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佑果身邊走過,禪院甚爾又停下來,“再見了,老師。”
他咬字很緩慢清晰,像是故意讓佑果聽的清清楚楚,臨走時禪院甚爾抬手朝佑果隨意揮了揮,“遲早會見麵的。”
沒看佑果的反應,禪院甚爾徑直走了,他還有個單子沒乾呢,賭馬場還在召喚他。
佑果看著禪院甚爾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緩緩地抬腳走進幼稚園裡,他的笑容和往常比有些不一樣,但是不一樣在哪裡又說不上來。
碰到的女老師和他打招呼,看到佑果臉上的笑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問:“怎麼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呀?佑果老師?”
“是呀。”佑果笑容淺淺,慢悠悠地說:“我姐姐最近找了個男朋友,我這不是替我姐姐開心嘛。”
女老師心說開心是開心的,不過這笑怎麼看起來不像你姐姐給你找了個姐夫,倒像是你自己找了個老婆?
她沒說,隻以為是姐弟兩個關係好。
*
坐在賭馬場裡看馬吃草的禪院甚爾把手裡的紙丟了,他留著那張紙也沒什麼用,自己壓的馬滿場吃草就是不會跑,轉眼又輸個精光的禪院甚爾連眉頭都沒抬一下。
習慣了。
身後傳來皮鞋踩地的噠噠聲,禪院甚爾聽都聽出來來的人是誰,他身體向後一倒靠在座位上仰頭,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孔時雨也在這個時候低頭朝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兩個人笑起來。
孔時雨是生意人彬彬有禮的笑,禪院甚爾就是不羈的笑了。
“怎麼樣,甚爾,贏了嗎?”孔時雨在他身邊落座,看了眼場裡的馬。
“哪個是你買的?”孔時雨問,看了看場地裡的馬指著落後的一匹說:“這個?”
禪院甚爾咧了下嘴,“不是。”
孔時雨愣了一下,不是最後一個,那就是倒數第二了?
他從後到前挨個指了一遍,得到的都是禪院甚爾嘲笑地:“不是。”
最後就留下一匹了,是打頭的第一名,孔時雨咂了咂嘴,心說好小子,這逢賭必輸的家夥轉運了?
“那就是第一了。”孔時雨說,“厲害,你壓了多少。”
禪院甚爾哼笑了一聲,抬手一指馴馬員死活拽不動的趴在那裡吃草的馬說:“猜錯了,那匹才是我買的。”
孔時雨半晌沒說出話,盯著吃草的馬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你的手氣從某些方麵來說也挺出神入化的。”
黑到這種程度,孔時雨都懷疑禪院甚爾上輩子是不是非洲人。
“你挺煩的。”禪院甚爾撇嘴,“找我什麼事。”
孔時雨笑了笑,“沒什麼事就不能來找你說說話?”
禪院甚爾沒看他,靠在椅背上,“不行。”
孔時雨哈哈笑了兩聲,“你最近不是被女人甩了嗎?最近沒有固定住所吧?你倒是無所謂,彆苦了阿惠。”
“有什麼苦的。”禪院甚爾滿臉無所謂,惠比他小時候活的輕鬆多了,禪院甚爾沒覺得哪裡苦。
“我這裡有個空房子,至少讓阿惠有個固定的落腳地。”孔時雨說:“你想來住隨時都可以。”
如果是以前禪院甚爾也不會拒絕,不過最近有了新富婆的禪院甚爾沒答應孔時雨的話。
“不用。”禪院甚爾翹著腿,單手撐臉,笑容慵懶散漫:“最近新認識了一個女人。”
孔時雨明了,他沒有強求,隻是說:“你決定就行。”
氣氛安靜了一會兒,孔時雨又說,“被趕出來的話還可以和我說。”
禪院甚爾白了他一眼,“少給我烏鴉嘴。”
孔時雨又哈哈笑起來。
*
晚上接了津美紀回家的佑果在門口停下車,牽著津美紀走到家門口輸入密碼,隨著滴滴兩聲,門鎖應聲而開。
他走了進去,玄關亮著燈,津美紀換好鞋就歡快地走進客廳,佑果比她慢一點,腳踩上地板,就聽到津美紀驚訝的聲音:“媽媽?”
佑果走出玄關,客廳完整的視野落進他的眼睛,吊燈沒有開,亮了一盞角落裡的橘色落地燈,燈光照的整個客廳暗淡不明,不過卻把客廳牆角旁站著的兩個人照的很清楚。
靠在牆上的是禪院甚爾,寬厚的肩膀上搭著一截細長的手腕,伏黑佑美的手指曖昧地在禪院甚爾脖頸上的皮膚摩挲著,她則踮著腳尖仰頭靠近禪院甚爾,臉上帶著醉酒的熏紅。
伏黑佑美的紅唇湊在禪院甚爾臉龐邊吐氣如蘭,禪院甚爾低著頭,如翡翠一般的綠眼睛漠然地看著湊在他身邊的伏黑佑美,成熟野性的臉龐上是心不在焉的隨意。
有人走進來的動靜讓禪院甚爾避開伏黑佑美湊過來的紅唇掀起眼皮看去,毫不意外看到正站在客廳入口表情淡淡的佑果。
他挑了下眉,朝佑果笑起來。
“又見麵了。”禪院甚爾半攬著醉醺醺的伏黑佑美的腰,視線卻緊緊盯著門口的佑果,從齒關裡將那個名字嚼來嚼去,然後吐出來。
“伏黑……佑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