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紹熠隨酸的要冒煙兒了,隔著屏幕都醋氣熏天。
聞繁壓低聲音道:“同行的指導老師,明天要給學生講大賽章程,馬上比賽了,所以時間比較緊張。”
紹熠隨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聞繁就扔了句“等會再打給你”就掛斷了電話。
本就空曠安靜的書房,此時更安靜了。
“哢噠”一聲,紹熠隨捏在手裡的鋼筆斷成了兩截。
酒店裡。
聞繁走到謝晗旁邊,坐在了另一個單人沙發上。
謝晗好像總是很懂禮貌一樣,對於不該問的事情從來不張口問,他道:“我之前把我研究的規則細節寫了一下,文件發你一份吧。”
聞繁點頭:“我這邊也寫了一些,也發你一份,到時候綜合一下。”
謝晗很自然的打開了添加好友的二維碼,聞繁掃了一下,添加成功後他很快就收到了一份文件。
聞繁是工作很認真的人,謝晗也算是,於是這一個小時裡兩人時不時低聲討論,全都圍繞著這次的大賽和參賽的江桐。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十點,還是謝晗先發現的。
他低頭看了看腕表,在聞繁說話的間隙插了一句:“十點了,是休息還是把這一塊內容看完?”
聞繁話說了一半,順嘴就道:“看完吧。”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
期間謝晗提出了很多不同的意見,都是貌似很有道理的說法,聞繁一時之間被他說的拿不準了,於是又返回去看文件,來來回回的折騰討論,僅一塊內容就看了半個小時。
等到他再有有意識的去看時間時,已經十點三十五了,他有些困頓的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抬手點了保存,把最後的文件發給了謝晗。
“有幾條不太確定的爭議性規則我都標記了,到時候再重點看一下。”
說著,聞繁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他用手擋了下,但謝晗還是看到了。
青年大概是作息很規律的那一類人,一過晚上十點便該睡了,謝晗心想,是很乖的一個人,打個哈欠睫毛都在一顫一顫的,眼尾沁出一滴晶瑩透亮的眼淚,看起來很可愛。
他說:“那就趕緊休息吧,不早了,剩下的我們明天再看。”
聞繁:“好。”
謝晗也不再逗留,拿起電腦起身,到門口離開時才說了句:“晚安,明天見。”
聞繁“嗯”了聲,也禮貌回道:“晚安。”
從十二層離開後,謝晗回了自己的房間,他鬆了幾顆襯衫扣子,然後靠進了沙發裡,不緊不慢的打開了聞繁的朋友圈,開始一條一條的往下翻。
聞繁不怎麼愛發朋友圈,有時候兩三個月才一條,因為太少了,所以一個頁麵就能囊括三五年的內容。
最近的一條是一個月前,什麼都沒說,隻發了九張圖,每張圖都是從不同角度拍攝的小貓,一隻黑白花色的貓。
再下一條就是半年之前發的了,
是一株很漂亮的鶴望蘭,亮橙色的葉瓣,開的熠熠生輝。
剩下的其他內容也無非就是這些,單從動態上來看會讓人覺得,這可能是個很無聊的人,但謝晗覺得,不是這樣的。
因為他這個人的邏輯比較簡單粗暴,他覺得長得漂亮的美人一般都不會無聊。
謝晗忍不住又想起雲大畢業晚會那年,他急匆匆的回了學校,本來是有很重要的手續要辦,誰知進了禮堂後就被台上的人吸引,看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下麵站了很久。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聞繁比論壇傳的那些照片漂亮多了。
謝晗的相冊裡至今還存著當時拍下的一張圖,他打開看了又看,許久,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忘了說,他這個人也比較相信緣分。
聞繁自然沒看出謝晗心裡那些彎彎繞繞,他困得打了好幾個哈欠,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給紹熠隨撥了通話過去。
那邊響了幾聲才接起來,黑洞洞一片模糊。
聞繁縮進被窩,困得鼻音濃重:“紹熠隨,我好困了,你也早點休息。”
“?_[(”
。
聞繁沒精力多想了,最後一次睜開眼看了看手機屏幕,依然是黑洞洞的,可能紹熠隨已經睡下了,沒開燈,他溫聲說道:“晚安。”
然後閉上了眼睛。
聞繁睡覺需要完全安靜和黑暗的環境,但這天一直到他入睡,床頭那盞暖黃色的台燈都沒關。
酒店房間牆上裝飾的掛鐘在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秒針不停歇的巡回,伴著聞繁綿長的呼吸聲,夜漸漸深了。
此時的紹熠隨並不如聞繁想的一樣已經睡下,他絲毫沒有睡意。
手邊的小羊是聞繁睡前特許送給他的,大概青年會經常把它抱在懷裡,小羊身上散發著一陣又一陣乾淨的梔子香,和青年身上一樣的味道。
就好像聞繁真的在他身邊。
屏幕另一邊的聞繁睡得很熟,也很乖巧,潔白的被子規規矩矩的壓在胳膊下方,許久都不曾動一下,紹熠隨發了癡的看著他,覺得青年哪哪都可愛漂亮。
他低聲呢喃著叫聞繁的名字,那些白天隱而不發的愛戀此刻全然迸發,有些事情一旦打開了一個出口,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聞繁打來通話的那時,紹熠隨滿頭熱汗,他捧著那件在他這裡私藏了很久的襯衫,像渴了很久一樣重重的嗅聞著聞繁的氣味,依稀能緩解他焦躁的情緒,可看不到結果的現狀讓他無論怎樣都像是在隔靴搔癢。
如果聞繁真的不喜歡男人——
如果聞繁碰到了喜歡的女孩——
那貿然向聞繁表白的自己就徹底走進了死胡同。
聞繁可以原諒他意識不清醒時犯下的錯誤,因為他們之間有二十多年的情誼做底,聞繁信任他,但如果聞繁知道他這些年口口聲聲的恐同就是一個笑話,知道他日夜覬覦得寸進尺的做了什麼……
聞繁還
會心無芥蒂的和他做朋友嗎?
