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繼國緣一安靜了很久,他沉默地看著佑果離開的背影,心裡彷徨地想:真的喜歡誰都可以嗎?
第二天佑果出門遇到了暫時借住在小鎮裡的產屋敷當主,他的身體雖然不是很健康,但是卻很會享受生活,佑果遇到他的時候他正站在樹下看著草地上零零落落盛開著的花朵。
花朵雖然隻是普通的野花,不如那些養在家中的名貴花朵芬芳豔麗,但看著也彆有一番野趣。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子,雪白的發絲雪白的臉,正舉著一把傘站在產屋敷當主的身邊,用身體默默為自己的丈夫分去一半的重量。
佑果已看出了那位像是雪女一樣美麗到妖異的女人是誰,他遠遠地看著產屋敷當主和他的夫人,產屋敷當主也恰好在此時發現了他,朝他微微一笑後行了禮。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您。”產屋敷當主說:“日安,佑果君。”
他身邊如雪花一樣冷清的女子朝佑果輕輕點了點頭。
佑果回以致意,和產屋敷當主說:“您是在賞花麼?”
產屋敷當主笑了笑,他咳嗽了兩聲,蒼白的臉色使脖頸到下巴的青紫色疤痕更猙獰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這次還能看到這麼美麗的花,真的很幸運。”
病痛纏身還能以樂觀開朗的心態麵對生活,產屋敷當主的心性實
在了不得,佑果心中感慨,便出言邀請產屋敷當主和他的夫人來家中坐一坐。
“我想,你們或許還想再和緣一說說話。”佑果如此說。
產屋敷當主怔了怔,輕歎一聲,“謝謝你。”
產屋敷當主遲遲沒有離開鎮子的理由的確是因為繼國緣一,鬼殺隊如今的水平和惡鬼比起來可以說差距懸殊,如果這樣發展下去滅殺惡鬼的未來遙遙無期,產屋敷當主此時已經見過繼國緣一,憑借著身體裡流下來的神官一族的血脈他隱隱察覺到繼國緣一或許就是那個能終結產屋敷和惡鬼糾纏使命的人,他怎麼可能會這樣輕易放棄?
即使時常上門拜訪請緣一加入鬼殺隊這種事實在讓人覺得厚臉皮,可誰能放棄近在眼前的希望呢?
和產屋敷當主回家的一路上佑果和他很難不說到緣一,“緣一雖然話比較少,不過是個固執的孩子。”
產屋敷當主有些體會,所以默默地笑了,他一路上很少插嘴,聽佑果時不時冒出一兩句有關於緣一的話,雖然簡短但卻讓產屋敷當主很明顯地感知到佑果和緣一的關係應當是很親密的。
“如果我要求緣一加入鬼殺隊,他或許不會拒絕。”佑果忽然說,他側頭朝產屋敷當主和他的夫人笑了一下,笑容陽光讓人舒暢,“不過,我不想強迫他所以很抱歉沒有辦法幫助你。”
產屋敷當主搖搖頭,“不,我這裡才是。”他輕笑著說:“這畢竟是個很危險的事情,你沒有將我趕出門就已經很好了。”
聽起來這樣的事情已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為了給鬼殺隊網羅劍士,產屋敷當主不是沒有上門拜訪過一些有劍士的人家加入鬼殺隊,可往往得到的結果都是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掃地出門。這種事當然不能強求,畢竟培養一個劍士需要多大的精力和花費啊,更何況能培養出一名優秀劍士的家族所培養的劍士都往往都是家族中的直係血脈,既然是親生的孩子,又哪裡會有父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呢?
佑果聞言笑了下,過了一會兒L又說:“不過緣一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其實很不會拒絕彆人。”
產屋敷當主若有所思。
三個人一同到了佑果的家,在晚上一起吃了一頓便飯後產屋敷當主便要告辭,佑果隨口提起了鎮裡將要舉辦的夏日祭,邀請產屋敷當主可以和他的夫人一起在晚上看看篝火。
產屋敷當主欣然同意,他已很久沒有出過遠門,更談不上參加夏日祭這種人多熱鬨的活動了,他很愧疚讓自己的妻子和自己過這樣無趣的生活,所以現在聽聞能夠參與到鎮裡小小的夏日祭活動,產屋敷當主自然也不會拒絕。
夏日祭當晚會在鎮子中央的一大片空地上點燃篝火,還會放一小會兒L煙花,煙花難得,不過綻放的瞬間確實很美,因此鎮裡也有不少心意相通的男女會在今晚悄悄幽會。
佑果和他的兩個弟妹沒有可以約會的人選,所以隻需要靜靜欣賞在夜幕中綻放的煙花就好,而產屋敷當主已很久沒有和自己的夫人一同看過煙花,他緊緊牽著身邊夫人的手,為她戴上了一根在集市上買來的發簪。
他的夫人一般來說很少會露出什麼表情,不過今晚不同,她安靜地望著產屋敷當主,嘴角微微上翹露出很沉靜幸福的微笑,眼睛裡屬於煙花的部分很少,大部分都放在產屋敷當主身上。
他們從少年夫妻相伴到現在,產屋敷當主已然可以無師自通地知道他的夫人在想什麼,他摸摸夫人的頭,溫聲道:“看煙花吧。”
產屋敷當主和他的夫人一起看向天幕上絢爛的煙花,在煙花逐漸凋零時,產屋敷當主的視線在不經意時瞥向了和佑果站在一起的繼國緣一。
他一下子怔住了,那種眼神對產屋敷當主來說何其熟悉,他在看向自己的夫人,他的夫人在看向自己時都是這樣的眼神。
漫天的煙花沒有吸引走繼國緣一一絲半點的注意力,在所有人都看著夜幕中的煙花時,隻有繼國緣一一個人微垂著頭,沉默地、無聲地注視著身邊的佑果。
彆人在看煙花,隻有繼國緣一在看他的心中人。
他也看到煙花了,就在佑果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