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不來上課已經足夠“特殊”,她不想再在其他任何方麵顯得更特殊。
方菡最大的願望就是和其他人一樣,每天普普通通的上課、聽講,而不是每天都在醫院裡做檢查、吃藥、打針,看著藥水在透明滴管裡,一點點往下落。
“中午記得吃藥,晚上我來接你。”
“哦對昨晚我跟你們班主任說了你今天來上課,你就直接回教室就好。”方薇轉過頭對她說。
“嗯,好。”
方菡乖巧的點了點頭,下了車經過警衛室往學校裡麵走。
校園裡又稀稀疏疏的住校生剛從食堂那邊出來。冬日的清晨總像陰天似的,陽光還不甚強烈,更給人一種寒冷的感覺。
方菡到教室的時候,他們班裡還沒有人。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果不其然,桌子上堆滿了發下來的卷子、作業和小測題還有一些資料,一看就是隨便堆的。
方菡把書包掛到旁邊,耐心地一張一張地整理好。
外麵的走廊裡陸陸續續有了其他班路過的學生。
她坐在那裡整理完,視線不自覺左移到旁邊的桌子上。江亦燃的東西不多,但都是亂放的,毫無章法可言。
方菡正想著什麼時候把蘋果給對方好,還是直接放在他抽屜裡,就聽到門口忽然有兩個女生進來的聲音。
“太好了還沒什麼人。”
“對,就在那個位置。”兩個高挑且漂亮的女生一前一後說著話從門口進來。
方菡做賊心虛,嚇得直接將書包放到了一旁。從桌上隨便抽了一本語文書出來看。她心跳難止,但那兩個女生還是朝這邊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兩個女生不是她班上的,看著不眼熟,應該也不是隔壁班的。
“江亦燃是坐在這兒麼?”那兩人走過來後,其中一個問。
方菡匆忙點了點頭,隨後視線便又落回到課本上,但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那兩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幾句,把東西放在那人課桌上就走了。
方菡光低著頭看書,也沒注意到具體是什麼東西。等對方走了之後才好奇地看了一眼。
桌子上擺著的也是平安夜的禮盒,很大很漂亮。
也是,這麼多喜歡江亦燃的人有送禮物的也很正常。
方菡見過對方在籃球場上的樣子。很白,高瘦,在人群裡格外矚目耀眼,出儘風頭。卻又敏捷得同豹子一樣危險。
高中時的男生早已褪去了稚感,緊盯住目標時眼裡還有種邪氣。
球場上激流湧動混合著濃烈的聲息,仿佛雄性荷爾蒙的具象化。
每次中場休息,那些漂亮又擅於交際的女生總能衝到前麵去給他遞水,甚至還有在場下偷偷暗戀拍照的人。
江亦燃長得帥是全校公認的,連男生也不得不承認的程度。
就連楊書雪,這個不知道說過多少遍自己不喜歡男生的家夥,提到江亦燃時也隻好說一句:“他啊,那確實是挺帥的。”
而此時,教室裡已陸陸續續來了人,班級裡也慢慢開始熱鬨起來。
後來又有一些人往江亦燃桌上放了東西,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他的桌上就快滿了。
方菡去把平安夜禮物給了班長和楊書雪,然後才又回到座位上看先前她沒來時發的那些資料。
課代表去了一趟辦公室,帶回來了一個讓所有學生都恐慌又喪氣的消息:語文和數學的月考卷子都批完了,分數也已經錄入,一會兒就上課就發。
班裡瞬間哀聲載道,此起彼伏。
打了早讀鈴,江亦燃還沒來,英語老師倒是先踩著高跟鞋進來了,說要聽寫假期留的背誦內容。
亂糟糟的教室漸漸安靜下來,大家也都回到了座位上準備聽寫。
方菡在醫院的時候也有看書。平時楊書雪也會告訴她大致的進度。但是為了能來學校就跟上進度,方菡一般都會提前再預習一些。
何況已經高二了,以複習為主。
江亦燃還沒有來。
方菡看了旁邊放滿了禮物但卻空著的書桌,抿了抿唇拿出本和筆來準備聽寫。
英語老師念了幾個單詞釋義,方菡剛拿筆在本子上寫下來。寫完正緊張地等著對方念下一個單詞時,卻陡然聽到老師略微調侃的聲音。
“呦,這不咱們家大少爺麼。你怎麼不等放學再來呢?”
方菡聞聲抬起頭,緊跟著便是心臟的一陣空拍。
明明都是快高三的學生,江亦燃卻永遠連書包都不背,走路還總有種江湖氣,手插在兜裡,既肆無忌憚,又有種漫不經心的味道。
他沒有理會英語老師的諷刺,直接大方地從教室前麵穿過,從前麵一路順著過道到最後一排,周身有種風一樣自由且清爽的感覺。
隻是少年走到一半時看到方菡,略微怔了下,但腳步未停。
那時方菡也正看著他,很快意識到對方是訝異於自己今天來上課了。畢竟她平時不在,江亦燃已經習慣了自己坐在最後一排。
不過那人隻是略微訝異了下,神情很快便恢複如常,冷淡而又無所謂地往她旁邊的位置一坐。
少年過來的瞬間,身上好像有種薄荷般清淡的香氣。
方菡很快低下頭來,心跳砰砰的,精力也被分散開,怎麼也沒法集中起來。
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英語老師剛剛已經又念了兩個單詞,自己卻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