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王眼中寒芒一閃而逝,她淡淡地問:“西國怎麼會有瘴氣和妖毒?怎麼回事?”
妖怪醫生擦著額角的汗水看向殺生丸,探究地詢問:“看這個人類吸入的瘴氣和妖毒看,應該是附近的領主妖怪蛇陰的手法——想要解除他的瘴氣和妖毒,隻有找到他本人才可以。”
蛇陰的領地雖然毗鄰西國,但遠不如西國廣闊富饒,淩月王一直清楚蛇陰在暗中覬覦西國的領地,隻是目前還沒有到收拾他的程度,淩月王也就暫時忍耐了下來,現在聽到妖怪醫生這樣說,她立刻就明白這是一場針對殺生丸的陰謀,還來不及震怒的淩月王剛要發作,就聽到站在床邊麵無表情的殺生丸冷冷道:“他已經死了。”
淩月王的怒火被卡在半中間門,宮殿裡立時寂靜下來,淩月王看向殺生丸略帶困惑地問:“怎麼?什麼時候?”
“你殺的?”
殺生丸看了眼淩月王便收回來,眼睫下的雙眸越發冰冷:“不是,是佑果。”
說完,殺生丸就不再開口。
暴雨的那晚他帶走了佑果,但是不代表會留那些妖怪的全屍,所以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被殺生丸的毒溶成了液體挫骨揚灰。
淩月王有些不可置信,她雖然瞧不起蛇陰,但怎麼說蛇陰都算得上是一個大妖,一個大妖想要對付佑果這樣的人類隻是動動手指的功夫,而人類反殺大妖卻基本不可能發生。如果有其他妖告訴淩月王佑果殺死了蛇陰她是不會相信的,但是這樣說的妖換成了她的兒子,於是這樣的不可能就變成了百分百。
因為殺生丸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淩月王信了,她有些複雜地望
著昏迷的佑果,同身邊的醫生道:“蛇陰死了,還有什麼辦法嗎?”
這讓醫生犯了難,蛇陰能成為一方大妖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他的瘴氣和妖毒就是讓他成為領主妖怪的最重要的理由,隻要一時不察中了他的瘴氣和妖毒,除非由蛇陰本人親自驅散,不然基本無解。
而蛇陰想要帶走佑果威脅殺生丸的理由顯然也是出於對自己瘴氣和妖毒的自信,隻可惜還來不及威脅他就已經死在了佑果的刀下。
而殺生丸想看的也絕不是醫生為難的搖頭。
“還有其他方法嗎?”殺生丸低聲問,他的視線停在醫生的身上,宛如刮刀。
醫生已經是竭儘所能,他所知道的一切藥物都隻能延緩瘴氣和妖毒對佑果的侵蝕,但是真要說一點方法也沒有卻也不儘然。
於是醫生遲疑地說:“無法祛除的瘴氣和妖毒目前隻能壓製——或許,您可以去求助樸仙翁。”
活了兩千多年的樸仙翁或許不是所有妖怪中最強大的一位,但是他富有的知識一定所有妖怪中最龐大的,也隻有樸仙翁或許會知道一些壓製瘴氣和妖毒的手段,且身為樹木成妖的樸仙翁的妖力對人類來說至少是平和溫暖的,至少在壓製瘴氣和妖毒這方麵和殺生丸暴烈強勢的妖力相比,不至於對佑果的身體造成二次傷害。
樸仙翁的妖力對佑果是否有效這件事還不確定,但是殺生丸已經用絨尾卷起床榻上昏昏沉沉的佑果頭也不回地朝宮殿外走去,淩月王沒有阻止殺生丸,遠遠望著逐漸遠去的殺生丸,淩月王忽然開口。
“殺生丸,你知道他是人類吧。”這並非是疑問,而是強調。
殺生丸停下腳步側過臉看向身後的淩月王,他的視線裡是純粹的平靜,佑果是否是人類殺生丸不會更清楚,他隻是詫異於淩月王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提起這件事。
淩月王緩步走到殺生丸的身邊,看著殺生丸懷中沉睡的佑果用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滾燙的臉頰。她同樣是很喜歡佑果的,但是淩月王同樣也很清楚人類與妖怪之間門不可逾越的鴻溝——壽命。
這次佑果是因為中了圖謀不軌的妖怪的妖毒生命垂危奄奄一息,誰知道下一次又會遇到什麼事?就算殺生丸日後強大到無妖敢於侵犯他的弱點,但是作為人類的佑果也注定無法永遠陪伴殺生丸。
人類和妖怪的永遠是不同的,人類可以輕易作出永遠的承諾,可妖怪是
否能夠承擔得起人類短暫的永遠呢?
“你已經肯定是他了嗎?”
“即使清楚他生命的期限對你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
淩月王步步緊逼,母子兩如出一轍的鎏金色瞳孔在空氣中迸濺出四射的火花,殺生丸臉上波瀾不驚,冷淡地望著自己的母親一言不發。
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