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怎麼說,殷切的目光投降賀雲澤,這個自己一向看不上的殘廢侄子,現在隻有他能出麵了。
他態度和藹下來,告訴賀雲澤自己的猜測,他打死都不信賀東恒會把家產給一個外人,連自己親生兒子都得不到一毛錢!
即使當著白皎的麵,他也照說不誤。
話裡話外全都在暗指,一定是白皎偽造遺囑,侵占財產。
他為賀雲澤叫屈,並表示自己願意為他撐腰:“雲澤,你可是他親兒子,我們一定要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說話間,惡狠狠的目光直指向白皎。
白皎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全然沒受他影響,反倒一副主人的姿態,吩咐傭人端果盤上茶,愜意至極。
她才像是注意到賀大伯,慢悠悠瞥了眼,真是慘啊。
那憐憫的目光赤)裸裸。
後者全身都在顫栗,眼底青黑一片,白皎用頭發絲想想就知道,他有多慪氣,驚人的財富唾手可得,可他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錯失。
這幾天肯定氣得吐血!
賀大伯試圖以血脈聯係,親戚關係打動賀雲澤,讓他相信自己:“雲澤,我是你親大伯,你是我親侄子,你爹還是我兄弟,我總不會害你。”
白皎輕飄飄地說:“雲澤,吃塊西瓜,冰鎮過,很清甜。”
賀大伯打好的腹稿瞬間全忘了,他胸口不停起伏,僵直地站著,怒氣衝衝的眼睛瞪著白皎。
真是不懂規矩!
他完全忘了之前他們就已經撕破臉,他在葬禮上當著那麼多人罵她是賤人,比她過分了一千一萬倍!
“雲澤啊。”賀大伯虛偽地看著他,哀痛地哽咽兩聲:“你爸爸死了,你也沒有兄弟姐妹,我知道你一定很難過,大伯心疼你,以後你就拿我當爸爸,我一定會把你當成我親兒子對待!”
“噗嗤”一聲。
賀大伯醞釀好的情緒再一次打斷。
白皎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
她完全沒覺得自己舉動多突兀,嘲諷地瞥了眼賀東岩:“我們家雲澤長得這麼帥氣,不是您能生出來的吧。”
她定了定神,瞥向賀大伯:“賀先生就是死了,也是雲澤的爸爸,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人爸爸的。”
對麵的男人簡直氣的七竅生煙!
這句話刺中他心底的痛,他是長子卻樣樣不如老二,容貌是能力是,好不容易等到賀東恒死了,竟然又被一個低賤的情婦鄙視譏諷!
他看向賀雲澤,遏製不住的大喊起來:“雲澤,我們才是血脈至親!”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親大伯,你就把她趕出去,跟我一起告她!”
賀雲澤冷冷瞥了眼,賀東岩忽然產生一種不詳的預感,下一秒,聽見他的聲音:“送客。”
賀東岩不可置信,彆墅裡的保鏢已經走出來,高大威猛,彪悍無比,他們身材高大且粗壯,站在一起,像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鐵塔。
那些人手臂竟然比他大腿還粗,嚇人得狠。
賀東岩:“白皎,是你!一定是你!你給他灌什麼迷魂湯?!”
他又看向賀雲澤:“雲澤,我記得你之前對她不是這個態度,難道你忘了她的身份嗎?她是你爸爸的情人!你偏著她,你對得起你媽嗎!”
他眼睛紅的滴血,利益麵前,什麼樣的話都說得出。
賀雲澤微微垂眸,眼底冷意凝結。
忽然,一雙柔軟溫熱的手壓在耳朵上,刹那間,那些謾罵和叫囂不知壓低多少倍,仿佛從另一個久遠時空傳來,它們儘數被一道溫柔嗓音壓下,白皎微微俯身:“是惡語,我們小澤聽不得這些,臟耳朵!”
賀大伯:氣炸.JPG!
白皎扭頭看向兩人,眼底露出一抹厭惡,她向保鏢下達命令:“快送這兩位離開。”
保鏢抬手,刻意緊繃出堅實的肌肉線條,宛如雕塑般誇張,粗狂地掃了眼兩人:“你們是自己走,還是我幫你?”
賀大伯:……
他心裡就算有一千一萬句臟話,在一米九高的魁梧大漢麵前,也一個字都不敢說,兩個人灰溜溜地跑了。
彆墅裡。
管家意識到不對,謙卑地躬身:“對不起,我會馬上通知物業,永久拒絕其他賀家人進入小區,進入彆墅。”
白皎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聽見賀雲澤的聲音:“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她反應過來,手掌還捂著青年的耳朵,立刻飛快收回手。
賀雲澤耳垂泛紅,滾燙的熱意漫上脖頸,表麵卻是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白皎:“等等。”
她朝他伸出手,雪□□致的手掌沒有一絲瑕疵,宛若玉脂雕刻而成,此時正白瑩瑩的舉在他麵前:“超棒!”
幼稚。
賀雲澤不應該搭理她,但是看她璀璨的眼睛,期待的目光因為自己而一點點黯然下去,心裡泛起綿密的不忍。
他給自己找理由,畢竟她剛才那麼維護自己,就這一次。
賀雲澤伸手跟她擊掌。
“啪”地一聲。
不同大小的掌心一觸即分。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掌心仿佛觸電般發熱、發燙,細膩的觸感一部分殘留在皮膚表麵,一部分滲進皮肉,鑽進血管。
白皎恍若不覺,笑眼彎彎的誇他:“小澤,你真是越來越乖了,又乖又可愛,不知道以後誰會嫁給你。”
賀雲澤黑眸沉沉,問她:“你剛才說什麼?”
白皎察覺到危險,立刻改口:“啊,我說你剛才真帥!”
“我好感動。”
她捧著心口,肢體動作浮誇到極致,語氣卻是彆樣的溫柔且真摯,如同一陣輕微的風,輕輕纏上心尖:“小澤,你剛才在維護我呢。”
“這是不是說明,你已經接受我了,你把我當成真正的家人。”
他僵硬地握緊扶手,反複咀嚼她話裡的深意,明白後,整個人仿佛墜入無底的深淵:“……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