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患有自閉症的白月光前學……(1 / 2)

年紀大一點的老人家身體各方麵的素質都不太好, 新聞裡因為摔了一跤而直接離世的老人比比皆是。

在得知梁爺爺從山上摔下來,並且許多天都沒有清醒過來的時候,季青臨心中頭一次有了慌亂的情緒。

子欲養而親不待, 最怕的便是如此。

季青臨迅速把手裡的柴火交給了桑國富, “你幫忙把這些柴火挑到這個爺爺的家裡麵去。”

說完這話也不等桑國富的回複,季青臨直接順著原主的記憶飛速的趕往了小家。

農家的小院裡, 滿地都是落葉和雞屎,簡陋的土房子破敗不堪, 甚至連籬笆都倒了一半。

桑嘉木記憶中的爺爺奶奶家雖然貧窮,可老兩口卻總是把院子裡裡外外都收拾的很乾淨, 即便是用泥土夯成的地麵,踩上去也不會沾染上太多的泥巴。

可此時,那乾淨整潔的小院卻變得十分的臟汙,一看就知道是許多天顧不上打掃的樣子。

季青臨一顆心微微沉了沉,如果桑爺爺傷的不是太過於嚴重的話,桑奶奶絕對不會任由小院被糟蹋成這樣。

“奶奶——我回來了!”

桑奶奶雖然喉嚨壞了, 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但她的聽力卻還是沒有問題的,一般人喊她, 她也能聽得到。

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季青臨推開了房門,因為時候正是冬天,老人家沒有多少能夠用於取暖的柴火,所以為了儘可能的保持室內的溫度,門窗都關的很是嚴絲合縫,窄窄的窗戶無法透露進太多的光亮,屋子裡麵昏暗一片。

季青臨沒有看到桑奶奶的人影, 隻在床上破舊的被褥裡看見了昏迷不醒的桑爺爺。

老人家脖子上被樹枝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雖然現在已經結了痂,沒有流血了,可那道傷口看起來還是很恐怖。

瘦瘦小小的老頭頭發花白,滿臉都是飽經風霜而殘留下來的溝溝壑壑,此時的他雙眼緊閉,即使是在睡夢中,臉上還殘留著痛苦的表情。

季青臨坐過去將桑爺爺的右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然後把上了他的脈搏。

這是季青臨上一個世界裡跟醫女如蘭學的,雖然不是那麼的精通,但大致檢查一下桑爺爺的身體情況還是可以的。

被季青臨捏在手裡的手腕隻有他兩根手指頭粗細,又乾又瘦的皮膚上看不到絲毫的血管,就連那脈搏也隻是若隱若現。

鬆開了手,季青臨神情有些凝重,桑爺爺傷的太重了,體內各個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如果不送去醫院的話,恐怕挺不過三天。

而且村子太過於偏遠,想要去城裡的大醫院必需要徒步翻過一座山,然後再轉拖拉機或者大巴車才行,這途中需要花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說,路上的顛簸也會對桑爺爺的身體造成二次傷害。

但情況緊急,已經容不得季青臨去顧忌太多了。

他迅速打開櫃子,想要從裡麵去找出桑爺爺最厚的一件衣服,可他翻遍了整個衣櫃,卻也隻找到了一件已經被洗的絲毫沒有保暖效果的棉衣。

歎了口氣,季青臨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裹在了桑爺爺的身上,隨後便背著他打算出門。

季青臨剛把人背起來,門口便傳來了一聲響動,他抬頭望去,隻見桑奶奶手裡提著一個小籃子,正淚流滿麵的望著自己。

季青臨回以她一個笑容,“奶奶,我回來了。”

桑奶奶顧不得放下籃子就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那雙乾枯,指節粗大,帶著滿是傷疤和老繭的手,顫抖著摸上了季青臨的臉,即便手底下傳來了溫熱的觸感,可桑奶奶還是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不太真實。

直到季青臨抬手按住了桑奶奶的手,又在她耳邊說了一聲“奶奶,是我,我回來了,”桑奶奶才終於有了些許真實的感觸。

她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顯渾濁的眼眸當中閃爍著晶亮亮的光芒,她細細地盯著季青臨,飛快地用手比劃著,“餓壞了吧?我去給你做吃的。”

