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暈乎乎的,第五扶瑾就扯了另一個,說:“你們一道去,互相提點。”
剩下兩個被她各尋了由頭打發開。
她左右望望無人提著衣裙赤足跑出去,慌手慌腳踩著牆上凸起的小磚跨上牆頭。
今夜的月亮像把生鏽的鐮刀高懸在天宇,陰惻惻滴著血,下一刻就能落在人頭上。人的心思也因此變得動蕩不安。
這牆上的小磚還是聶照和她一起偷偷做的手腳,方便偷偷溜出宮,每次聶照都會借職權之便,蹲在牆下弄出動靜,第五扶瑾就悄悄翻牆出去,他在下麵接應。
她沒來得及換衣裳挽發,養得跟黑緞子一樣的長發被風卷起,泛著鴉羽的光澤,垂落在肩頭,垂感極好的素綢裙擺沾了細塵,漂亮脆弱的像跌落凡間的小仙子。
聶照捏著嗓子站牆下拚命咳,抬頭終於見到第五扶瑾。
第五扶瑾沒有像往日一樣直
() 接跳下去,撲進他懷中,反倒是猶豫了,因為白日裡提親的事。
“聶二哥哥為什麼要娶我?”
“你怎麼不穿鞋就出來了?”
一人異口同聲。
“我著急。”
“我喜歡你。”
又是異口同聲。
說完,都因為這樣的巧合紅了臉,好在隱在淡淡夜幕中,不算明顯。
第五扶瑾有些愧疚,輕咳一聲:“我不是故意不出來的,睡著了沒聽到。”
聶照絲毫不介意,隻是勾唇一笑,向她張開手臂:“下來吧,上麵有風,不必著急,什麼時候我都會等你的。”果然嗓音沙啞。
第五扶瑾順從地如往日那樣撲進他懷裡,聶照提著她腰,讓她踩在自己鞋麵兒上
“有點臟,”第五扶瑾忍不住縮了縮腳趾,低頭,果然見他雪白的鞋麵被自己踩臟了,“我還是站在地上吧。”
聶照慣愛穿淺色,其中白色居多,沾上灰塵就十分明顯,他愛潔,向來一塵不染。
第五扶瑾更愧疚了,說著要下去,被聶照又拎回來,順手還解了外衣給她披上:“沒事,早該洗了。”
說罷這句話後,他們對著牆頭隨風搖曳的小草一時沉默。
“今天的事,你什麼意思?你說過你喜歡我……”聶照勾了下她的手,輕輕問。
第五扶瑾低下頭:“母後說你年紀大了,我不好耽誤你,我覺得她說得對……”
“隻有這一個原因?那你自己的意思呢?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嗎?你不喜歡我嗎?”聶照追問,“隻要你點頭,我就是在皇後殿前跪死也成,你也更不用擔心耽誤我,隻有你不嫌我年紀大,我都等得起。”
第五扶瑾為難:“喜歡是喜歡,可母後問我,分不分得清男女之情,我不知道,二哥……不是,二叔,你分得清嗎?”
她想起今日論的輩分,急忙改口。
聶照被她一句二叔震的頓了頓,怎麼今天把這麼久遠的輩分又拎起來重理順了?
他緩了緩,點頭:“我自然分得清。那你同我在一起,高不高興?喜歡不喜歡?”
第五扶瑾這下不用思考都能回答:“自然高興,喜歡,可我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喜歡,所以我更分不清了……”
聶照虎牙為難地咬了下唇,眉頭皺起,捧住她的臉:“那我們試試。”
“試什麼?”第五扶瑾不解,卻猝不及防地感受到唇上一片溫熱,甜暖襲人的香氣襲來,又遠去。
聶照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一觸即分,鬆開捧著她的手,瞳孔顫動:“你討厭嗎?”
第五扶瑾後知後覺,臉色爆紅,一下子捂住雙頰,頭頂都快冒煙了。
她慌不擇路地想跑,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倒,被聶照攬回來。
“討厭嗎?”他步步緊逼。
第五扶瑾捂著臉拚命搖頭。
“那若是第五扶引這樣親你,有什麼感覺?”
第五扶瑾愣了下,臉色由紅潤轉青,驚恐地拚命搖頭:“太奇怪太可怕了。”
聶照鬱結的心境被她的反應撬開一霎光隙,握住她的手:“小瑾,你喜歡我,但和喜歡你哥哥不一樣,你對我,或許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