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擁有火焰一般熾熱紅發的惡鬼被天生牙一刀穿胸,釘死在西國宮殿前的地上,吐出一口血的惡羅王沒有恐懼,他直直地凝視著殺生丸冷若冰霜的臉,然後低低地笑起來。
“什麼啊,殺生丸。”惡羅王說。
“不錯,就應該這樣。你這個家夥看起來比我痛苦多了。”
刀刀齋作為旁觀者將殺生丸臉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他來本是想要對殺生丸說些什麼話的,可是現在他看著逐漸消失的殺生丸的背影,又忽然覺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能說出什麼呢,似乎什麼都是沒用的。
殺生丸踏進了自己的宮殿,大門緊閉,除了邪見和淩月王之外無人能從中窺見其中的景象,但是如果有人能夠瞧見,一定會為其中的場景感到震驚。
白色的巨犬輕輕跳上白毯,如同守衛自己珍貴寶藏的惡龍一般將身側的冰棺圈在懷中,他閉上眼將頭搭在冰棺表麵無聲地入睡。
隻有在夜深人靜時,從樹枝間一閃而過的鳥雀才能聽到白犬口中流瀉出的一聲極低的吠叫。
像是在哀鳴。
守候在屋外的邪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水漬洇濕了他的衣角。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久,邪見並不知道,不過他記得很清楚,殺生丸從宮殿中走出來時,是一個明媚的天氣。
殺生丸站到他的身邊垂眸靜靜地看著他,然後低聲說說:“走了,邪見。”
邪見連忙起身追上殺生丸的腳步。
生活總要繼續下去。
*
殺生丸不再試圖尋找犬大將留下的遺產鐵碎牙,他已經有了更好的刀劍,那把刀劍沒有名字,但是始終被殺生丸掛在身側,而纏繞在刀柄上的繩結色澤鮮亮,黑色和白色在繩結中緊緊纏繞,密不可分。
那是佑果編織的繩結,原本隻有他的頭發,不過現在又編入了殺生丸的頭發。
邪見一如往常追隨在殺生丸的身後,他已經將這件事當作畢生的追求,殺生丸去哪裡他就跟在哪裡,隻是邪見沒有想到自己還能遇到犬夜叉。
從封印中被解救出來的犬夜叉穿著一身火紅的火鼠裘,站在一旁同一個美麗的巫女對峙,而不遠處還有一位躺在池水中的女生,和與犬夜叉對峙的巫女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
邪見認出了巫女是誰,殺生丸也同樣如此。
那是五十年前就應該死去的巫女桔梗,但是死去的人要如何複活?
得意的鬼女裡陶很快得意地道出了真相,用死去之人的骨灰輔以陶土軀體,然後再喚回死去之人的靈魂,就可以讓以死之人在陶土製成的軀殼中複生。
即使已經不能稱之為活人,但是依然稱得上是複生。
被喚醒的桔梗痛苦不堪,下意識想要解決站在她身前低語企圖掌控她思想的裡陶,然而在她動手之前,一道光鞭已經先一步禁錮住了掙紮的裡陶將她提到了一旁。
犬夜叉這時候才發現殺生丸出現在這裡,他握著鐵碎牙警惕地看著殺生丸,然而這個以往見到他便對他喊打喊殺的兄長卻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鎏金色的雙眸隻是冷淡地瞧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右手輕輕撫弄著身側劍柄上係著的繩結,殺生丸目光冰冷地看著裡陶,低聲道:“複活?”
裡陶瑟瑟發抖,麵對桔梗還能說得上遊刃有餘的她麵對殺生丸隻有底下身體匍匐的念頭,她惶恐地說:“是、是的。”
殺生丸一言不發,用光鞭束縛著裡陶,無視了地上有些氣急敗壞的犬夜叉,一路將裡陶帶到了佑果的冰棺前。
裡陶不傻,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一時鬆懈下來,有些諂媚地想要和殺生丸說話。
殺生丸隻用一個眼神就凝固住了她所有的言語,冷汗涔涔而下,裡陶跪在地上謙卑地說:“一定會如大人您所願的。”
雖然複活以死之人需要他們的骸骨,可是顯然原裝的身體要比陶土製成的軀殼更有效果,裡陶兢兢業業地收集材料,滿懷期待地將靈葉放到了佑果身上,隻要靈魂沒有轉世,那麼以死之人必定會從軀殼中再次蘇醒。
可是不管裡陶怎麼發動自己的妖力,躺在冰棺中的佑果依然雙眸緊閉,毫無氣息。
“怎麼可能!”
“為什麼會沒有靈魂!”
即使是轉世之人骨灰中也會留存一些靈
魂與記憶,然而這具軀體卻什麼也沒有留下。
裡陶冷汗已經浸滿全身,最初的誌得意滿已經消失殆儘,她惶然地看著殺生丸緩步靠近,白發金眸的大妖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棺中之人的臉頰。
裡陶表情驚懼,還未來得及說出求饒的話,殺生丸穿胸而來的光鞭已經終結了她這多活了一段時間的生命。
死去的裡陶瞬間變成了一堆飛灰,殺生丸表情依舊平靜如常,然後緩緩地彎起嘴角。
殺生丸再一次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騙子。”
說完,殺生丸安靜了幾秒,又說:“晚安。”
合上冰棺,殺生丸轉身離開封存著這座冰棺的宮殿,一絲遲疑也無。
沒有靈魂也沒有關係,他一定會找到的。
就算那需要上千上萬年,他也一定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