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將紹熠隨死死的困著,他了解聞繁,他覺得他太了解聞繁了。
聞繁一定會是一個對待感情很認真的人,如果聞繁真的遇到了喜歡的女孩,他會為了愛人斬斷一切不該有的感情枝末,這裡麵也一定會包括他。
那時候他才一定會瘋了。
所以其他覬覦聞繁的男人……
紹熠隨冷靜下來了,聞繁掛斷電話的那一個半小時裡酸得發瘋的他突然冷靜下來了。
他真正該提防的是聞繁身邊的女孩,而不是同性,因為他知道,一旦聞繁對同性鬆動了,那他就有機會。
他哪裡不比外麵那些男人好?
紹熠隨短暫的想通了,結果誰知第二天通話就又把自己酸個半死。
聞繁接起電話時並不在酒店,看背景應該是在琴行,小孩的聲音在通話裡突兀又刺耳。
“聞繁老師,謝晗老師說已經調好鋼琴了,問您忙完了嗎?他選了首聯彈的曲子給我展示。”
紹熠隨和聞繁隻說了幾句話就被打斷了,一個打斷不夠,緊接著第二個也來了。
“聞繁,上午你還有疑慮的幾首曲子我們都再試一遍吧,讓桐桐也看一下。”
男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入鏡,恰好站在聞繁右手旁,手裡端著的電子屏上顯示著琴譜,他比聞繁高很多,為了配合他往低俯了俯,靠的極近的同時,臉也入了鏡。
很能給人好感的一張臉。
果然,聞繁應了這個謝晗的聯彈請求,和他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紹熠隨看著掛斷通話後兩人的聊天界麵,心頭一陣陣冒邪火。
恰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
秦秘書翻著行程表進來提醒:“紹總,三點十七樓有個會——議……要開……”短短幾個字,秦秘書的聲音七拐十八彎,差點被自家BOSS的眼神給捅成篩子。
這是咋了?
他站在門口瞪著眼睛乾咽口水,眼看自家BOSS又開始撕煙紙,一時沒想明白這煙是什麼抽法的秦秘書福至心靈。
桌上沒有打火機。
他摸來摸去沒摸到,急中生智從垃圾桶裡翻出來一個,三步並作兩步跨過去給老板點火。
紹熠隨狠狠蹙眉:“乾什麼?”
秦秘書眨眼:“……”
“出去!”
秦秘書又一次猜錯了BOSS的心思,心裡給自己點了根蠟燭,連滾帶爬關上門出去後,拿出手機在某個小群裡宣旨。
大總管:紹總又和老婆吵架了[抹脖子jpg.]
暗夜偵察兵:怎麼能!!怎麼會!紹總不剛和我老婆度假回來嗎?!!
產糧大隊總隊長:@白龍馬的小侄女在咱繁哥琴行那邊練琴來著,聽說繁哥好幾天沒回來了,這幾天琴行都是另外一個老師。
白龍馬:繁哥在港城有工作要忙。
婚禮花童:所以紹總這幾天
獨守空房?
紹總的20CM:老婆不在家[愛心]一個人火熱[愛心]寂[愛心]寞[愛心]難[愛心]耐38.6一個人偷[愛心]吃[愛心]
暗夜偵察兵:額滴個親娘嘞!
白龍馬:[靈光一閃jpg.]
產糧大隊總隊長:十七樓有難了,聽說昨天策劃部肖公公拿出幾個狗屎一樣的策劃案,被紹總從辦公室打出去的[以訛傳訛jpg.]
暗夜偵察兵:阿彌陀佛,火不會燒到三十八樓吧,我不想秋後問斬!!!
白龍馬:十七樓撞沒撞上槍口是其次,關鍵是他們那策劃案確實像狗屎,拿出來配白棠灣的七十個億實在拉跨,肖公公有被發配的危險。
婚禮花童:彆惹鐵血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