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猶可說也(2 / 2)

森鷗外對那位科員的問題略有些詫異的揚了揚眉,似笑非笑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那科員一臉正經道:“害,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你知道,首領他很少會這麼久不來港口黑手黨的。”

森鷗外說:“首領來不來那是首領的想法,我們怎麼好乾涉?”

“這倒是。”那個科員好像很認同地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說:“不過,首領這麼久沒來不會擔心港口黑手黨出什麼意外麼?”

森鷗外麵不改色:“能出什麼意外?港口黑手黨難道還能因為首領不在辦公室就出事麼?”

那科員訕訕一笑,“森醫生說的不錯,是我杞人憂天了。”

和那個科員告彆,森鷗外在港口黑手黨一天下來陸陸續續遇到不少明裡暗裡詢問佑果事情的成員,森鷗外表演入骨,一時間竟也唬的那些人將信將疑——直到森田乾部出現。

森田自從當上乾部之後便有些飄飄然不知天高地厚了,畢竟在老首領在的時候,他可是從未被重視過,更不用說當上什麼乾部了。

可人總該有些自知之明,恰好,這種東西森田沒有。

他在老首領在的時候冒不出頭,便一直滿腹牢騷,自認為自己是懷才不遇,等到更新換代坐在上麵位置的人成了佑果,森田心裡便更加不平。

首領的位置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都能當的,他這個港口黑手黨的老人怎麼就當不的?

這樣的念頭本不明顯,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在自己位置上待了許多年的森田便又開始滿腹牢騷了,於是這念頭便控製不住地冒出頭來。而最近,他竟然靠著成功和海外的彭格列達成合作這一件事冒了頭,甚至當上了以往他想都不敢想的乾部之位,森田便越發驕橫。

而對森田的驕橫佑果不僅不加以限製,甚至還頗有縱容默許的態度,再加上從那之後佑果麵對森田時總是帶著一張笑臉,表現的萬分親近,這就讓森田認為這是到了自己該冒頭的時候。

佑果這是在畏懼我!

森田理所當然地將佑果對他的笑臉理解為這個意思,畢竟,和彭格列合作這件事老首領都沒有達成呢!他可是完成了老首領和現任首領都做不到的事情,這不得好好得瑟得瑟?

自信心極度膨脹的森田幾乎在港口黑手黨橫著走,尤其是看到曾經經常和他彆苗頭的平井,森田自然難以抑製要衝上前去顯擺一番的欲望。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森田又怎麼能抑製住這種渴望?

以前平井確實如森田希望的那樣對他露出恨得牙癢癢的眼神,森田爽的不行,卻偏要做出一副“哎呀,我也沒辦法,可能是我運氣好”這種假惺惺的表情。可這天他如往常一樣去平井那裡走了一圈,卻沒有得到平井那氣紅眼的臉色,他甚至還能笑出來同他說話,隻是眼底藏著的不屑卻騙不過森田的眼。

森田實在失望至極,又摸不著頭腦,因為那個眼神他翻來覆去捉摸不透,又氣的牙疼。

平井那個手下敗將憑什麼用那種眼神看他!

森田越想越氣,終於是忍不住派了個手下去打探平井最近在做什麼。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森田竟然發現平井不知什麼時候和老首領勾連在一起企圖重新上位!

對於上麵的人是誰,森田是不在意的,可是當他聽到平井提到佑果重傷昏迷這件事之後,他那按捺不住的野心終於在此時熊熊燃燒起來了。

反正佑果現在生死未知,老首領可以圖謀上位,他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森田左思右想坐不住,和身邊信得過的手下私下談話,終是下定決心主動出擊來打探平井那邊的消息是否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港口黑手黨可就是要改天換日了!

從辦公室出來的森田去停車場找了森鷗外,森鷗外原本正抱著一摞文件離開,見到森田的時候一瞬露出驚慌之色,即使他很快壓下去,仍是被森田從中瞥見。

森田心中一喜,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和森鷗外攀談,這在以往是絕不會出現的場麵,畢竟森田是乾部,而森鷗外不過是個小小醫生,森田自認為自己是個體麵高貴的大人物,而大人物怎麼會和區區一個小醫生說話?

可今時不同往日,為了圖謀大計,森田也不是不能放低自己高貴的身段和森鷗外表達一下善意。

“這不是森醫生麼?”森田的假笑也掩蓋不了他眼裡的輕蔑,“怎麼抱著這麼多東西?累壞了吧?”