季青臨順著她的眼神看向了之前被桑奶奶拿在手裡的那個小籃子,見裡麵隻放著兩個被凍得水滋滋的土豆和一小捆染著白霜的青菜。

兩個老人家和原本的桑嘉木,就是用這些地裡再樸素不過的糧食,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裡,生活了一年又一年。

沒有半點葷腥,稱不上半分美味的食物,卻是祖孫三人唯一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

季青臨抬手攔下了桑奶奶,“不用忙活了,我帶的行李裡麵有吃的東西,我們隨便吃點之後送爺爺去城裡的醫院,爺爺的傷不能再拖了。”

原本季青臨是想要獨自一人背著桑爺爺去醫院的,可在看到桑奶奶後,他又改變了這個想法。

老兩口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桑奶奶絕對不會放心桑爺爺一個人,而且在看到桑奶奶準備的飯食以後,他也不忍心再將老人家繼續留在這裡受苦了。

將給兩位老人家帶的吃食拿出來,讓桑奶奶去收拾一些比較貴重的物品,季青臨則主動去了廚房生火,天氣冷,吃涼的東西對腸胃不太好,還需要蒸熱一下吃才行。

在將吃食放進蒸鍋裡蒸的時候,桑國富送完那位老人也回來了,他彎著腰來到廚房,“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現在對自己的這個兒子真的是又懼又怕,唯恐自己一點事情做不好就換來一頓拳打腳踢。

“不用,”季青臨拒絕道,“你去幫奶奶收一下行李,挑著重要的東西帶。”

“好咧。”桑國富滿口答應。

“對奶奶態度好一點,”在桑國富離開之前,季青臨警告他,“你要是再用以前那副混不吝的樣子對待奶奶……”

“放心,放心,”看著季青臨略微嚴肅的眼神,桑國富隻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在疼,“有你在呢,我哪敢啊?”

“嗯,”季青臨應了一聲,“快去吧,收拾完了回來吃飯。”

“媽……”桑國富的一聲叫喊嚇了桑奶奶一大跳,甚至是手裡的東西都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有些惶恐不安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兒子,心中不太理解他為什麼會回來。

畢竟,曾經的桑國富每一次回家,對待老兩口的態度都十分不好,離開時還會把他們為數不多的錢財都搜刮乾淨。

老頭子生病了,她手裡沒有太多的錢,僅剩的那麼點兒紙幣她隻想要拿來給老頭子和大孫子買點好吃的東西,可萬萬不能再被這個敗家子給拿走。

桑奶奶滿臉的警惕,雙手倉促的比劃著,“你走!我這裡不歡迎你,你走!”

老人心中焦急萬分,可她又無法開口說話,隻能彷徨無助的打著手語,“我沒錢給你了,你快走!”

然而,向來對老兩口不上心的桑國富根本看不懂桑奶奶比劃了些什麼東西,“行了,你彆比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嘉木讓我過來幫你收拾東西,我不是來要錢的。”

桑奶奶聽懂了他的話,但卻依舊不是很相信,雖然沒有拒絕桑國富的幫忙,但卻在他動手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扭頭看他一眼,就好像是在防賊一樣。

桑國富:……

我可是你的親兒子!

有了桑國富的幫助,桑奶奶很快就把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整理好了,此時季青臨也已經將飯菜熱好端了過來。

就著冬日裡的暖陽,祖孫三人吃了一頓並不熱鬨的午餐。

飯後,桑國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季青臨背著桑爺爺,桑奶奶跟在身後,一家四口開始徒步翻山。

才走了一小段路,桑國富就已經累的開始雙腿打顫,常年的酗酒讓他的身體很虛,根本做不了什麼體力的勞動。

幾乎每走一步,桑國富都感覺自己的腿上像是灌了鉛一樣,挪動的異常艱難。

他抬頭看了一眼背著桑爺爺,卻依舊健步如飛的季青臨,抬腳快速趕了上去,臉上帶著略微討好的笑容,開口道,“嘉木啊,要不我跟你換一下吧,我來幫你背你爺爺。”

季青臨眯了眯眼睛,笑意盈盈地反問道,“你確定?”

