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1 / 2)

明月照我 烏合之宴 7612 字 10個月前

不過自那日阿蘭良心發現提醒之後,無論如何,他都不肯再透露更多,即便薑月將他押去審訊,威逼利誘,他也隻是一口咬死什麼都不知道,當日提議隻是湊巧,險些要咬舌自儘。

而那些霍停雲的家臣審訊過,確實有知情的,招供道:“之前霍都督確實大批量囤積硝石,不過我們並非完全是他的親信,因此所知不多。”

餘下的再審,也就問不出個所以然了。

線索就此中斷。

薑月隻能傳信給第五扶引和聶照,令他們加倍小心,並對撫西展開搜查。

……

聶照那日積風穀口同公孫太平一戰,一提起薑月,聶照的眼睛都紅了,公孫太平料定他與薑月反目,心中壯誌躊躇。

公孫既明歪在椅子上,形銷骨立,說話時喉嚨中一直含著口痰:“積風穀東去七裡有一座小穀口,若引主力向此地進攻,以出積風穀,迂回包圍,則可儘數將其剿滅,”他說著,喉嚨裡嗡嗡的,咳出口血痰,“隻是,聶照也知這裡險要,所以重兵把守,你必須要令他放棄這裡,才有機會行動。

往來數日,我已經對他兵力和性格所知十之九成,此子雖聰慧,卻狂傲急躁,易怒,心性不穩,他八成會中計,此計若成……”

公孫太平握住父親的手:“您歇息吧,剩下的都交給兒子。”

公孫既明搖頭,道:“不,你看西側這裡山壁薄弱,若能擊穿,同樣有不小的威脅,你布疑兵之計,聲勢浩大,作勢要炸毀山壁,開鑿新路,則可將他引去,東穀口由我親自督軍,你去西側……西側……”

公孫太平知道自己相較哥哥亦顯得庸碌,何況父親這樣算無遺策的大將,東穀重要,自然不能交由他,可他隻恨自己無能,竟要病中的父親親自督戰。

他緩緩垂下頭:“父親我知道了,請您放心。”

公孫既明渾濁的眼球轉了轉,疲憊擺手,示意他離去。

聶照伏在地上,傾聽地動,良久才起身,把垂在胸前的辮子撥到身後:“公孫既明要不行了,他這些日子應該會想辦法全力攻克穀東的那條小凹穀。”

小瓦遞上水囊為他洗手:“主君怎麼知道的?”

“他本就病了,這些天兩軍對戰,他更是不曾出現,最多遠遠露出個影子,可見已經不能直麵我,怕我有所探查,他是個責任心極重的人,但凡能動得了身,絕對會親臨戰場。

而我多日以來,做這個感情用事,有幾分聰明的莽夫做得十分恰到好處,且等著他下一步動作吧。”

小瓦心緊繃起來,聶照按按他的肩膀:“放鬆些,馬上決戰了,打完就能回家了。”

翌日,斥候探查到公孫太平陣營似有異動,好像陸陸續續帶著大批量的火藥往西山去,而西山山體薄弱低矮……

阿泗:“他們是想炸毀西山?”

聶照後槽牙咬了咬叼著的草杆:“我記得東穀有許多馬匹,令一隊人帶著這些馬去往西山,儘量做到聲勢浩大

,讓他們以為東穀的人都前往西山支援了。”

“可這樣一來,若是西山真的被炸穿了怎麼辦?”

“他既然想讓我知道,那我自然該知道,得給他個反應,否則台子搭好了人家唱獨角戲豈不尷尬,”聶照吐出嘴裡的草梗,“去吧,去安排。”

天空積著薄薄的烏雲,似乎再攢兩日便有一場雨要落下,或是它中途飄走了也說不定。

公孫既明坐鎮後方,公孫太平跨馬在東穀口,麵對空無一人的山穀時,他們就知道,自己的謀劃被聶照識破了,即便要去救援西山,也絕不會空無一人,這明擺著是要來一場請君入甕。

而他們也預料到了聶照的預料,因此前往西山的隻是少許人馬,和穿著士卒衣裳的稻草人,公孫太平也在東穀……

公孫既明已經無力坐直身體,歪坐在華蓋之下,掐指望天來算:“他過於年輕,終究棋差一著。”

公孫太平回首望他,他點頭示意:“這裡地勢,最宜火攻,他是要學諸葛亮火燒上方穀。可此地穀口狹窄,氣旋回轉,加之天氣陰沉,初秋穀中植被眾多,一但引火,水汽升騰,必然成雨,這場火,注定也是燒不起來的。”

他舉起手中旗幟揮舞,陣型瞬間變化,呈銳利的三角,擬進攻態,戰鼓累累,聲動雲霄。

有父親解釋,公孫太平心下大安,立時舉劍,引兵衝入穀中。

而事情也如公孫既明所預料,山穀上方不斷有火球滾落,聶照確實要進行火攻。

公孫太平心中更是大喜過望,抬頭看看天色,果然愈發陰沉,心想父親說得沒錯,事情果然如預料的那般順利進行。

“將士們!隨我攻入積風穀,活捉聶照!不要怕,元帥占卜天象,即刻就會降雨!我大雍兒郎無所畏懼!”他高呼。

原本略有驚慌的將士聽到是公孫既明的占卜,肅然起敬,像是吃了顆定心丸,跟隨公孫太平殺進去。

隻是待人幾乎都進山穀了,雖未有傷亡,事情卻有些不對勁了。

“斯哈,將軍,我怎麼感覺有點辣,眼睛要睜不開了。”副將使勁兒擠了擠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

公孫太平也有所察覺,身後的將士也紛紛驚呼不對勁兒,他一張口,便瘋狂咳嗽:“諸……諸位將士,不要咳咳咳咳,擔憂,隻是煙熏的,咳咳咳咳,下雨,就好了!”

他的安撫並沒有起到正麵效果,因為似乎大家更睜不開眼睛了。

“好辣!好疼!怎麼會這麼疼!”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們到底燒的是什麼?!”

“殺啊!”

“衝!!!”

山頂屬於撫西的士兵們身著黑甲,用打濕的布蒙著口鼻,一股腦從上衝下來,與大雍的將士展開廝殺。

眼睛既是人最堅強的器官,也是最脆弱的器官,大雍的將士方才剛被熏得睜不開眼,哪裡是撫西的對手,混戰之中,明顯聶照一方呈現著壓倒性勝利。戰場上鼓聲愈

發激昂,旗幟飄搖。

公孫既明遠遠見到局勢有變,枯瘦的老臉脹紅,硬撐著扶著座椅扶手艱難起身,踉蹌向前走了幾步,隨侍連忙將他扶住:“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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