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原本攬著她後背的手猛然往上一推,唇上溫熱濕濡,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刺痛。
對方的唇離開她的,輕笑:“真沒良心,一點兒都不真誠,我看你是巴不得你相公死,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先驗驗貨總不為過吧。”
薑月感覺自己這次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他更不要臉,她把臉往他胸口一埋,裝死,任憑他怎麼扒拉,都再也不配合了。
“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是話還很多嗎?盼著升官發財死相公的小寡婦。”他晃了晃懷裡跟沒骨頭似的人,問。
薑月冷哼一聲:“小寡婦害羞死了,彆叫小寡婦了,哪有人不知廉恥當街親小寡婦的。”
“你假裝跌倒撲進我懷裡的時候,我也沒見你害羞,現在知道廉恥了?天這麼冷,街上又沒什麼人,”他笑起來,把披風給她拉緊蓋好,問,“怎麼認出是我的?”
薑月心道這場戲終於落幕了,她的演技太差,他又浪的沒邊兒,說什麼都能接上,好羞恥,把布條往眼睛下麵一拉:“不知道,你一拉我的手我就知道是,然後聞到味道,果然一樣。”
“屬狗的你,”聶照把她扶上馬,隨後翻身坐在她身後,抖了下馬韁,“這種遊戲簡直和你玩不了一點。”
“哪有你這樣
玩遊戲的,”薑月嘟囔之餘,還不忘問他,“三哥怎麼知道我這個時候會回來,我分明沒有傳信給你。”而且就算傳信了,時間也不一定會掐得這麼準。
聶照不以為意,耳尖尖兒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怎的,泛著海棠色:“當然是我能掐會算,隨手一算就算到你現在會出現。”
薑月問完就猜到了,他大概是時不時等在城門前,所以才能正好堵住她,但做人留一線,何況是對聶照呢,所以她全當不知,伸出手給他捂著冰涼的耳朵,還不忘恭維:“三哥好厲害哦。”
聶照扯唇一笑,誌滿意得,顯然很受用。
薑月把摘下的布條又戴回去,聶照低頭瞥見,還覺得奇怪:“怎麼又戴回去了?”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薑月還是下意識仰起頭:“我猜你還給我準備了驚喜,所以打算當作不知道。”
聶照把她的頭按下去:“好一個當作不知道。”當作不知道還要跟他說!呆瓜!
百姓一場賭局幾乎下了一年,才堪堪分出勝負,賭聶照和薑月兵戎相見的幾乎賠的底兒朝天,阿泗倒是賺足了老婆本。
薑月進門後,才知道聶照的驚喜是什麼,果然驚大於喜。
他自己在家,花了兩個月時間,打了一整套家具出來,整牆的衣櫃、床、桌椅,甚至還給她重新做了套妝奩。
她算是曉得自己不在家這段時間,他到底多空虛寂寞了。
聶照倚在門框上等她點評,薑月衝他豎起大拇指,他竟順勢向她拋了個眼色:“晚上試試。”
薑月沒反應過來,試試什麼?
不待她細想,阿葵就跟個動聽的小嗩呐一樣吹吹打打過來了,哭的那叫一個百靈鳥再世:“咱們一家三口終於又團聚了。”
“誰跟你一家三口?”聶照恨不得把他踢出去,也不知道誰把他放進來的。
阿葵還在跟她說:“家主放心,我已經懲罰過阿蘭了,你們不在的時候,我一天才給他一頓飯吃,你原諒他吧,彆生他的氣了,哥哥也送他去商司不給工錢打二十年的工了……”
他碎碎叨叨念著不在時候發生的事情。
薑月恍惚了好幾個月,一切經曆的太快多,簡直像是漂浮在雲端,有種不切實際感,經過阿葵這一哭,徹底從雲端上墜下來,落到實處了,心踏實了,她摸摸阿葵的大腦袋瓜,心想真大真圓啊,怪不得襯得臉那麼小,不過他這空心的吧。
一切都結束了,從抗擊勒然開始,紛爭裹挾了太多無奈和痛苦,有太多無辜的人在無謂的鬥爭中失去生命,尤其得知這一切都源於十八年前的皇位之爭,這些人命的消亡就愈發顯得可笑痛心。
薑月和聶照想起的時候,就會折幾個紙元寶扔進去,他們兩個折的加起來,堆了滿滿八個箱子。
聶照沒燒,等著薑月回來一起。
燒紙要選在十字路口或是水邊,人說那是聯通陰陽兩界,人鬼交界之地,他們都沒選,紙錢燒得紛紛揚揚,來日也不好清理,才過完年,不宜讓百姓再憶起悲痛,所以地點選在了沈憐青的墳頭附近。
他大抵也沒想過自己死了也不得安寧,沒事兒就要被人拎出來念叨一番,他愛熱鬨,想必是樂意的。
凜冬霜雪厚,朔風吹得魂幡烈烈,飄揚在空中像地獄張開的惡口,送魂鈴清脆,元寶和紙錢在火焰中互相吞噬、咀嚼,化作一片片星火,亮閃閃地撲在地上,像一條遊蛇裹挾著魂魄,向著遠處看不見的地平線湧去。
薑月走的時候,種在香爐裡的麥子還沒成熟,她交給了阿葵,阿葵還她一百零二顆麥粒,明年再播下去,或許會收獲一小口袋的麥粒,年複一年地種下去,終究會堆滿整個倉庫,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一切都充滿了新的希望。!
烏合之宴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