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調查員與接線員。(2 / 2)

“召喚陣是用來召喚穆拉赫特的,但他們畫錯了最關鍵的一步,也沒有擺放正確的祭品,才導致了召喚失控,”勘查現場的隊員把新鮮出爐的報告遞給了他,繼續說道,“結果就是他們當場死亡,屍體受到了錯誤召喚的汙染,產生了異變,長出了……足足六對節肢。”

聽到死去的倒黴蛋是父親的同僚,卡洛斯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反而看了一眼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機械表,催促道:“快點。”

隊員隻好加快了語速:“我們調出了這群人的資料,發現他們隻是永恒之火教團的外圍成員,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我們在他們與教團的通信裡,發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名字。”

阿列克謝聞言哈哈大笑:“教團有新成員不值得大驚小怪,歐文。”

“不是的,”歐文搖了搖頭,說道,“我指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神名。”

歐文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一個纏繞手勢,單看形狀的話,好似是個發育不良的字母“D”——顯然就算是腦子壞掉的邪(教)徒也沒有莽到去直呼另一位神明的名諱。

“如果通訊記錄裡說得都是真的,那我們應該是發現了一個隱藏得十分小心的存在,我個人覺得,這是需要上報總部的大發現……”

發現並記錄新出現的邪神,也是他們工作的重要一環。

然而兢兢業業的記錄員還沒說完,就被卡洛斯用手勢打斷了。

青年對他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轉身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去。

“頭兒這是怎麼了?”歐文迷惑不解。

“沒什麼,到了他給女朋友打電話的時間了。”阿列克謝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網戀女友。”

已經走出建築物的卡洛斯自然聽不到隊友的編排,就算聽到了,此時的他也不會在意。

青年死死盯住表盤上的指針,當分針轉過最後一格時,深吸一口氣,拿出衣兜裡的通訊終端,撥出了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終端傳出了“嘟嘟”的聲音,麵對邪神召喚現場都能麵不改色的資深調查員此刻竟緊張的手心發汗,他在心底默數:

5、4、3、2、1。

“喂?”甜美的聲音從終端裡流出,

幾乎要把自己崩斷的卡洛斯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他臉上帶著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微笑,對著聲音的主人溫柔地說道:

“午安。”

啊,他感覺如獲新生。

卡洛斯剛從阿列克謝那拿到電話號碼時,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得這麼深。

那段時間事件頻發,他精神緊繃了極致,憂心忡忡的阿列克謝按一天三頓飯的頻率向總部報告他的精神狀態,生怕他墮落成邪神的眷屬,甚至拿到了一個與對策局保持長期合作關係的治療師的電話號碼。

然而,也不知道是阿列克謝記錯了還是對方更換了號碼卻沒及時報備,總之卡洛斯撥通後,電話對麵並不是那個據說性彆為男的治療師,而是一個清甜無比的女聲。

卡洛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聽到女孩聲音的那一刻——他被俘虜了。

哪怕是掛了電話,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想那道聲音。作為一名資深的調查員,他當然知道,這不對勁。

於是他向總部提報了號碼差錯的情況,後者也很快給了他回複:

他所撥打的電話是明克蘭市的市政熱線,接電話的是接線員迪莉雅,隻在每日下午2點到4點坐班。

除此之外,總部還貼心地附贈了迪莉雅的照片和治療師正確的電話。

照片很明顯是偷拍的,女孩有著巧克力色的長卷發、墨綠色的眼睛,還有高糊畫質也擋不住的美麗。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卡洛斯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在歡呼雀躍,明明治療師的電話就在手邊,他卻喪失了撥打的欲望——他不需要那個了。

作為一名稱職的副手加已婚養娃人士,阿列克謝很快就發現了自家隊長的異常並含淚送上了祝福,但對於卡洛斯逃避治療的想法表示了反對。

“每個女孩都想要組成正常的家庭。”他在“正常”上下了重音。

卡洛斯舉了白旗,但那名可憐的治療師在進行了持續一個月的一對一輔導後,決定拋棄乏味的過往,投進大地徘徊者的懷抱,在大自然的擁抱中快樂奔跑。

“實在不行,裝得正常也可以。”阿列克謝一錘定音。

話雖如此,卡洛斯也沒機會展開任何追求攻勢——他實在太忙了。在被各類危機事件塞滿的一天裡,他隻有一個電話的空餘。

況且,明克蘭市距離他所在的蒙都利市還有不近的距離。

因此,第四小隊的每個人都知道,隻要沒活夠,就彆在下午三點整去打擾隊長。

“總部的回信來了。”

當小隊回到位於市中心的據點,阿列克謝拿著幾張傳真走進了隊長辦公室。

“書記官在對策局建立初期的檔案裡找到了那位新邪神有關的記錄,但也僅限於一個字符,對我們並沒有什麼幫助。倒是歐文他們在追查儀式材料來源時有了突破性的發現,那群變成節肢動物的蠢貨是在一個地下黑市買到了那張錯誤的陣圖,而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個黑市……就在明克蘭。”

阿列克謝看到原本將長腿搭在辦公桌上的隊長猛地坐直了。

他略感無語地繼續說道:“正巧,原本駐守明克蘭的小隊在前幾日發出了調換申請,因為他們的隊長要回老家結婚,他們決定集體跟去蹭吃蹭喝。總部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想要追查這個線索,可以去補他們的缺……”

他話沒說完,就發現剛遞出去的傳真又被推回了手邊。

罪魁禍首收回手,佯裝無事地說道:“幫我跟約翰說新婚快樂。”

阿列克謝低頭,發現還帶著油墨香氣的調令上已經簽上了自家隊長的大名。

哦,還是花體。

草。