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自稱是從哪學的。
漆黑如寶石般的眼睛微微閃了閃,季青臨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不同於往日表現出來的溫柔平和,反而帶著一絲罕見的攻擊性,“我沒有難過。”
季青臨天生沒有痛感和味覺,他缺乏情感的認知和同理心。
他帶給桑爺爺和桑奶奶更好的生活,他隻是覺得作為一個正常人應該去那麼做。
季青臨很聰明,即使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的認同感,可卻也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發現。
他方才之所以沉思,並不是替那個被推入到水裡,連屍體都泡的不成樣子的受害者感到難過,而是覺得被抓住的那名嫌疑人明明害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卻也僅僅是關在監獄裡幾年而已,如此的懲罰,有些太過於輕鬆了。
8888在他腦海當中發聲的一瞬間,季青臨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即便不可能讓這個犯罪嫌疑人付出同等的失去生命的代價,但他卻可以讓對方一輩子都活在懼怕與悔恨當中。
說乾就乾,此時犯罪嫌疑人還被關押在省廳的看守所,他所有的犯罪過程還沒有完全交代,身為警察的季青臨很容易就能夠見到他。
和另外一名女警提審了犯人,讓女警進行審問,季青臨則是坐在一旁記筆錄。
大學四年之間,季青臨學得最好的兩門功課一是格鬥技術,另外一門則是心理學。
筆尖摩擦在紙上發出有規律的音節,犯罪嫌疑人很快就變得昏昏欲睡起來,回答女警的問題更是驢頭對不上馬嘴,仿佛是在故意胡說八道。
女警內心有些生氣,她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怒視著眼前吊兒郎當的犯罪嫌疑人,“我警告你,你要是繼續在這裡顛倒四,你以後蹲監獄的時間隻會更長,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隻有你把你做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交代清楚,你才有可能會得到量刑的機會,你懂不懂?”
然而,此時的犯罪嫌疑人卻已經陷入到了恐懼的夢魘當中。
在他的視角裡,他轉變成了那名被他推下水的女生。
冰冷的湖水裡,他拚了命的掙紮,試圖想要爬上岸去呼吸新鮮的空氣。
可除了不斷灌入他鼻腔和肺腑的冷水,他的雙手抓不到任何的東西。
那種臟水塞住他整個氣管,一點一點擠掉他肺裡麵的空氣,眼前逐漸變得昏黑一片,意識也慢慢消失殆儘的感覺,讓他深陷恐懼和絕望。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輕飄飄地落入昏暗的湖底,被沙石和湖水所掩埋,濃烈到極致的黑暗宛如一瓶墨水噴灑下來,粘稠漿糊般的感覺在他的靈魂深處湧動,直到最後,徹底的窒息。
瞳孔在一瞬間放大,犯罪嫌疑人嘴裡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
隨後他的雙手開始用力的掙紮,拚了命的想要去掙脫手上的手銬,女警和季青臨兩個人一起衝上前去按住他,他的力氣卻不知道為何突然變得無比的巨大,兩個人拚儘全力都沒有控製住他的雙手。
那鐵質的手銬硬生生勒進了犯罪嫌疑人的手腕,磨破了表層的皮/肉,露出了裡麵森白的骨頭。
“救救我……救救我……”他像是著了魔一樣不管不顧的掙紮,張大嘴巴拚了命的呼吸,還時不時的做出一些好像嗆了水以後的反應。
無奈之下隻能保外就醫,心理醫生給他做了檢查後,得出一個結論——犯罪嫌疑人總以為自己落了水,快要被淹死。
這是很明顯的,殺人以後有了應激反應。
因為季青臨在審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還叫了女警一起,而且整個審問的過程都有攝像頭記錄下來。
找不出絲毫的破綻,就好像犯罪嫌疑人是突然變得瘋魔了起來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把犯罪嫌疑人如此的情況懷疑到季青臨身上。
在犯罪嫌疑人心中種下了心理暗示,季青臨就再也沒有主動去問詢過有關他的事情了。
隻是在幾個月後,聽到女警提了一句,“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那個把女同學推到湖水裡淹死的嫌疑人?他不是總是做噩夢,覺得被淹死的是自己嗎,前兩天聽說在醫院裡跳樓自殺了,八層樓的高度,摔得那叫一個慘,屍體都成肉餅了,血流了一地。”
季青臨淡淡笑了笑,“那還真是可惜。”
都不用坐牢了。
——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就來到了劇情當中梁霄破獲的第一個案件的時間節點。
這是一起大型連環奸/殺案件,連續五名女大學生在江城的不同地點被暗害。
犯罪嫌疑人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選擇的每一個作案的時間節點都是下雨的夜晚,路上行人很少,基本找不到什麼目擊證人,而且他選擇的地點不是廢棄的爛尾樓,就是人群混雜的城中村,這些地方基本都沒有什麼監控,根本就沒有拍到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並且犯罪嫌疑人似乎是有什麼生理上的疾病,雖然被害的五名大學生下/體都有嚴重的損傷,且都有明顯被侵犯的痕跡,可法醫驗屍以後,卻沒有在死者身上找到任何有關於犯罪嫌疑人的DNA。
再加上大雨的衝刷,洗去了太多的證據,讓犯罪嫌疑人遲遲逍遙法外,直到他在一次行凶的過程當中被鐘思源給撞破。
這次案件讓剛剛進入警局的梁霄立了很大的功,奠定了他後來青雲直上的基礎。
不要問為什麼連續殺害了五名女孩沒有留下絲毫證據的犯罪嫌疑人會如此輕而易舉的被鐘思源撞破行凶現場,問就是主角光環作祟。
根據劇情當中所描寫的地點,季青臨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
