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熠哥哥,你走慢一點好不好?”蘭序輕輕喘著氣,“我跟不上你了。”
陸懷熠滯了滯。
也是,他怎麼給忘了,小矬子的腿能有多長?
他伸出手,一把牽住蘭序:“走。”
“去釣蝦。”
蘭序滿眼帶笑地使勁點下頭:“走,去釣蝦。”
兩個人走在路上,化成蒼茫天地間一雙小小的影。
蘭序跟在陸懷熠身後,忽然忍不住問:“懷熠哥哥,我能天天都跟你玩嗎?”
她的聲音輕輕的,好像一下子就飄進山林變得無影無蹤了。
陸懷熠仿佛並沒有聽到,隻有她的耳尖多出一抹好似花紅果的酡紅。
天色碧晴空,疊雲層層濃。
蘭序望著走在她前麵的身影,看著他的貼裡袍角在這山風中肆意翻騰,隻覺得他無比颯爽。
漫山蒼翠在山風中簌簌響動,草叢灌木,被山風梳成了驚濤駭浪的碧波,連帶著蘭序掩不住的傾心,也被這山風吹到了漫山遍野。
蘭序悄悄握緊陸懷熠的手,望向他的眉眼也越發彎了。
山間鳥鳴悠長,石間清泉悠悠。
歡聲笑語回蕩在山林裡,一陣一陣連綿不絕。
蘭序抓了好幾隻蝦,還從石頭縫中間翹來一隻螃蟹。
她沾的滿手是泥,還弄濕了裙角。
等她花著臉跑回去的時候,謝安朔已經在回屋的路旁站著了。
她眼角一跳,連忙背著手乖乖站到謝安朔麵前。
“哥哥,我沒有去玩。”
謝安朔也不惱,隻拿著帕子俯下身,仔仔細細給蘭序擦乾淨手。
“囡囡真厲害,今天釣了幾隻蝦?”
蘭序頓時彎起眉眼,得意洋洋地伸手比劃一下:“三隻哦。”
她說的眉飛色舞:“不過還是懷熠哥哥比較厲害,他釣了二十多隻。”
陸懷熠:“……”
言罷,蘭序才發覺自己失言,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隻不過話既已出,捂嘴也是遲了。
謝安朔望著蘭序濕透的裙擺,神情中頓時多出幾分憂慮。
他隨即冷笑一聲起身,睨著陸懷熠的目光多出幾分嫌棄:“小公爺自己遊手好閒倒也罷了,如何還要來招惹旁人家的女兒。”
“我們家囡囡體弱多病,若是再被小公爺砸個好歹,隻怕是經受不住。”
陸懷熠哂然:“謝少爺好清貴難攀,在這跟我充什麼大?”
“知道你們家囡囡體弱多病,還讓她抄三十遍《三字經》?”
謝安朔抱起蘭序:“你明知蘭序是什麼樣,還帶她去沾冷水,安的是什麼居心?”
“囡囡若是沒事還自罷了,若是今夜發了燒,你且等著,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言罷,謝安朔抱著蘭序揚長而去。
蘭序抬眸打量著謝安朔,忍不住喏喏道:“哥哥今天好凶。”
“懷熠哥哥才不是什麼壞人,哥哥不要那麼說他。是我讓他帶我去玩的,而且那次在宮裡他不是故意的。”
謝安朔垂眸:“還懷熠哥哥?”
“往後不準叫他哥哥。”
蘭序眨眨眼:“為什麼呀?”
“反正不準叫。”謝安朔沒好氣,“傻囡囡,壞人還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嗎?”
“你可彆被他騙了才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
“可是……”
“快回去換了衣裙喝薑湯,今天千萬不能再發燒了。”
蘭序扁扁嘴:“好吧。”
她從善如流地回到屋裡,將濕透的裙子和鞋襪一股腦都換了下來。
謝安朔憂心忡忡了一晚上,可蘭序不僅沒有發燒,沒有咳嗽,甚至連丁點頭疼腦熱都沒有。
蘭序好好的。
圍獵三日匆匆而過,皇家與群臣都帶著豐厚的獵獲回到了順天府。
蘭序雖不能獵,可她卻得了個最大的收獲。
她沾冷水不會再發燒了。
後來,每到冬日便要拜訪蘭序一回的寒症,在今年第一回爽了約。
等到來年開春,蘭序也沒有再咳嗽過。
蘭序抽了個子,氣色也日漸好起來。
她入了塾,卻總是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影。
等到晚上,她又會在家中抱住謝安朔的胳膊,求他給她補上先生要查的課業。
“哥哥我知道的,家裡就屬你最疼我。”
“你不幫我,先生就要打手板了。”
謝安朔:“……”
真是拿她沒辦法。
謝安朔一早替蘭序補了半篇字帖,卻不見蘭序回來。
他抬頭正對上蘭序擺在床前魚缸,這才發覺裡麵的兩條小魚好似是圍獵時帶回來的。
謝安朔蹙了蹙眉頭,轉眼望向桌上的甜白釉細頸瓶,又想起這瓶子裡好像也每隔三兩天就會插上不同的鮮花。
謝安朔筆尖一頓,眉頭頓時擰成一團。
他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麼。
囡囡的身子好了。
可是囡囡仿佛學壞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