森田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他的手下便十分上道地跑到森鷗外的身邊準備幫他拿東西。

森鷗外像是有些驚慌地避開,抱著懷裡的東西死緊,笑著說:“沒事,不算累,這是我應該做的。”

森田皺著眉頭說:“這怎麼行?首領也真是的,竟然讓森醫生你每天做這麼多事,你這手可是要拿手術刀的啊。”

森鷗外笑笑,不說話。

森田故作親近地和森鷗外又攀談了幾句,觀察著森鷗外略帶焦慮的臉色逐漸舒緩下來,森田心裡有了七八成的準數便又指揮著身邊的人去幫森鷗外拿東西了。

森鷗外這次沒有推辭,隻是那手下一不小心,竟然將一摞文件手滑地掉了一地。

森鷗外彎腰去撿,森田嘴上罵著手下不小心,自己也跟著去撿,裝作不經意地打開一個文件後隨即擺上震怒的臉色,威嚇地說:“森醫生,你怎麼拿著首領沒有批複的空白文件?!”

森鷗外低頭撿文件的動作略一停頓,低垂著的麵孔使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森鷗外隻感歎了一句:這麼快就上鉤了?

然後表現出一副心虛的神情道:“這……是首領讓我帶回去讓他批複完第二天再拿過來。”

森田心裡嘲諷地笑了一下,心想你還想騙我?隨即他板著臉故作嚴肅地開口:“這是真的麼?森醫生,你可不能說謊,要是你說謊被我查出來,我作為乾部

之一是有權力把你作為叛徒處死的。”

港口黑手黨的叛徒下場很慘,因此沒有天大的利益,很少有人會大著膽子做背叛港口黑手黨的事。

森鷗外像是被森田這話唬住了,麵上露出遲疑之色,森田趁熱打鐵道:“森醫生,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港口黑手黨,你可是首領親自提拔上來的人,不過我總要為首領和港口黑手黨負責,你拿著這些文件出去我要是不問問為什麼,怎麼當港口黑手黨的乾部?”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好像森田真是什麼赤膽忠心為佑果能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了。

森鷗外啞然片刻,森田又是威逼利誘,森鷗外才裝模作樣,好像是被逼無奈地將佑果“昏迷”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件事紅葉小姐叮囑我不能泄露出去。”森鷗外歎氣,“這些文件,也是紅葉小姐讓我代替首領批複的。”

還有比森鷗外這個私人醫生的話更有說服力的東西?森田得了準信,一時間喜形於色:“真的?”

森鷗外瞥了森田一眼,“是真的。”

森田克製半晌才壓下笑意,裝作憂心忡忡的模樣說:“這種事瞞著可以理解,但紅葉也是,怎麼連我也不告訴呢?”

“幸好我沒冤枉你,森醫生,剛才把你嚇到了吧?”

森鷗外說:“還好。”他沒敢說太多,怕自己露出嫌棄森田蠢樣的表情。

森田還在沾沾自喜,不過對佑果昏迷這事,他也同樣讚成隱瞞。

要是不隱瞞,港口黑手黨可就亂起來了,他可不希望這種關頭港口黑手黨出什麼事!更何況還有同樣知道這消息正蠢蠢欲動的老首領一黨,他可要好好想個辦法抓緊機會,絕對不能讓平井那個小人借著這個機會爬到他頭上去!

心裡盤算半天的森田朝森鷗外又露出個笑臉,擺出十足的拉攏態度,明裡暗裡的意思都是讓森鷗外以後知道佑果有什麼狀況都要及時報告給他。

“我也是很擔心首領的。”森田一副關懷的模樣,“森醫生,以後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說。”

森鷗外當然是點頭答應,送走喜笑顏開的森田,森鷗外等森田消失,他臉上的微笑才緩緩隱去。

被牆麵阻擋的黃昏一般落在森鷗外臉上,將森鷗外的表情割裂成兩部分,那雙眼睛在昏紅的陽光下亮著陰詭的紫色,一點也沒有剛才樸實的模樣。

將收攏起來的文件隨意放進車後座,森鷗外口袋裡的手機恰好響起來。

電話接通,裡麵傳來佑果的聲音。

“森醫生,怎麼還沒來?”

森鷗外輕笑道:“我也不想遲到的,首領。可誰讓我在停車場遇到了森田乾部。”

佑果的聲音從漫不經心一下子變得興致盎然:“森田?是他先來找你麼?嘖,這答案一點也不意外。”

森鷗外拉開車門坐下,“首領早有猜測?”

電話裡的佑果又恢複懶散的樣子:“唔——這是猜測麼?猜測是要費腦子的,森田那種人需要我費腦子?”

“不用說他了。”佑果口吻有些不耐煩:“森醫生,你知道我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應該不會很多吧?”

森鷗外又笑起來。

想要驕橫自傲也要有資本,而佑果有這樣的資本,驕橫起來卻並不惹人心煩,反倒叫人心癢。

“首領。”森鷗外發動車,倒車鏡中的眼睛幽深。

“我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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