桑國富被他看的一顆心突突直跳,好像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的坦露出來了一樣,下意識打了一個擺子,桑國富雙手提著行李大踏步往前,“怎麼會呢?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我還是拿行李比較好,我拿行李……”

說完這話,抬頭看向一眼望不到頭的山間小路,桑國富隻覺得眼前一片迷茫,這還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累不累?”桑奶奶一邊替季青臨擦著額角的汗,一邊打著手語心疼的問他。

她的大孫子還沒成年呢,看起來那麼瘦,卻要背著老頭子走這麼遠的路,怎麼能受得了哦……

和長的膀大腰圓的桑國富一對比,季青臨確實有些太過於消瘦了。

隻不過,論起力氣,十個桑國富恐怕也比不上季青臨一個人。

輕輕搖了搖頭,季青臨衝桑奶奶笑了笑,“不累,馬上就可以到前麵去坐車了,奶奶再堅持一下。”

“好,都聽大孫子的。”即便桑爺爺現在的情況還有些不太樂觀,可桑奶奶心裡卻無比的高興,她的大孫子去了一趟城裡,整個人都變得開朗了許多,不僅開始張嘴說話了,而且還學會了笑。

她這輩子呀,滿足了。

看著一老一少兩個人溫馨的互動,桑國富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明明他才是桑奶奶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結果一路上,桑奶奶的連半句關心他的話都沒有說過,搞的好像他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不過桑國富終究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也不敢去理論些什麼。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終於來到了大路上,這裡每隔兩個小時都會有一趟前往城鎮的大巴車,但大巴車開的並不是很平穩,季青臨擔心會顛到桑爺爺,於是便讓桑國富去前麵攔一輛小轎車下來。

桑國富:……

所以這種不受人待見的活就全部都留給他唄?

付給了司機遠超於正常價位的車費,司機很負責任的直接把他們拉到了醫院門口,臨走前還說了聲祝福的話,“祝你爺爺早日康複啊!”

季青臨笑著對他點頭,“借你吉言。”

因為桑爺爺送來的還算及時,情況雖然有些嚴重,但在醫生的救治之下還是慢慢的恢複過來了。

除夕的前一天,昏迷了十多天的桑爺爺終於睜開了那雙渾濁的眼。

“嗬——嗬——”老人家聲帶受損,無法發聲,在看到陌生的環境的時候驚異的從喉嚨處吼出了幾聲不成語調的音節。

因為擔心桑奶奶年紀大了經受不住,所以此時守在桑爺爺身邊的隻有季青臨一個人。

他在對方發出聲音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瞬間按了病床邊的呼叫鈴,季青臨起身彎腰讓桑爺爺看到自己,做安撫狀拍了拍桑爺爺的手背,季青臨笑著比劃手語,“爺爺,這裡是醫院,不用擔心你的傷,很快就可以好了。”

桑爺爺小時候的高燒燒的很嚴重,不僅燒壞了嗓子,聽力也受到了一定損傷,因此,不同於可以正常的聽到彆人說話的桑奶奶,桑爺爺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老人家在看見季青臨的一瞬間,眼睛陡然間亮了起來,像是看到了糖果的小孩,裡麵閃爍著星子般的光芒。

他那雙骨瘦如柴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季青臨,仿佛是將什麼稀世珍寶捧在了手心裡一樣,桑爺爺不停的摩擦著季青臨的手背。

他不斷的呲牙笑著,即便沒有辦法發出笑聲,但從那燦爛的表情上也能夠看出桑爺爺此時心情的美好。

他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他的大孫子了,從山上摔下去的那一刻,他想過他可能就會這麼去了,他這麼大的年紀,活著也是拖累老太婆。

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沒有看到自己養大的孫子成年,不甘心沒有看到他的孫子走出大山,過上幸福的日子。

