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了這麼多年,明田信早就習慣了自己養父這一身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可怕威壓。所以在收到養父的通知,想要見一見自己所認同的兩位幼馴染的時候,他完全忘記了提醒對方收斂,同時也忘記了提醒兩位幼馴染做好心理準備了。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養父平時的每一次出現都還算挺正常的啊。就算受傷了也會在自己麵前小心地遮掩起來,也從來不會在剛見麵的時候就冷著一張臉,像現在這樣故意嚇唬人。
沒錯,明田信一眼就看出,養父根本就是在故意嚇唬人的。
如果養父真的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警惕,在自己三人進門之前,他就會提前警惕並隱藏好行跡,而不是在自己三人,特彆是自己的兩位幼馴染看向他的一瞬間,突然擺出一副驟然警惕起來,並且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
更彆說,以養父的本事,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門外要進來的人到底是誰啊!
明田信本想吐槽,但是看著對方手臂上的傷口,還有身上還沒有清理掉的戰鬥痕跡,明田信還是歎息著走上前,擔憂地問道:“怎麼又受傷了,難道是因為剛才……造成的?”
明田信眼神關切,冰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歉疚。
養父的傷口還很新,硝煙味兒還沒有散去,顯然是剛剛才受的傷。而自己不久前才剛剛給養父發郵件求助,讓對方幫忙解決一夥行徑囂張的搶劫犯。養父的傷從何而來,已經顯而易見了。
明田佑介見養子這幅模樣,立刻收斂了那一身淩然氣勢,難得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解釋道:“彆多想,與此無關。說起來還多虧了今天這單生意,讓我多了一條新的路子。倒是你要小心了,彆被我抓到把柄。”說著,還不著痕跡地瞥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眼,隱晦的動作就連明田信都沒有發現。
明田佑介故意隱藏了關鍵信息,在用他和明田信之間都能理解的暗語說話的同時,還和明田信簡單做了幾個隱晦的手勢,明田信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養父通過今天的臨時行動,偶然獲知了某些舊案的重要線索,這是一件好事。而且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專注於這件事,他都不會再輕易聯係自己了。這但是如果自己有急事,還是可以繼續聯係他。
得到準確的消息,明田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就是暗語和手勢的好處,哪怕秘密太多,身份也特殊到不能在彆人麵前隨意講話,但是卻可以和同樣懂得暗語的人無障礙地隨意交流,而不用擔心會被無關的人探知消息。
簡單地交流完情況,明田信立刻對養父介紹起自己的兩位幼馴染:“父親,這就是我和您說起的zero和hiro,他們以後會一直一直陪著我……zero?hiro?你們怎麼了?”
明田信這時候才發現,從進門起就一直安靜地跟在自己身後的兩位幼馴染,此時竟然手指冰冷,手心裡全是冷汗。
兩個人從進門開始,就被明田佑介狠狠嚇到了,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家夥太危險了,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可是這畢竟是阿信的養父,而且阿信也早就說過,他的養父隻是看起來嚇人,所以兩個人還是半信半疑地維持著身為晚輩的基本禮貌。
然而聽著明田佑介和明田信兩人的對話,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終於醒悟了。
什麼隻是看起來嚇人,什麼養父其實是很好的人,阿信這完全是被他養父的親情濾鏡給騙了啊!他的養父分明就是一個完全浸入黑暗的、比殺手還可怕的危險分子!
先不說明田信的養父身上的槍傷,手上的槍繭,收放自如的殺氣和隨時都會出現的敵人。有哪個父親會特地警告孩子“不要被我抓到把柄”的?又有哪個正常的父親,十年來都對孩子不管不顧,見麵了不但威脅孩子,還會偷偷用充滿殺氣的眼神,恐嚇孩子帶來的好朋友的?
除非那個人本身就對那個孩子心懷惡意,甚至把無辜的孩子當成敵人來對待!
阿信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養父?
然而此時此刻,對此還一無所知的阿信,還在向可怕的養父介紹他的兩個小夥伴兒,這讓終於洞察真相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如同被什麼猛獸盯上了,在明田佑介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不行!不能讓阿信就這麼被他的可怕養父給算計了!我們必須要保護阿信!
在這一刻,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想法神奇地達成一致,同時堅定地踏前一步,用自己幼小的身體將明田信擋在了身後。兩人強忍心中的恐懼,堅定地抬頭直麵著明田佑介不懷好意的目光,眼中的堅韌和勇氣竟然連明田佑介都被震撼的愣了一下。
明田佑介看著兩個孩子,一個固執一個謹慎,卻都在自己的故意誤導和製造的壓力下堅定地站了出來,心中不由得連連讚賞。他轉頭看向明田信問道:“我記得你說過,這兩個孩子以後都想要當警察,對吧?”
明田信愣了一下,不知道養父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難道是見到了難得的後起之秀,惜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