裝作喜歡他的樣子。”
鐘思源大聲說著表白的話,“所以我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而已!”
還以為鐘思源給自己送紙條是給自己準備了什麼驚喜的梁霄硬生生掰斷了天台的門把手,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陰沉沉的眼眸裡染著嗜血的光芒,“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