在閉眼的那一刻,他向上蒼祈求,祈求臨死前還能再見孫子一眼。

如今看到如此精神奕奕的孫子,桑爺爺覺得,就算此刻閻王爺要了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了。

瘦瘦小小的老頭笑著笑著,眼睛裡就笑出了淚來,他從來沒覺得老天爺對他有過半分的優待,但是在看見季青臨的那一刻,他忽然恍惚之間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或許,上蒼終究還是對他起了憐憫之心。

抬手捏了捏季青臨的臉,確認到手下溫熱的感覺,桑爺爺又咧嘴笑了起來,他鬆開季青臨的手,不停地比劃著,“爺爺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你怎麼樣啊?城裡有沒有人欺負你?你爸對你好不好?能不能吃飽飯?”

一個字一個字,桑爺爺比劃的無比認真,雖然每句話都是老生常談的話語,可卻飽含著一個老人對於孫子的拳拳愛護之心。

季青臨沒有絲毫的感到厭煩,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回答著桑爺爺,直到值班的醫生來到病房,推著桑爺爺去做檢查。

檢查的結果非常樂觀,桑爺爺身體各部分的恢複情況都很好,隻要在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季青臨和桑爺爺桑奶奶,帶著桑國富一起,在醫院裡度過了一整個春節。

桑爺爺出院後,一家人返回了江城,住進了季青臨租好的那個屋子。

距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為了能夠讓老兩口在城裡住著不至於那樣的孤單,季青臨親自帶著他們融入到了小區裡的老人之間。

這個小區裡的老人基本上都是知識分子,他們大部分的心態都很平和,而且對於人和人之間的差異也很容易接受。

雖然桑爺爺和桑奶奶無法說話,都隻能打手語,但他們並沒有任何的嫌棄之意,不僅在和老兩□□流的時候特意放緩了語速,甚至還有幾位老人專門和季青臨學習了一些簡單的手語。

老兩口都是閒不住的,他們也不會使用什麼電子產品,若是成天成日的呆在家裡很是孤獨,在季青臨的建議之下,兩人主動地去探尋自己所擅長的東西,反正小區裡生活的大部分都是老人,他們之間總會有些共同話語。

經過一個星期左右的相處,桑爺爺和桑奶奶很好的融入到了這個小區的大家庭當中,並且還都找到了各自的愛好。

桑爺爺從來都不知道他在下象棋方麵竟然會有這般的天分,從未接觸過象棋的他,隻在初步的了解了規則以後就幫助一名爺爺逆風翻盤,把對方殺了個片甲不留。

在將軍的那一瞬間,桑爺爺感覺自己那片早已經枯竭已久的心田裡好似突然被種下了一顆種子,而且在極短的時間裡就生根發芽了起來。

他喜歡一步一步琢磨戰術,給手底下的棋子賦予生命,在一個小小的棋盤上指揮三軍的感覺。

自從愛上下棋以後,都不用季青臨每天的催促,爺爺自己六點鐘就會起床去小區的健身器材處鍛煉,鍛煉完回來準備早餐,吃過飯後便去尋他的那些“棋友”殺他個天昏地暗。

用桑爺爺自己的話來說,雖然他很喜歡下棋,但他最最喜歡的還是自己的大孫子,經過那段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時間以後,他深刻的認識到了身體的重要性。

他想要看著他的大孫子長大成人,也想要和他的棋友們殺他幾千幾萬個來回,因此,鍛煉身體是一件十分有必要的事情。

在桑爺爺和棋友們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桑奶奶也沒有閒著。

老家的村子十分閉塞,又因為桑家非常的貧窮,說是電視機了,就連一個收音機都從來沒有擁有過。

因此即便桑奶奶的耳朵沒有問題,可她也基本上沒有聽過什麼音樂歌曲。

但在季青臨帶著她路過一群跳廣場舞的大媽們的時候,桑奶奶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隨之一起律動了起來。

看著那些肆意舞動著自己的身體,穿著各式各樣漂漂亮亮的裙子,臉上帶著燦爛笑容的大媽們的時候,桑奶奶心中生出了一股向往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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