晚上八點多,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路上來來往往的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目不斜視的快速往前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名全身包裹在黑暗當中的黑衣男子正躲在一處角落裡。
那一雙充滿了猥瑣氣息的眼睛不停的打量著路上的人,在看到有女生路過的時候,還會伸出那條惡心的舌頭舔舔嘴唇。
男人抑製住砰砰直跳的心臟,單手放在自己褲子的正中央摩擦著什麼。
他在酒吧門口觀察了很久了,那個長相漂亮的女孩,每天都會坐公交車停在巷子前麵,然後徒步走回家。
這一段路沒有路燈,也沒有監控,最是適合他乾壞事的地方。
男人生來有那方麵的疾病,談了好幾個女朋友,都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很甜蜜,很幸福,可一但當他說出自己那方麵不行的時候,每一任女朋友都會毫不留情的棄他而去,就好像他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在街邊的垃圾。
一次又一次,他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心理開始變得瘋魔了起來。
在他看來,女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部都是一些隻知道做那惡心事的賤胚子。
她們不是看不起他嗎?
可他卻偏偏要讓她們知道,即便她們長得再漂亮,身材再好,也必須要在他的身下予以予求。
幻想著那種銷魂的滋味,猥瑣男上下搖擺的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速了一些,他的目光不斷的掃過路上的女人,眼睛裡閃爍著令人無比惡心的光芒。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眯著眼睛觀察著彆人的時候,他的身後也有一雙十分銳利的眼睛注視著他。
8888看著衣服都已經被雨水打濕的自家宿主,有些心疼,“宿主,你都等了這麼久了,為什麼還不上去把那個壞蛋給抓住啊?”
“不急,”季青臨輕輕的應了一聲,“還沒有到時間。”
法律總是留有餘地,雖然這份餘地給了受害者們一個可能生存的空間,卻也給了加害者們肆意妄為的成本。
如果在這個猥瑣男對女生動手之前季青臨就抓住了他,那麼他頂多是會進行一個批評教育,關在拘留所裡幾天就會被放出去。
但這樣心思陰暗,思維低密,且百分之百會對獨行女孩下手的犯罪分子,是不可能聽從幾天教育就有所悔改的。
一旦將這樣的人放歸於社會,指不定他會做出比原劇情當中更加瘋狂的事情來報複社會,而那個時候的季青臨沒有了上帝視角,根本不可能再從他手底下把那些女孩救出。
所以,季青臨必須要抓住這個猥瑣男的現行,而且,己方還需要受到一定的傷害。
夜,越發的深了,雨,也越下越大。
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路上也沒有了行走的路人,耳邊除了嘩啦啦的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突然,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雜亂無章的高跟鞋的聲音。
隻見明明滅滅的路燈底下,一名穿著一身鮮豔紅裙的女孩正撐著傘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女孩身上的裙子很薄,在冷風的吹拂下被凍的瑟瑟發抖,她努力的裹緊身上的衣衫,可單薄的裙子根本無法提供太多的熱量。
她家裡窮,父母交不起上大學的學費,所以她隻能自己出來打工賺取上大學所需要的錢。
可她打工的地方每天下班的時間都很晚,這個時候學校宿舍早就已經關門了,她沒有辦法回去。
無奈之下,隻能自己在外麵租房子住,但是,市中心的房子太貴了,她根本租不起,打工賺的那點工資負擔掉學費和生活費也根本剩不了多少,所以她隻能租城中村這裡的小房子。
今天酒吧裡的一個客人十分難纏,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賣掉了手裡的酒,自己也喝的有些醉熏熏的,若不是冷風吹著,讓她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她都快要看不清楚眼前的路了。
她知道自己一個女孩子住在這種地方不安全,可她真的沒有錢,沒有任何辦法換一個好一點的地方。
路燈的光芒涉及不到的地方越發的昏暗,周圍的寂靜讓女孩的心突突直跳,女生的第六感讓她下意識的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直接丟下傘,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快速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在一個拐彎處被突然伸出的一隻手給拽了過去。
那隻手十分的有力,直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冰冷的雨水中,隨後整個人就壓在了她的身上。
那隻滿是臟汙,帶著惡心氣息的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隻手直接掀起她的裙子去扯她的內/內。
女孩被嚇得眼角溢出了淚,她拚了命的去掙紮,想要擺脫壓在自己身上的猥瑣男,可她的力氣太小了,根本無法反抗猥瑣男絲毫。
在內/內被褪到膝蓋處的時候,女孩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她知道,這麼晚了,不會再有人來救她。
她放棄掙紮,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磅礴的雨幕裡突然響起了一道格外動聽的嗓音,“住手!警察!”
女孩猛然間瞪大了雙眼,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名長得高高瘦瘦的青年手裡舉著警官證,正滿臉正氣的看著他們。
女孩心中一喜,趁著猥瑣男愣神的功夫,一把把他推開了去,又迅速爬起來躲在了青年的身後。
猥瑣男見此情況知道自己的事情辦不成了,於是起身拔腿就跑。
季青臨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女孩身上,安撫她道,“你在這裡稍微等一下,馬上就回來。”
猥瑣男的體力雖然比女孩大的多,可卻是完全比不上季青臨的,跑沒多久就被追上了。
知道自己被抓後一定會坐牢,猥瑣男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警告你彆過來,要不然就彆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季青臨勾唇笑了笑,帶著一股意味深長的味道,“還真怕你不對,我不客氣呢。”
說完這話後他猛地衝了上去,在抓猥瑣男的過程當中故意讓他刺傷了自己的腹部,這才用手銬銬住了對方的手。
“宿主!”8888原以為自家宿主對付一個猥瑣男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受傷,“怎麼辦?怎麼辦?你是不是很痛啊?”
季青臨低頭笑了聲,“我沒事,我故意的。”
不這樣,又怎麼能夠給猥瑣男增加刑期呢?
女孩順著聲音尋了過來,看到季青臨流血的傷口後一下子就慌了,“我……你……受傷了,流了這麼多的血,怎麼辦?”
疼痛讓季青臨越發的清醒,甚至還有心情安慰驚慌的女孩,“我沒事,不過,你可以幫我叫一下救護車,再撥一個110嗎?”
六神無主的女孩迅速點頭,“好……我馬上就打。”
女孩隻是受了點驚嚇,身體沒有太大的損傷,但季青臨的傷勢就有些嚴重了,在醫院裡躺了個月才好。
猥瑣男在季青臨亮出警官證以後試圖逃跑,還刺傷了季青臨的行為使得他又多加了一重襲警罪,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可就在他押送往監獄的時候,馬路上的路燈不知為何突然倒了下來,而且還正正好好的砸在了押運車上,押運猥瑣男的警察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而猥瑣男卻被當場砸死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季青臨也有些莞爾,或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花費了一個積分破壞了路燈結構的8888:好心疼,積分又少了,嚶嚶嚶.jpg
宿主為了讓猥瑣男付出應有的代價,不惜損傷了自己的身體,雖然宿主後來好了,可是8888卻不想讓猥瑣男就這麼繼續活下去。
他隻是坐十年的牢,又怎麼能比得過自家宿主受到的傷?
於是,8888連自家宿主都沒有告訴,偷偷的弄壞了押運猥瑣男的車輛必經之路上的一根路燈,並控製著路燈砸死了他。
小係統8888表示:我是宿主寶,誰敢傷害我的宿主,我就要他的命!
——
自己一個人回回都撞破犯罪現場也有些太過於明顯了一些,於是季青臨便總是在不經意間在警隊的同事麵前提起些什麼,從而讓他們去阻止案件的發生。
如此兩年過去,就在桑嘉木死亡的連環流浪漢被殺案件的日子即將到來的時候,局長開口讓此時已經升為刑偵支隊副隊長的季青臨帶一個新人。
副隊長辦公室,梁霄穿著一身筆挺的製服,麵帶微笑的向季青臨伸出了右手,“桑副隊長,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